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火光在黑夜中闪烁,格外惹眼。
戏母从竹编屏风后转出,来到正室,端正跪坐。她的眼睛内没有丝毫困倦,屋内黑漆漆的,只能勉强辨认她的轮廓。夏鱼不在,戏志才不在,她仿佛早就知道,没有多余的举动,不发一言。
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小小身影走了进来,她发现了戏母,动作停了一下。
随着房门关闭,室内重新回归黑暗。
夏鱼摸黑坐到了戏母对面,两人都没有点灯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戏母起身,轻声道,“睡吧。”
“阿姐,”夏鱼没动,“阿兄回来过,官府抓走了老亭长。”
……
“我知道了。”
柔软的手掌轻轻搭在了夏鱼脑袋上,温柔的揉了揉,“小鱼,不怕。”
夏鱼咬住嘴唇。
她是被吴易遣人送到戏家门口的,说是送,更像是某种带着打量的监视。
两人交流的声音很轻,外面的喧闹远远传来,间或夹杂着不知谁人的惊呼,火光偶尔会透过门窗缝隙漏进屋内,短暂照亮两人的侧脸。拍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明明该是沉睡的夜晚,却热闹的仿佛白日。
——————
【暴雨将至】
漆黑一片的光屏上,一行白字。
从直播开始到现在,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系统仙人迟迟未露面,只有前后不连贯的‘直播’一直在继续。
字迹消失,画面重新亮起。
明堂内,两人相对。他们身边带着身份介绍的小字,青年为辛毗,中年为黄琬。两人都是史书中留下星点笔墨的人物,尽管诸天万界,绝大部分人并没听过他们的名字。
……
唐,公元884年,光启元年,泰山虎狼谷。
一队人马,聚在一处。他们身上盔甲脏污,兵器握在手中。他们中不少人满脸惶惑颓败,四下警惕间,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人群簇拥中心,有一个人。他的身形并不算太魁梧,鬓发斑白,蓄着胡须的脸上还带着书生的文气。他正看着眼前的小天门,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们是被困在这里的,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谷外就是李诗悦的部队,堵在那里,不时喊话。饭菜的香气被风吹入谷中,他们知道那是敌人的奸计,但饿了许久的肚子却依旧不争气的鸣响,控制不住。
就到这里了。
这里就是终点。
小天门内出现了水,是河水,滔滔河水,水声不绝于耳。水流拍打着两岸的堤防,一下又一下,越来越猛,浪头越来越大。
“大中十二年秋,河南道大水,水深五丈,漂没数万人家。”
中间的男人忽然出声,他的视线定在自己面前的小天门上,仿佛看的出神。
“那时,孤科举落第,正于家中悬梁苦读,妄想来年赶考,一鸣惊人……”
“笑话。”
没有人接话,大家只是默默的听。
颓丧的氛围四下蔓延,没人知道中间的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他起义,他登九五,他兵败。不过数年,轰轰烈烈,弹指一挥,就像一场梦。
男人将手伸向面前光屏,手指穿过,仿佛穿过空气。
他嗤笑一声,“可怜上天,不肯垂怜。”
依旧没有人接话,仿佛只有他,只是他,自言自语,一场可笑至极,没头没尾的独角戏。
历史会如何写他?又会如何写他的大齐?
“……待直播结束,天门闭合,尔等就提着我的头颅,给他们送去。”
“降了罢。”
……
西汉,前132年,汉东郡濮阳县。
黄河决口绵延数十里,危害极广,黄河以南受灾严重,灾民无处可去,只能先就近安置。
近日来水势渐缓,朝廷以工代赈,征召灾民修补河堤。天门直播开启时,汲黯与郑当时正在决口处,视察修补进度。
“后世水患,我们这里也水患。”
汲黯与郑当时坐在阴凉处,微微扯开衣襟,“这滔滔黄河,什么时候能少闹些脾气。”
“你我可管不到黄河头上去。”
“我又如何不知?兄就准我牢骚两句罢。”
时间紧,工程重,谁也不知道河水何时会再涨,是以修补工程日夜不停,他们二人为防意外,几乎一直在现场盯着。
直播开启,灾民也能看到直播,二人干脆让所有人先休息,等直播结束后再继续作业。
小天门当中,画面已经切换。
一旁还有文字,上面写着——一日夜降水量超一尺五寸。
郑当时注意到了文字,感慨,“真乃神仙手段啊,一日夜降水多寡,尽也全在掌握。”
汲黯沉默,并未搭腔。
神仙全在掌握,又为何要使雨连下月余,使河岸决堤?难道当真是为警示?
若真为警示……
“附近可有民谣童谣传唱?”
郑当时一时没听清,“什么?”
“类似……天门中箴言的民谣童谣。”
郑当时一愣,“倒是未曾耳闻……”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些许微妙。天门当中,夏鱼小友唱童谣是为示警,但天门之外……就不一定了。
“一会儿……打听打听。”
……
伴随着辛毗与黄琬的说话声,小天门内,画面当中的河水开始肉眼可见的上涨,直至几乎漫过河岸最高点,几乎漫过河堤。
“毗有一友,游历河东,日前来信,说河东连日雨,洼地雨水积聚,深时过膝,民困于屋舍不得出,商队困于途不得进退。”
“毗听闻此事后很是惶恐。河东乃黄河上游,距颍川不过六百里,豫州境内多支流,水势已然上涨,如今正值年中,雨水丰沛之季……”
“毗斗胆,若雨落不止,恐有决堤之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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