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站在原地看着那被狠狠摔进雪堆里的象征着忠贞婚姻的大雁和他写了一个晚上斟酌用词的婚书露出苦笑,却也知道自己配得上这个待遇。
在他决定把虎符留在绵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他此生最大的豪赌。她善良的底色会让她没办法把四万军队扔在那自己离开,这场仗如果她输了那么他死蜀汉死——可如果她赢了,那么就意味着蜀汉能打破历史逆天改命,而她也会被彻底推上这个世界的风口浪尖身不由己从此彻底被绑上了蜀汉的战车。
“你有什么资格说抱歉?”她却突然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抽出一把短刀不由分说地架到他的脖子上:“难道抱歉了,回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再这样做一遍?”
“我会,无论多少次,我都会。”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尔虞我诈说话真真假假,可这一次面对眼前女人眸中如火般的被背叛的愤怒,他没有犹豫的就坦白了自己的卑劣。
“所以从最初的军师祭酒,到锦官,到司金中郎将,到阴平之战,到这婚约,都是你算计好的吧——你到底还想利用我多少?”
宁星舟气极反笑手上自然加上了力气,他的脖子传来一阵刺痛映出血痕,听到动静跑来的相府卫兵看着眼前这个场面目瞪口呆下意识就要冲上来保护丞相。
“退下。”他举手示意,任刀架在他脖子上:“这里没你们的事。”
“丞相……”唐桦颤声,看见过宁星舟杀人的他分明看得出她的眼神是真的想杀诸葛亮。
然后诸葛亮大喝一声:“退下!这是命令!”
“……是。”
唐桦咬了咬牙,还是带着所有卫兵即刻离开。
“我知道你怨我,如果这一刀下去能让你彻底自由,我倒也是心甘情愿。”他站在原地声音平静,就好像忘记了对面的人此刻真的抱了要杀他的心思:“可是这一刀之后呢?他们依旧不会放过你。”
宁星舟本来对诸葛亮有的一点好感此刻早已转为刻骨的恨意: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所以我当时就不该心软去帮你找这阴平路,或许现在我已经在苏州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愉快的过我的养老生活了。”
“呵,你真的这样以为吗?”诸葛亮的眼神不躲不避:“乱世里,一个独身女子,二十八岁,未婚,带着不菲的财富,口中不时还会说些奇怪的话有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技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恨我用丞相夫人的身份绑你,可一旦你离开丞相府你的存在就如同三岁小孩抱着金元宝招摇过市。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会给你独善其身的机会吗?”
“就算没有这件事,你到了江东之后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
“没想过的话我来替你说。”他突然笑起来,笑的比哭还难看,声音清朗却如钝刀磨骨。
“既然你还记得我给你最初的军师祭酒的官职,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官职是唯一在你到了江东之后还能庇护你的,毕竟,官职在身,你在那里就代表着大汉孙权至少表面上会敬你三分。”
“而如果你没有这个证明——”
“你刚开始的生活或许还算顺利,毕竟有钱有闲出身必然不差或许你可以说自己是什么西域富商之女,然后人们就会慢慢对你的来历感到好奇,待摸清了你的底细,确定了你是女子又是孤身一人之后很快就会有人打上你的主意。”
“你可以说你有钱可以雇家丁保卫你的日常安全,但你又为什么觉得自己一个女子能压得住那么多男性家仆?”
“那你还可以说,你可以用你从你的时代带来的技能做出点东西使一般人不敢再随便动你。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么恭喜你,很自然的你就会招来江东士族的目光——顾陆张朱,随便哪个都行。”
“这些人都是地头蛇,有自己的私兵,整个江东就连孙权都得靠着他们才能坐得稳皇位,这些人可不是你剧本里写的看上流月的那个小地主,他们看上了你的本事从自家子弟里随便挑一个未婚的庶子带着兵上门提亲,你觉得你能反抗吗?”
“然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被某个士族子弟强行娶回去关在后宅里生孩子,接着被逼问技术,你不交代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
“剩下的,还需要我说吗?”
无数次都是宁星舟因为知道历史的结局所以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诸葛亮,但这一次却分明是诸葛亮用满是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无声地在告诉她:“宁星舟,你以为你在哪?二十一世纪的美国纽约?身为独身女子也能端着咖啡进写字楼给总统大选投票骂新上任的州长是个傻叉?”
扑通一声,宁星舟再也握不稳那短刀任它掉进了雪地。
一直以来她都被诸葛亮保护的太好太好,即使身为女子孤身一人在军队这种全是男性的地方因为丞相的命令和随时跟在她身边的相府高级侍卫唐桦也无人敢对她不敬。
所以她没看见过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她习惯了自由平等与人权即使面对诸葛亮的时候也毫不客气却从不知道在这个满是血腥的世界里太多太多的人都只不过是被乱世碾过的尘埃。
所以她以为隐居不过是找个清净远人的地方盖几间房子安度余生,却忘了当年诸葛亮能隐居的本钱是他到底是男子又出身琅琊诸葛氏娶了荆州士族之女本身就已经是士大夫阶级——就像现代纽约上东区中产及以上出身的白男就算再废物他们的起点就已经是多少亚裔女性这辈子的终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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