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二日,诸葛朔付了客舍几铢钱后,便草草上路了。一路上,随着越来越靠近成都城,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成都平原毕竟可被称之为天府之国,一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城门足有三丈高,还是很气派的。

城门入口分两条道,一条是土路,上面排满了人。大多都是想进成都城做点小生意的小贩,他们大多肩挑手扛着笨重的东西,甚至有人牵引着几头牲畜。当然,这些牲畜也就在这条土路上随意方便了。城门前的官兵们也是满脸不耐烦,但还是一一审查过才放心,时不时还羡艳地看向另条路上的官兵。另一条路则没几个人走,诸葛朔等了半天,只见一架马车轰隆隆地往那过,底下的官兵谄媚地接过车夫丢来的几铢钱。那辆马车十分奢华,至在诸葛朔这个21世纪的人看来,也足以进博物馆当个镇馆之宝的程度了。

不得不说,蜀地的自然环境真的非常优美,纵然是一条千人踏万人踩的路,也倔强地长着几根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诸葛朔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了那个无人排队的城门前。

诸葛朔还没靠近那位守城门的士卒,他反倒迎了上来,“这位郎君看起来面生的很,可是要问路?”

“确实从未来过成都城,此番正要前去丞相府。”诸葛朔也不墨迹,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这个士卒一听是丞相府的,再加上面前的少年衣着打扮甚至拿着的金尖红缨枪皆不是凡品。立刻询问道,“不知郎君从何而来,去丞相府有何贵干?”

“从西南方乘烟观来寻亲。”诸葛朔眨眨眼,满怀期待地看向那个士卒。

额——

这事似乎超出了这个士卒的理解范围,他拎着佩剑,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身后那个人便小跑着走了。“郎君且稍等片刻,待我去寻个人给带路。”

诸葛朔也不急,就叼着他刚刚手里把玩的狗尾巴草靠在城墙上,静静地等待着回音。那士卒也心有疑问,于是问道,“郎君的亲人在丞相府高就?不知名姓是甚?”

诸葛朔想了想,回答到,“我自幼在乘烟观长大,未曾识得父母。只是我师父让我拿着一个信物下山,说是丞相府自有人会认识。”

士卒点了点头,悄悄打量着这个少年。乘烟观也算在蜀地颇有盛名,只是这观主除去每年大年初一,其他时间都不受香火。再加上乘烟观居于高山之顶,上去下来都成难事,故而在蜀地人眼里颇有神秘色彩。眼前的少年确实贵气与仙气相互杂糅,又融为一体,绝不像是在说谎。

诸葛朔倒是没管这士卒如何想,自顾自地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枪。好奇地打量着古代的平民们,即使身在天府之国蜀锦发源地,这些草民们也只得穿着布衣短打。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毕竟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的人怕是都要衣不蔽体了。末尾的人大声地谈笑着,几个人围拢一团。而靠近官兵的人则屏声静气,乖乖地等着放行。但他们都甚少打量另一条路,生怕自己的眼神触犯了不该触犯的人。

这时,那个离开的士卒折返了回来,对着守门的人耳语了几句。

“郎君请吧”,那个守门的士卒给诸葛朔让开了道,指了指一个小兵,“随着他去丞相府便是。”

那个小兵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本还是个孩子,身上的衣裳多少有点大了。但他恭谨地向他抱拳行礼,示意随他走便是。

诸葛朔随意从包袱里拿出几铢钱,赏给了这些官兵。不得不说,原主备下的钱还不少,看来在道观也是备受宠爱。

那个小兵收了那几铢钱后,更是殷勤地想过来帮诸葛朔牵马。可马儿似乎除了诸葛朔谁都不认,小兵接过缰绳之后,它是一动不动。诸葛朔不由得轻笑,旋即轻轻安抚马儿,自行接过了缰绳。

进入城门后,用豁然开朗这个词形容一点不为过。此处虽然多是平民住宅和商市,但也井井有条。一时间,商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和儿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这熟悉的人间烟火气不由得让死而复生的诸葛朔的眼眶有些湿润,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丞相府在北面”,小兵被诸葛朔的马嫌弃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郎君是丞相府的人?”

诸葛朔微微点头,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与其自己跑去说自己的身世,倒不如用这个羊脂玉的信物让亲人相认。

“如此明朗,倒是不太像丞相府的人物呢。”小兵小声念叨了一句。

诸葛朔倒是来了兴趣,笑问到:“如何不像了?”

小兵见他笑意盈盈,也就和他攀谈起来,“我见那丞相府的人大多忧愁极深,少有像郎君这般人物。”

诸葛朔若有所思,如今刘关张过世,吴蜀联盟破裂,南中叛乱,蜀地元气大伤,这么多事加起来,丞相府的人不忧愁才怪呢。

想到这,诸葛朔也不免有些犹豫。纵使他熟知后续发展,难道真的能圆了原主心愿,帮季汉一统天下吗?

