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外风雨交加,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与倾颓的夜色冀搅动在一起,如同漆黑的墨水泼入海面。
渡轮颠簸在海面之上,此刻像是成了漂泊无定的小盒子。
屋内的黄铜油灯仍旧亮着,使得埋首写字的人依旧延续纸上的故事。
约翰·华生坐在桌前,用沾了墨的羽毛笔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单词,并将这些单词连成在常人看来是光怪陆离的一些故事。
他是退役的军医,因为受了伤,所以不得不离开前线,回到故国。
战场上炮火无情,人类自打发现了子弹比刀剑更好用,人造的瘟疫同样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时候,前线的战场就成了比绞肉机更恐怖的人间炼狱。
更何况,那里不仅仅只有子弹和刀剑。
会飞天遁地的人,能够口吐人言的动物,刀枪都无法留下一丝伤痕的植物,以及更多具有稀奇古怪的特性能力的物品,都隐隐告诉他,故土之外参战的远远不只是普通人,还有一些超凡的势力同样参与其中。
直至回国的今天,约翰一直会想,造成自己退役的真的只是普通的受伤吗?
在他作战记忆的最后,他只记得自己冒着枪林弹雨,奔赴最前线,为那些没了手脚,倒在血泊里哀嚎的战士们进行紧急治疗,可从天而降的一束白光在刹那间笼罩战场。
那还未面世的致命武器,在瞬间就将附近所有生命一同杀死。
他倒在了那片光里,听见周围每个人都像一滴水被瞬间蒸发。
事后救援部队带着侥幸生还的他重新回到战地医院时,告诉他,那是敌人对那片地区发射了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恶劣武器,可他依稀还记得,坍塌的建筑仍旧维持着原样伫立在那里,甚至连一个残破的瓦片也没有落下。
什么样的武器只是消灭了人,却没有破坏建筑?
但救援部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为他飞快办理了退役的相关手续,并告知他回国后仍应定时去心理医生和福音教教堂报道。
约翰看着自己面前纸张上的字迹,看着那位叫做福尔摩斯的主人公穿梭在战场的废墟之中,看见一道光即将从天边降落。
可是再然后呢?
他无法继续书写。
因为他想象不到那是何种的伟力,竟然瞬息就抹除了他身边所有战士和敌人。
“咚咚。”
屋外走廊上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先生,要来点宵夜吗?”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问好声,像是经常出没于街头,挎着藤编篮卖花的小姑娘。
只是她用清脆的嗓音说的话,完全不符合常识。
“先生,我们这里有甜味的幸福,有酸味的嫉妒,有辣味的愤怒……您想品尝的口味,我们这里都有,尝尝吧……尝尝吧!您一定会喜欢的!”
约翰的视线仍旧紧紧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没有出声回应门外嗓音越发尖利的叫卖声。
“先生!先生!先生!!!尝尝吧!尝尝吧!买一个尝尝吧!”
那声音如同坏掉的八音盒,反复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古怪的调子,笔记本无风自动,书页急急翻动,最后落在约翰在归途中书写笔下主人公福尔摩斯遇见一个古怪小女孩的片段上。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变成了长指甲划过门板的刺耳声。
约翰眼疾手快将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上,于是那些凄厉的动静戛然而止,只留令人有些惶恐的寂静。
但很快,正对着他的船舱舷窗那里又传来咚咚拍打玻璃的声音。
被他按在掌心的笔记本,像是要挣脱书写者的力量,自己重新翻动纸张页码。
约翰甚至在这一刻感觉这已经不是一本书。
他如同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更加用力地按住笔记本。
遮盖着舷窗的窗帘没有任何起伏,桌面上照明的黄铜油灯内部却像刮起一阵微风,吹得火苗摇摇晃晃,岌岌可危地要熄灭。
窗外再一次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亲切得像许久不见的友人,在用这种方式朝他打招呼,勾动着他的好奇心,让他掀开窗帘看看外面到底是谁。
但约翰还记得,他目前身处的船舱位于水面之下,这风雨交加的深夜里,有谁会在冰冷漆黑的海水中特意敲他的舷窗?
于是他没有打理窗外的动静,反而快速找来笔记本自带的那把银锁,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一把小钥匙将其紧紧锁住。
那些诡异的动静终于消失不见。
夜晚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等到约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窗外海水亮得通透,走上甲板的时候就能看见暖阳当空,照亮视野所及中平静的海面。
船长有着粗犷的声音。
他和他打招呼。
“医生,昨晚睡得好吗?”
约翰回答,“昨天晚上最初有暴雨,睡得还不安稳,不过后来熟睡了似乎也就没有感觉了。”
船长一愣,“昨晚下雨?那不可能,我们即将到伦敦,这几天都是非常适合航行的晴天,根本就没有下雨的迹象,昨晚也一样。”
约翰的表情一变,令船长有些疑虑地抬眉。
约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像是要缓解一下自己的精神压力,并由衷地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像那些救援人员说的那样,回到伦敦后去一趟心理医生和教堂那里。
“医生?”
