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鬼谷自入江湖,腥风血雨从未停止,死了多少无辜之人你可知道!周子舒,如今你眼里只有你那点手足之情,那里有什么公理大义,如此糊涂狭隘,怎对得起秦怀章对你的教诲!”
周子舒上前一步,“前辈,这些天的相处,您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心性吗?他虽入鬼谷但本性未失,鬼谷的罪孽,不应算在他一个人头上。”
“可笑,温客行能在万鬼相煎的极恶之地当上鬼主,你却跟我说什么本性未失,三千鬼众的罪孽他一个也别想逃!我曾经以龙背为誓,倘若有一日群鬼出世祸害人间,我叶白衣定会铲平鬼谷!”
周子舒凛然抱拳,“如此,请前辈赐教。”
“所以,你是要袒护温客行到底了?”
“我袒护的是我的师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罪罚有我一半。”
“只怕你承担不起!”不过一息之间,周子舒已被蕴了强大内力的掌风震至一旁,他此时才真正看清天人合一的境界恐怖如斯,初见时那许久的拆招缠斗,不过是剑仙逗着他们这些小孩玩罢了。
眼见叶白衣举步便要向四季山庄走去,周子子舒情急之下振衣而起,竟是拔出了白衣剑直指叶白衣!
叶白衣眼神凌厉,“你当真以为我不忍杀你?别逼我拔剑!”
“恕晚辈无礼,今日你想踏进四季山庄,除非先踏过我的尸体。”
“有何不可!”铮然一声龙背出窍,直朝周子舒面门劈下,周子舒持剑相迎,不过数招之内,白衣剑便被击脱手,右臂被龙背划开一道豁口。
“看着你师父的份上,今天留你一条小命,倘若怀章还在,定会自行清理门户,岂由你一己偏私,玷污四季山庄的声誉。”
话音未落,温客行突然自一旁闪出,化掌为刃直直朝他攻来,叶白衣闪身避过,龙背翻转朝他身后空门击去,温客行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喷出,周子舒见状拾剑格挡,亦被龙背的散开的剑气波所伤,二人双双跌落在地。
叶白衣手持龙背直指温客行,“你身为鬼主,率领群鬼祸乱江湖,恶贯满盈罪无可赦,念在你身世可怜,我允许你自行了断。”
“你休想!”温客行挣扎着想站起来复又跌倒,“要杀便杀,我死于你手必化厉鬼,和这万恶的人间纠缠到底!”
“那我就成全你。”
“你不配!”周子舒挣扎着挡在温客行身前,“叶白衣,甄如玉舍身相护容炫才落得家破人亡,我师弟因此幼失怙持沦落鬼谷,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谁都可以审他,你配吗!圣手甄如玉一生行善积德,他的独子为何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你和我师弟易地而处,能比他做的更好吗?想活下去,有罪吗?”
“恩归恩仇归仇,我师徒对不起温家是一桩,我承诺铲平鬼谷是另一桩,今日我要了他的性命,来日待我杀进鬼谷完诺之后,我必将性命还给他,鬼谷根本不应该存在。”
周子舒牢牢护着温客行,“鬼蜮自在人心,你铲除得了鬼谷,铲的尽人心中的贪欲污秽吗?今日若是我师父在此,他若是知道我师弟的遭遇,一定不会像你一样刚愎自用,不辨是非,只会好好教导我师弟改过自新,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说句实话,你不配做我师父的朋友,也不必念旧情,要杀就将我师兄弟一起杀了吧。”言毕二人闭目倚在一处,竟是铁了心要做一对泉下鸳鸯了。
叶白衣眸光微闪,握着龙背的手微微一松。
“周庄主还真是好口才,不去那酒馆茶肆说书真是浪费了一身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好功夫。我家白衣配不配,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
“你怎么来了?”叶白衣诧异的看着叶初阳,“不是说冬至才回吗?”
