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n向Sam投去不解的眼神,他现在需要一个解释,怪物去哪了?诅咒怎么样了?Sam他/妈的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接收到信号的Sam也没有犹豫,倒豆子般地开始讲述他是怎么找到Dean的藏身之处,以及又是如何在破门而入时正好看见兄长瞳孔扩散,双目无神的样子,原本绿色的虹膜像是被蒙上一层白纱般朦胧,四肢无力却又像是提线木偶地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说到这Sam停顿了一下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不愿再去回想,“总之我找到了解决这个诅咒的办法救了你的小命(save your ass)。”
Dean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既然解决了我们就回家吧,我感觉我全身的骨头都断掉了。”
“All right.”
兄弟二人互相搀扶着向大门走去,已经被散弹枪轰开的大门还散发着硝烟的味道,地板也有多处烧焦的痕迹和弹孔。
月光从门口投射进来,Dean看见弟弟通红的眼眶,他放任自己沉入那个还带着火药味的怀抱,Sam 因为刚才战斗而撕裂的虎口正向外渗着血,血/液染脏了他本就沾满尘土的衣衫,但这却让他感到奇异的满足,他感觉此刻眼前的世界是如此地真实,如此地鲜活,就像做梦般地令人难以置信。
回到车上发动引擎,Dean很高兴又可以驾驶他的baby,Sam也放松地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他没有放他钟爱的Led Zeppelin乐队的音乐。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说话,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平静。
Impala驶入了一条没有路灯的荒路——那回地堡的捷径。
“Dean,我有件事要告诉你。”Sam突兀地开口。
Dean颔首示意自己在听。副驾座上传来皮革摩擦的细响,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见Sam如同绷断的弓弦般弹向储物箱。
“Sammy!”Dean惊惧地瞪大双眼,金属撞击声混着他的斯吼在车厢猛然炸开。
手枪的银光一闪而过。子弹上膛的脆响让Dean浑身血液凝固。他看见Sam 的右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折。枪口抵住下颌的瞬间,他看到弟弟的眼里闪过一丝解脱和释然。
Dean闻到血/腥味突然浓得呛人,弟弟的衣领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液体正顺着锁骨往下淌。
“NO——!”
轮胎在土路上发出刺耳的悲鸣,Dean再低头,手枪却出现在了自己的手里。
——是自己杀死了Sam。
这个念头盘旋在脑海,Dean颤抖着举起枪,绝望地抵上自己的太阳穴。
“砰!”
枪响在空荡的墙体间碰撞出金属颤音,Dean终于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黏腻的血/泊中。那些暗色液体正顺着地砖缝隙蔓延,攀上他开裂的皮靴。腐朽的木质结构在头顶发出垂死的吱呀声,而最令他窒息的,是黑暗中持续膨胀的压迫感——那东西正盘踞在他头顶,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又一簇枪火迸发,刹那光明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成扭曲的怪物投在斑驳墙面。视网膜残留的影像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重组形态:三根脊稚错位叠生的躯干、七根指节、呈螺旋状交缠的手臂、所有关节都反向折叠的腿。
当油灯毫无预兆地熄灾时,Dean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像是困兽最后的示威。
“砰!”
击向怪物的子弹发出撞击钢板的回音刺痛鼓膜,他背靠的墙面传来潮水般的寒意。那团人形阴影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蠕动前行,每寸皮肤都在渗出黏液。Dean摸到腰间最后一枚弹夹,金属表面的防滑纹路硌进掌心,疼痛让他想起四岁那年Sam抓看他的手学步时,指甲留下的月牙形血痕。
怪物越来越近,Dean的脊背紧贴在潮湿的墙壁上,子弹打到怪物身上就像打到钢板上。
已经没有退路了。
终于结束了。Dean平静地闭上了眼,任由怪物扯开自己的嘴,向嘴里钻去。
“Dean!”