听到船长的声音,约翰放下手,摇摇头后说道:
“我没事,可能……只是长期的海上旅途有些叫人疲惫。”
船长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
他回头看了眼平静的海面。
即便已经和大海打上二十几年的交道,他也从来不敢托大,说自己看穿了瞬息万变的波涛,更何况在这深邃无垠的水底,他总感觉那里可能还藏着其他更恐怖的东西。
不管是在言语中提及了,还是视线注视到了,乃至只是一缕念头想到了,也许都会引起那东西的注意。
所以他们能做的,或许只是假装不知道,以及瞒着让别人也不要知道。
船长拍拍他的肩膀。
“嗨医生,战场的炮火都快把你折磨成精神衰弱了,不过你看——”
他手指的方向。
伦敦那由铜铁构筑的高楼建筑已经远远露出了模糊的一角。
海量的煤炭被具备各种功能的钢铁巨兽吞吃入腹,再化作喷薄的白色蒸汽推动沉重的机械在既定的轨道上有序运行。
这个时代的人类借助这些血脉里流动着蒸汽的钢铁巨兽们快速前进发展着,甚至让华生觉得自己阔别家乡的这些年后,已经快要认不出这座城市曾经是什么样的模样。
战场上那些诡异的传闻,时刻在被毁坏得差不多的日常里出现的违和感,都在他见到那些有序运行的人类社会边缘时逐渐褪去。
约翰在此刻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安心,如同离群的飞鸟再次归巢,于是内心自然而然诞生了名为安定的情感。
“回到伦敦后,好好休息,你可以晚上去看一场歌剧表演,回家的时候热一杯红酒,靠在床头再读一本书。”
船长替他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约翰感觉自己心中某根紧绷的弦,也随着他的描述缓缓放松下来。
他对船长说道:“想不到您也是个如此有生活情调的人。”
“哈哈哈哈,那是我妻女喜欢的——是我的话,只需要一杯烈酒,然后给我的妻子一个深吻就好!”
大笑的船长从自己衣领中拿出一个装有三口之家合照的项链,然后亲吻了一下照片中面带微笑,陪着他的妻子和女儿。
于是约翰也微笑起来。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原本收在客舱房间抽屉内部的上锁笔记本不翼而飞。
在自己清晰地记得那个笔记本是放在抽屉里的时候,它就这样不见踪影,只剩下那把钥匙还紧贴颈脖间的皮肉,带来温热的黄铜质感。
约翰感觉自己全身汗毛倒立。
他将这空间只能算狭小的房间翻了个遍,也没能再见到笔记本。
冷汗从他因为战争折磨,显得削瘦暗黄的额头上流下。
他确认房间里没有笔记本后,迅速冲了出去,找到最近的船员询问,是否有人在这段时间里进出过他的房间,或是看见一本遗失的笔记本。
被抓住的船员疑惑地看看他。
“并没有,先生,我敢肯定,从看见您起床前往甲板,和刚才回来的那段时间内,只有我一人一直在这里拖地打扫。”
“而您知道的,没有船长的命令,我们从来不会肆意闯入任何一位旅客的房间内,更何况船上大半的旅客都是为国作战的光荣者。”
“不,我并不是在指责你。”约翰感到一阵头疼,他又一次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试图讲清此时他的焦虑,“那个上锁的笔记本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里面记载的内容虽然大半已经经过了修饰和掩盖,但就像在昨晚旅途中碰上的那些怪事一样,哪怕是文字的力量也有可能引来一些危险生物的视线或造访。
约翰比划了一下笔记本的大小和外表。
“就这么大,最外面有一层棕色的结实牛皮,哦对了——我之前拿着的时候,你有见过,还说上面挂着的铜锁很漂亮,四叶草的图案很精致,想必会带来好运。”
听到他如此详细地进行描述,船员脸上的疑惑不由更明显了些。
“先生……虽然您描述得很栩栩如生,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您确定不是其他人看到过吗?”
“而且,在我和您共处的这接近一个月的印象里,我从未看见您动笔写作过。”
怎么可能?!
他有时沉迷写作,连晚饭也是船员们送到客房门前的,这件事这艘船上很多人都知道,船员之间更是无人不知,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约翰听见返程入港的嘹亮鸣笛声在自己耳边响起,终于归乡的旅客们拎着自己的行李集中在甲板上热切地欢呼着。
而他此刻感觉如坠冰窖,倍感不安。
再次强调的使用指南
1:几乎等于原创的蒸汽朋克时代,除了地名,其他背景可以称为完全不符合现实情况,外加一些非常不正宗的我流克系背景
2:有探案要素,不过加入不少战斗情节,换而言之,这个福和华超级能打,且福在本篇设定里不是人,前期表现偏向冷血无情
3:含有大量推动剧情的原创人物出现,会对很多原著剧情进行魔改,可能有令人不适的恐怖情节描述
4:大量原作人物身份背景有原创要素存在,并含有作者自己对人物性格的解读,看起来可能和原著感觉出入很大
5:一切桥段只为剧情服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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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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