“这群鬼册上温大善人的音容笑貌都传到南疆去了,再不回来,连你被这两个小鬼合起来欺负了都不知道。”叶初阳大步流星行至叶白衣身畔,“周子舒,容炫连累温客行幼失双亲沦落鬼谷,这是事实不假,他犯了错累及旁人,可这被累及的旁人因此又犯下其它恶行,便能同容炫犯下的错怨怨相抵,一笔勾销了吗?是叶白衣逼着容炫下山的?是叶白衣逼着温客行入得鬼谷吗?你自己也说鬼蜮自在人心,害得温客行变成这样的是青崖山那些恶鬼!是那些觊觎着天下武库贪婪无度的名门正派!你不去向那些人讨债,反而恬不知耻的在这里问白衣能不能配不配。既然你说,徒弟犯了错,该由师父偿还,那你在天窗之时身为晋王的鹰犬爪牙,滥杀无辜残害忠良,连你师弟秦九霄的未婚妻都不放过,那时你怎么不说能不能配不配!”
叶初阳深吸一口气,“人心天生就是偏的,你爱极了你这好师弟,愿意自欺欺人的当他纯然无辜,护着他为他开脱罪责,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感兴趣,但别忘了,我家剑仙身后也不是没人,岂能容你在这里口出狂言随意抹黑他的清誉!何况你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用白衣剑指着叶白衣!”
“不是叶白衣不配杀温客行,是你这好师弟没资格脏了剑仙的手,你既然这么爱他,那就给我在四季山庄好好看着他,若是让我知道他在江湖中犯下恶事,不用白衣动手,我必饶不了他。”他蹲下身,拍拍周子舒的脸,“让你二人死在一处,那不是正遂了你们生同衾死同穴的心意了?周子舒,今后再让我听见你对白衣出言不逊——”
叶初阳声音平静,字字诛心,“我不要你们的命,我要你二人,世世如参商,相闻不相望。”
温周二人相互搀扶着,如一对受伤的小兽跌跌撞撞离开了,叶白衣收回目光,看了眼叶初阳的脸色,开始头疼这怎么哄身边这一个了。
“叶初阳?”
“......”
“初阳?”
“......”
“阿阳?”
“闭嘴!”叶初阳气呼呼叉腰,“他居然拿白衣剑指着你?他拿白衣剑指着你!我真想把秦怀章从地下拖出来打一顿!教出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叶白衣扶额,本以为他同他一样,是气周子舒隐瞒温客行身份,谁知叶初阳居然对周子舒拔剑一事耿耿于怀,果然不能对这家伙的脑回路抱有什么期待,便出言安抚道,“我刚刚着实动了杀心,白衣剑是他的兵刃,他用剑自保不是很正常么?再说了,就这小兔崽子的功夫,就算没有七窍三秋钉加身,也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那他也不能用白衣剑指着你!”叶初阳叉着腰气得在原地转圈,“要不是因为那是我的本体灵剑,真想给他撅折了,什么破小孩啊!”
“好啦别气了,我都没说什么,你替我委屈个什么劲啊。”
叶初阳眼一瞪,伸出食指,隔着空气对着叶白衣的额头点点戳戳,“你会说什么,让两个小孩欺负成那样了都不知道还嘴,还一个劲的‘我~师~徒~二~人~对~不~起~温~家~’”,叶初阳故意拖长了声音做出怪腔调,“对不起谁啊对不起,对不起个大头鬼!”
叶白衣真的是无语了,明明自己毫发未损,温周二人遍体鳞伤,可叶初阳的口气仿佛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一个,还好意思说人家周子舒胡搅蛮缠,他自己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遑多让。
可他也知道,叶初阳是真的替自己委屈。方才周子舒为温客行百般开脱,二人做出那副同生共死的模样,自己又何尝不动容呢?长明山剑仙纵使神功卓绝刀枪不入,可有个人拦在身前替他委屈替他不平的时候,谁又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纹丝不动呢?
叶白衣心头一暖,不由放软了声音道,“好啦阿阳,是我的错,我们阿阳今日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叶初阳比比划划正说得起劲,闻言突然脸上一红,讪讪放下手指,犹自不满道,“他那样作践你,枉我还巴巴的帮他炼那劳什子续命灵丹......”
叶白衣假意打了个哈欠,推着叶初阳的腰,“快走快走,去找客栈,我困了。”
“唉我还没说完,你以后不能这么着......”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再说....”
谈话的声音渐渐隐没在夜色里,山道归于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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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装逼如山,人后小狗叉腰气得团团转。
叶初阳:平等的创飞除了叶白衣之外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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