Dean猛地睁开眼睛,奋力向声源看去,是Sam。不对,幻觉总是从这声呼唤开始。
Sam,Bobby,Jo, Charlie……所有他在乎的人变着花样地在他面前自尽,尽数指责着他的过错。
他的双手早就沾满鲜/血。与其说他猎杀怪物是为了救人,还不如说他这样做是为了赎罪,向那些因他而死的人赎罪。
但这次的“幻觉”却不一样,□□轰鸣掀起的风压掠过耳际,他闻到了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那是去年圣诞节他们去地堡附近的小超市补充日常用品时他随手扔进购物篮的须后水。
旋转的火光中,Sam的轮廓如同神迹。他的工装靴正碾碎满地碎玻璃,扬起的下颌线绷出凌厉的线条,那双棕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Dean反复摩挲过无数遍的星光。
那是Sam,是他的Sammy。
实体吃痛发出高频尖啸,整栋建筑开始簌籁落灰。Dean感觉鼻腔涌出温热液体,却在此刻看清了Sam腋下夹着的橡木桩——一个尖端被削成完美的四十五度斜面、断面还带着木刺的木桩。
童年的记忆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十二岁的Sam抱着厚厚的《北欧神话图鉴》,指着弗丽嘉纺织命运金线的段落说:“所有诅咒都有经纬交点。”
“接着!”木棍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实体突然坍缩成Mary Winchester的样子,融化的五官不断滴落焦油状物质,振动的声带带起了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滋……我………的孩……子滋………”
Dean在剧痛中挥棍刺向怪物的胸口,尖端穿透的却突然变成了Benny的脸。海水咸腥味扑面而来时,Sam的怒吼从斜后厅方炸响:“Dean!”
木棍刺入实体的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炸开在了Dean的视网膜前:四岁生日时父亲递来的玩具枪,他惊喜地接过来观察把玩;为了救出Sam亲手砍下Benny的头颅,他僵硬在原地对着Benny的尸体出神;Sam在斯坦福图书馆阳光下的侧脸,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也让他为弟弟终于走上正常生活而感到又高兴又落寞……
怪物突然发出了Mary Winchester的尖叫,融化的脸部坍缩成John Winchester的轮廓。
“你忍心吗,小子。你还要再害死我们一次吗?”父亲母亲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响彻在他的颅腔。
曾经熟悉的声音吐露出来的内容如此刺痛着他,Dean难以自禁地闭上眼,长睫痛苦地颤动着。
双手逐渐卸力,几乎抓不住木桩。将要脱力摔落时,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Sam的声音,是十二岁的Sam用稚嫩的声音说着:“你承诺过永不放手。”
年幼Sam的话猛然击中了想要放弃的Dean溃逃的内心,重新拼凑成他手中的力量,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信念。
木桩在他重新坚定起来的动作中贯穿实体心脏,他们同时看到了cass的蓝眼睛融化在一团不断蠕动的烂肉中,怪物不断变化,最终又凝结成父亲John Winchester扭曲的笑脸。
……
圣油燃烧的爆裂声中,他们冲出破屋,在火光中 ,Sam的小指勾住Dean染血的小指。
火光舔舐着诅咒的残骸,Dean凝视着弟弟跳动的喉结。他们从不需要语言来确认某个事实——
当Sam带着匆忙制作的、甚至有些粗制滥造的木桩,一枪轰开破屋的门时,他的赌注从来不是生死概率,而是他永远会选择与兄长同频共振的宇宙轨迹。
就像此刻交缠的小指,既是锚点、也是他们用伤痕为彼此刻写的永恒坐标。
THE END
小彩蛋:
Dean:“你怎么查到杀死那东西的办法的?”
Sam:“就那样呗。”(傻笑)
Dean:“Bitch。”
Sam:“Jerk。”
Sam接过Dean递来的啤酒,此时此刻他们正浑身血污甚是狼狈地坐在 Impala的引擎盖上。
他们放火烧了那栋木屋,也把实体的尸体留在了那里,看着火焰吞噬了整栋房子后快速逃离了现场。
至于杀死怪物的方法,Sam不会告诉Dean,也不打算告诉Dean。他其实没有查到杀死怪实体的办法,他只是赌了一把。
运气好,他和Dean活下来;运气不好,他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和Dean一起死去。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他的哥哥还在他的身旁。
补充设定
在第七日可以用橡木削制而成的木桩扎穿实体化的怪物,通过此方法可以消灭怪物但同时受害者必须面对自己的心理创伤
橡树被认为能够抵御邪恶和诅咒,在许多古老的传说中,橡树是神灵居住的地方,具有神秘力量,可以守护周围的土地和人民,使其免受邪恶力量的侵害
完结啦!感谢各位大人的阅读!第一次写文还希望各位老大多多包涵。这篇文写了好久,从构思到写出来,发出来花了我三四个月的时间,但是写出来又很有成就感!爽爽的!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大人的阅读,喜欢的话请给我留言吧,我们下一篇文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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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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