第27章 心贼难防

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这次不是霍汶希的,熟悉的铃声把床上的人吵醒,霍汶希坐在那里没动,看她半梦半醒地伸手摸到手机,瞥见来电显示上写的“妈咪”。

正要接通,才发现霍汶希不知道坐在床边多久了,容祖儿盯着她微微发怔,铃声又响了两遍,然后被看着有些发闷的霍汶希拿走。

“不要再费心想怎么在妈咪面前装了。”看着容祖儿发着懵却带点受伤的不解神情,霍汶希放柔了语气解释,“交给我。”

说完便一手放下温热的药水,一手拿着容祖儿的手机出去,容祖儿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放在床头的那杯冲剂,起身时有些发晕,闭着眼适应了好一阵,才握上留有余温的玻璃杯。

睡懵了好像身上的器官并没有跟着醒来,容祖儿喝了一口便意外被呛得直咳嗽,弯下腰刚想缓一缓,手里的杯子便被人接过,阻止了里面的药水漾出来,唇瓣上残留淡淡的苦涩,发虚的身体被赶回来的人锁进了怀中。

好像总是要自己脆弱难过的时候,霍汶希才会不顾一切地爱她。

一闪而过的想法让失望又悄悄加深一分,容祖儿就着被垫起来的枕头坐好,看看为她忙碌的霍汶希,问:“你怎么跟妈咪说的?”

“当然不能说你生病的事了,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重新递上那杯没喝完的药,霍汶希叹了口气,“总是不想让妈咪担心,不想让别人担心,却又一次次不能不让人担心。”

容祖儿垂着头,那杯药刚喝完,便被人拿走了空杯子,口中的苦涩回味不过一瞬,眼前又出现一支不知哪来的棒棒糖,容祖儿愕然抬头看着霍汶希,大经理人的目光深得像海,从来就不让她看清楚。

还能想什么好?似乎每次自己控制不住的妄想都是错,反正头脑昏沉,容祖儿所幸不想了,伸了伸脖子把霍汶希手里的那支棒棒糖叼走,然后适应起口中又苦又甜的味道。

她还记得这种棒棒糖,是上次厨房被烧自己被迫跟霍汶希同居,为了让经理人少抽一些烟才买的,谁知道兜兜转转又被她自己吃掉。

被迫同居?

说起来挺好笑的,好像每一次都是被迫同居,上一次是因为烧厨房,这一次是因为疫情……还说不麻烦?容祖儿再多想两遍,自己都要替霍汶希麻烦死了,这个有时包容有时又翻脸无情的女人,做什么都好像在带孩子。带孩子,然后把一切亲密都归结为妈咪的爱。

她的妈咪无可替代,怎么会自己再给自己找一个妈咪……

霍汶希装着很忙,却没急着要走,连Noven都看出来的脆弱敏感,她自己却是有够迟钝,Noven跟她说过,她在医院的时候,常常看到Joey偷偷找地方接妈咪的电话,曾经有什么都可以倾诉的人,如今也成了需要伪装的对象。看她迷迷糊糊还要接电话时,霍汶希就没克制住冲动,自己造的孽自己负责到底,又怎好再让她劳心劳力。

“再睡一会儿吧。”霍汶希看了看没拉的窗帘,倾斜的天光还亮着,下过雪的晴朗天气,阳光更加耀眼,“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容祖儿的目光随着她往外去,明亮的天光洒在她的头发上,乌丝之间,又有了点银白色的东西。

“Mani!”忽然叫住她,霍汶希疑惑回头,看到容祖儿不带一丝妄想的迷蒙眼神,“你过来一下。”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像挪动步子也很困难,霍汶希慢慢地挪到床边来坐下,却隔着自以为安全的一段距离。

“再过来一点。”对这样的距离,容祖儿显然不是很满意。

就算是有偷袭她也认了,霍汶希刚刚挪近一些,便听到被子的响动,容祖儿有些困难地撑起身子,尔后霍汶希便感到头上突然的一疼,咬住牙“嘶”的一声,再抬头时,一根银发已被拈在容祖儿的手中。

原来是要给她拔白头发啊……

霍汶希不知怎的,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尽管连她自己也不确信原有的关于偷袭的期待是什么。她怔怔地看着被人拈在手中的白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人都是会老的……”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容祖儿拈着那根白发看了又看,有些舍不得丢掉,好像把霍汶希的白发拈在手里,就是把过往的二十多年全拈在了手里。

“这段时间不是被关在医院就是被关在家里,都没空去染了。”霍汶希拿过她手里的那根白发,扯了一张纸巾,很郑重地包起来,“你们不会嫌我老了吧?”

“老么?不觉得。”容祖儿忽然冲着她一笑,许是生病时有些虚弱,那抹微笑也就温柔了许多,“再过十年,我也会有白头发的。”

霍汶希揉着纸巾的手一停,愕然望向对无情岁月一脸无所谓的容祖儿,她在说她根本没想过的事情,容祖儿怎么可能也会有白头发?容祖儿应该是永远长不大的小朋友才对。

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忽略的东西,伴着一根白头发突然被摆在了阳光下,霍汶希忽然觉得有些难受,比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白头发时,还要沉闷的那种难受。

“等我也有了白头发……你也不要嫌我啊!”容祖儿也很郑重地问她,挺直了腰背便把“安全距离”全部填满,盯着霍汶希的眼睛,好像在说一件至关重要的人生大事。

她在签续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认真过,霍汶希乱如麻的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最确信的是十年之后自己身边依然会有她,却难以置信十年之后她也会有白头发。

波动的情绪表现出来的只不过万分之一,脑子发昏的时候,便也止不住的要咳嗽,容祖儿捂着嘴咳了两声,又在霍汶希不知所措地抱上来时,用了力把她推开。

“唉呀!不要这么近了,传染给你怎么办?”

“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冻感冒的,又不是病毒。”

“冻感冒也是感冒,谁知道会不会传染呢?”

“容祖祖你少说点不吉利的话好不好!”

霍汶希的眼里满满的写着不被承认的心疼,容祖儿看了觉得又窝心又糟心,将身子缩回被窝里,然后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唉,我要再睡一会儿,你快去做饭吧!不然晚上没得吃,雅瑟都要提你的意见。”

霍汶希也没再争辩了,手里攥着包着纸巾的那根白发,久久地站在门口,容祖儿把被子一掩,便什么也不给她看见了。

总是她把人推开,如今好像也忽然体会到了被推走的感受。

心里一颤一颤的痛感,就仿佛在那里面住了一个贼,时不时的跑出来刺她一下,防不住,心贼又如何能防住?

再不承认,也是心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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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霍】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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