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直到散兵躺在床上,关紧的房门隔音良好,他几乎听不见荧的声音,却又......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又捏了捏鼻梁,只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数小时里,眼睛和耳朵和脑子无时无刻不被一通乱锤,以至于现在都在嗡嗡的、回环着荧堪称麻雀观赏园程度的......噪音。
虽然身体完全没有伤痕,他整个人却堪称奄奄一息。可他躺在床上,半天过去都还是毫无睡意:显而易见,诸如平板、网络一类的产物,电器妖怪和赛博世界的栽培之下,拥有正常作息的当代人类成为了相对少数。而他现在所在的身体,显然不在此列。
完全没有睡意......和人偶不需要睡眠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很接近于一些拿牙签撑住眼皮的奇怪幻想,生物钟这种人类身体里的奇妙存在,让尚未习惯的散兵倍感头秃。
等等,人偶不会掉头发,不如说人偶的概念自带一定程度的"不变",但人类......不对不对,突然就被带跑了。他赶紧摁住自己被传染的四处乱飞的思维,决定起床去接杯水喝。
两个人的房间接近于对门,散兵不确定荧有没有休息,只能放轻一点拧门把手的动作。他说不上来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下意识——大约是身体本身的一些习惯——这样做了之后,门以近似无声的状态旋开缝隙。
房间外一片明亮。客厅和走廊都开着灯,他一路顺利的走到桌边,凭印象找到自己喝茶的杯子,小心的复制荧的步骤接水。
透明的水慢慢浸入新的容器,接水的声音响了一阵。散兵不太熟练的调了调冷热水的比例,正准备端着水杯回房间,返身的时候拖鞋磨蹭着地板,擦出两道声音——
"呀。"
完全没感觉到会有人在,一时不知道究竟是原身对对方全无警戒,还是他自己警惕心下降。散兵被闪现般站在他近前、面带微笑的荧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是你啊。"
"睡不着吗?"
荧的头上耷拉一条毛巾,两根线从毛巾底下延伸出来,合流之后一路伸进她身后。她把耳机取下来一边,擦了擦带着水意的发梢。散兵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服:和身型有几分不符的、宽大的上衣,下摆一半被扎进睡裤的裤腰,袖子也长了一点,荧随手卷起两截袖口。
注意到散兵在看她,她循着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就笑出了声。
"衣服是阿散送我的,"荧拉了一下上衣的领口,随后凑到了烧水器边上,咕咚咕咚,倒水喝水,"他总以为我比他高一点,瞒着我买东西,结果就是买大了整整一个码,还退不掉。"
散兵察觉这件衣服有好几道明显的折痕,边角也有一点点粗糙的线头,然而衣服上的装饰图案活的很好,二者对比起来异常鲜明、事实昭昭:一件经过二次改造的上衣,制衣水平属于"能做出衣服就不错了"的甩卖品,为了战胜廉价感,经手的人做了装饰,然而手艺实在稚嫩......设计的图案也.......
他对着蛋糕和奶茶的图案,一想到这很可能出自"他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一时无言还是槽多无口。他能做的只有对着荧不怀好意的嘻嘻笑绷住表情。
"他送我的时候没想别的,后来才觉得公开处刑和黑历史乱晃,我就只在说好的时间穿这个了。"
"毕竟是他决定的——把今天当作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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