成都城很大,一路上层建筑楼叠榭,错落有致,倒也称得上“繁华”二字。诸葛朔觉得脚都要走酸了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一幢气派的建筑。

“这是丞相府后院,郎君既然是寻亲,后院的人自然比前院的清楚。”这个小兵还颇是伶俐,直接免去了与前院那些公事之人费口舌了。

诸葛朔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就有一个童子开了门。

“丞相府议事该往前门去。”那童子瞟了一眼诸葛朔,直接说。

“非也,我是来寻亲的。”诸葛朔挡住门,把羊脂玉佩放到了童子跟前。

“君是何人之亲?”童子疑惑地看着那个玉佩。

“不知,只是乘烟观道长说让我带此物来丞相府,必能找到亲人。”诸葛朔只好搬出来师父的名号。童子一听乘烟观,便严肃了起来。

“我且去帮你问问吧。”童子转过身,向内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婆婆!”

“既然领到府上了,小人先行告退。”小兵见童子去喊人,便就此告辞了,一边走还一边数着手里的几铢钱,看上去很是开心。

留下诸葛朔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在门口。这童子动作可真慢,至于这么久吗?诸葛朔心想。

都怕是过了一刻钟,那童子才搀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来到了门口。

那个婆婆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如同朽木的干瘦手臂颤颤巍巍地依靠在童子上,她似乎用尽了力气和诸葛朔说话,“郎君说,从乘烟观来,有玉佩作为信物?”

诸葛朔连忙将手里的玉佩递给她,她拿着那玉佩,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好久,两行清泪从眼睛中渗出,顺着她脸上的褶皱缓缓落下。

她抬起头费力地想看清诸葛朔的容貌,一边用手拍了一下童子的背,“快!快去请夫人过来!”

童子被这一掌拍的跳了起来,他不敢耽误,即刻再次向内室跑去,这次速度可快多了。

老婆婆似乎既难过又高兴,她发抖的手握住那块玉佩,“小郎君,姓什么名什么?可还是有个姊妹?”

“在下诸葛朔,我阿姊名唤诸葛果。”诸葛朔连忙搀住这个老人,她似乎都要昏厥了。

“好啊.......回来了.......”老婆婆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副样子像极了前世等他回家的外婆,可他没办法回去了。诸葛朔百感交集,眼睛也不由得红了。

内室里跑出了一个妇人,她身着鹅黄色儒裙,身上并无多少金银首饰,唯有手腕处有一圈翠绿色的玉镯,发髻随着跑动甚至有些松散,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头发有些微微发黄。那妇人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望着眼前明朗的红衣少年发怔,那少年明媚如烈日,晃得她睁不开眼。

“......阿朔?”妇人的声音太过颤抖,压抑着浓浓的情绪。

妇人缓缓走过来,老婆子把手中的玉佩递给她,她接过玉佩。看看玉佩,又看看少年,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娘?”虽然诸葛朔从未见过她,却好似已经见了无数遍了一样,熟悉感敲击着他的每一个器官。

那妇人终究没忍住,轻轻啜泣,嘴里还念着诸葛朔的名字。她忍着泪,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怎么也看不够。

“是啊,阿朔,我是你娘亲。”,妇人杏眼里满是泪水,惹得诸葛朔也要流下泪来。

“夫人,郎君,进来说话吧。”老婆子连忙扶住了妇人,嘱咐到。

诸葛朔这才和三人一起进了内院。

映入眼帘的便是简朴而清幽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一看便知主人定是精心料理过的。走过小院便是内室内室里也仅有两个丫鬟在打理,房中也无任何金银玉器,倒是门边放着几个大柜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黄黑色的竹简。家具也只有简单的几件,但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阿朔,这些年......在乘烟观可好?”妇人拭干了眼角的泪水,温柔地注视着诸葛朔。

“道长师父对我们姐弟视如己出,还尽力教我们些仙法武功谋略,自然是好的。”诸葛朔实话实说。

“这十六年,我无时不刻在思念着你们。可是道长说过,我和你父亲不可得知任何关于你们的消息,否则对你们不利——”妇人生怕诸葛朔对她有什么误解,急忙向他解释。

“师父和我们说过此事,这十六年,我和阿姊也思念着母亲。”见妇人如此担忧,诸葛朔宽慰到。

“果儿......她怎么样?怎么没和你一起下山?”妇人询问到。

“阿姊决心向师父学习修仙之术,须得断绝红尘。”诸葛朔不敢看向母亲,不敢面对一个母亲眼里的失望。

妇人虽有些伤心,但得知一双儿女都还在世,并且各有所学,心里自然是欣喜更多的。那个老婆子也擦干了眼泪,她当年亲眼见证诸葛姐弟出生,又被疯道士接走,此刻也不免为自家夫人开心。

“师父一直少有和我提起父母,母亲可是姓黄?”相认之后,诸葛朔有些好奇,这位妇人会不会就是民间传说中协助诸葛亮发明了木牛流马和诸葛连弩的奇女子——黄月英?

妇人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少年应该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母亲本是襄阳人,闺名月英。你的父亲——”

“乃汉丞相武乡侯。”

“诸葛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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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亡国将军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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