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吞了我。
赛罗仰面躺在泥土中，恍惚的朝头顶星空伸出一只手，那只触碰了等离子火花核的手。
那光吞了我。
他看不懂流放他的奥特兄弟们眼神中的复杂情绪，也不想看懂。
反正无非是一些昔日天才自甘堕落，追求力量不择手段的惋惜和指责，那些事情都无所谓。
当他作出绕开守卫们来到等离子火花塔最深处，打破光之国最重大的禁忌的决定时，他就已经都不在乎了。
拥有力量的奥特兄弟们不明白一个抚育院出身的小孩究竟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去履行自己守护的承诺。
即使他是竞技场的新星，预备校的天才，他也有过太多无能为力的回忆。
赛罗合上了酸涩的眼灯，而那只手依然倔强的，不屈的伸向天空。
我再也不想有握不住的指尖。
触碰禁忌的少年在面对审讯时只是选择沉默。
无休止的沉默。
端坐在黑色方凳上的少年已经说尽了此生全部的话，他垂着眼，神情淡漠。
佐菲和赛文长久的对视，终于沉痛的摇头。打破禁忌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而家族中的隐痛对此供认不讳的同时，也拒绝一切交流。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和办法，对他从轻处置。
于是赛罗在这颗远离M78的边境行星上，仰面躺进土尘里，他是将熄的恒星，他是将坠的日轮。
可是他还不想死，可是他还不能死。
可他还不想熄灭。
于是烈焰重燃。那双融进了炽烈阳炎的金色眼灯睁开，熠熠生辉。
“哈——”少年那只不肯放下的手自指尖开始片片皲裂，像一尊崩坏前夜的土偶，湛蓝色的光粒子自裂缝中涌出，顺着骨骼精巧的手腕蜿蜒而下，混淆了少年身上浑然天成的红蓝花纹。
“还真是霸道，这股力量。”他猛地握拳，生着厚茧指尖狠狠陷入掌心，大股光粒子随着他这个动作再度冒涌，而赛罗满不在乎。
“不过想要吞了我？”他一拳砸向地面，细碎的土石陷入皮肉之中，持续给神经传输疼痛讯号。
他需要疼痛。
他需要疼痛来保持清醒。
他需要疼痛来对抗体内这无时不刻不存在灼烧感。
故乡的光明无私的挥洒自己的光和热，慈悲的照拂每一位疲惫的战士。
而此刻，过剩的光热在少年的体内堆积，聚变，随时打算彻底吞噬他尚未长成的单薄脊背。
“你还早了两万年。”赛罗咧嘴冷笑，用另只手撑地直起身子，屈起一条腿，甩了甩不曾有愈合迹象的左手，手指张合。
“总算是习惯一些了。”
赛罗皱起的眉头逐渐被他自己抹平，他向来习惯忍耐痛苦，即使这次需要的时间了长了些许，可他依旧驯服了伤痛。
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抚育院同伴们的笑脸在他眼前短暂的闪过，少年合了合眼，放心吧，我会自由随心的活下去，去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连同你们的份一起。
那么，该要怎么彻底消化这份力量？赛罗在这个边境星球站起身，他的动作缓慢，却没有一丝的颤抖。
是个挑战，他想，不过首先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不知道奥特兄弟们异样的关注从何而来，虽然不认为他们会来查看一个被自己亲手流放的触碰禁忌之人，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安，
在被找到之前，离开吧。
“……他离开了。”赛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几乎听不见佐菲在光屏那头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你要冷静，他只是失神的，佝偻着，弯下了身子，伸手触摸被少年的光粒子浸染成了深色的泥泞。
“他能去哪儿呢？”他不知向谁发问。
“他能去哪儿呢？”赛文恍惚的掬起一捧泥土，正如他当年捧起那颗胶囊。
男人无端升起一股惶恐，他的骨中之骨，他的肉中之肉，他的血脉相连之人，似乎就这样错失了。
“我后悔了大哥，”他说，“我真的后悔了。”
铁打的战士像是痛极了，嘴唇颤抖，“我该把他带在身边的。”
“最起码那样我还能和他好好告别。”
“嘿，你听说了吗？”不知名星球上的酒馆里，有名的情报贩子兴高采烈的朝着同伴举杯，“就是那个追着纷争的好战疯子的事！”
宇宙中最近盛行着一个关于浪客的传闻，人们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会去往何方，唯一确认的是，他总会出现在纷争的中心，用最纯粹的暴力席卷一切，直到战火平息，他又悄然退场。
那是灾祸？又或是救赎？谁知道。
没人明白那个战士究竟在探求什么，没人明白他为什么追逐硝烟，没人他想要与他为敌，也没人能够与他同行。
他是浩瀚星海中踽踽独行的狂风。
“他不是疯子！”情报贩子的同伴还没来得及讲话，斩钉截铁的少女声线就截断了他的回复。独自坐在角落饮酒的少女半张面容被灰黄色的斗篷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那双荧绿色的瞳孔直直射向表情浮夸的情报贩子。
“他不是疯子，他是我们的恩人。”少女把酒杯放回桌面，金黄的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晃，她彻底把身子转向情报贩子，脊背挺直。
情报贩子笑了。
“荧绿发光的眼睛，你是钛格星人。”他转了转酒杯，“疯子刚从你的母星离开吧，怎么，因为他把你们的王室军和起义军一起揍了，给了起义军机会推翻了王室，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了？”
情报贩子靠近出声的少女，试图伸手去挑她斗篷的帽檐，嗤笑。
“小姑娘，世界可不是这么运转的。”
“那个疯子是天灾，没有善恶，你们一时的好运什么都不能说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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