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傻傻地信了,脸色涨红,急急摆手解释:“叶前辈,不......我......”
“好了叶前辈,您就别逗他了。”周子舒从后方走过来,无奈笑道。
“叶前辈,您放心,”张成岭却较起了真,认真地看着叶沅,“成岭以后会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咳咳——”叶沅听了成岭天真的话,哭笑不得,心下一阵感动,摸了摸他的头,“果然是傻小子。”
张成岭十分不好意思,他慌慌地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温客行的身影,就问周子舒:“师父,师叔呢?”
“这呢。”温客行神清气爽地从一旁冒出来,折扇轻摇。
周子舒见人都齐了,心情不错:“我们走吧。”
叶沅疑惑:“走?去哪啊?”
“天下之大,我们几个何处去不了,”晨间的清风吹起周子舒额间碎发,颇有豁达之意,“不过离开这里之前,找个僻静地方,把成岭身上的东西取出来。”
“取出来之后呢?”
周子舒随意道:“扔了埋了砸了,管它呢,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成岭心有疑惑:“可师父,鬼谷之所以要杀我全家,便是为了琉璃甲呀。”
“那不更证明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爹爹就是为了琉璃甲而死的呀,英雄大会就快开了,他们说高伯伯届时会将琉璃甲的来龙去脉昭告天下。”
温客行听了成岭的话,眼神冷厉:“想知道琉璃甲的来龙去脉,不必等到英雄大会,我告诉你便是。这笔烂账,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
叶沅歪头看向温客行,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有关琉璃甲,她也是略知一二,毕竟同容炫因为武库闹僵后,他们就很少同自己说话了。
“二十年前,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手异军突起,在江湖上闯下偌大名声,这便是封山剑容炫。”
“这姓容的有一套奇谈妙论,说什么天下武学系出同源,如果大家都能摒弃私心,互相交流印证,必能造就出一门前无古人的绝学,这番奇谈妙论居然真的打动了一众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的心。”
“荒谬。”叶沅闭了眼,皱眉摇头。
“大家渐渐地以容炫为中心,大家跟着他一起发疯,妄想改变中原武林沿袭了千百年的武学传统,造就一番前所未有的新气象。”
这话不错,当年容炫在桃源津大放厥词,想要说动叶沅帮他们,气得叶沅当场抡灯把他和一同来游说的几个狐朋狗友砸了出去,他们用的就是这一套荒唐言论。
“容炫在这春秋大梦里越陷越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搜集秘籍,或巧取,或豪夺,或坑蒙拐骗。一个本为江湖翘楚的青年,却沦落江湖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还好容炫娶了当时神医谷大弟子,芝仙岳凤儿为妻,几次受伤中伏,都被岳凤儿从鬼门关给抢救回来。”
这也不假,叶沅记得那几个月的岳凤儿都鲜少踏足桃源津,总是对自己支支吾吾,好像在掩饰什么。直到自己有一日发觉不妥,在岳凤儿的房里发现了半死不活的容炫,还有眼下青黑担忧不已的岳凤儿。
叶沅罕见地发了脾气,疾言厉色逼问,他们才把一切说出来。叶沅怒斥他们必遭恶果,想要让岳凤儿与他们划清界限以保全自身,岳凤儿却苦苦哀求。她拿这个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始终狠不下心,只得拂袖而去,和他们断了联系。
从此桃源津大门紧闭,也只有甄如玉夫妇偶来探望。直到容炫深重三尸毒,岳凤儿才踏入桃源津,跪地哀求叶沅出手相救。
接下来的事就很清楚了,没过多久叶沅便遭暗算昏迷不醒,被人送进了武库避难。
而在叶沅沉睡的这些年,便如温客行所说,青崖山正邪两道两败俱伤,武林相安无事,却不想如今又起风雨。
“所以说,琉璃甲就是开启武库的钥匙,我爹爹就是容伯伯的五位好友之一。”张成岭攥紧了衣角,如今真相揭开,他有些无所适从。
“昨夜救你之前,我本是去见了高崇的,”叶沅摇头,“按照高崇的话,想要开启武库,除了琉璃甲,还需要一把钥匙,而如今这钥匙不知所踪。”
“钥匙?”周子舒皱眉道,“高崇此言当真?”
“我可以肯定,他不敢对我说谎。”
叶沅无意间瞥到温客行,此时的他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起来,双手微拢,有些颤抖。
温客行不对劲,叶沅若有所思,收回了视线,不再言语。
半晌,张成岭忽地起身,看向周子舒:“师父,我想清楚了,我还不能走,我得回去五湖盟。”
“我说了那么多都是对牛弹琴么?”周子舒气急起身。
温客行亦是不解:“你既已知道了琉璃甲的来龙去脉,又知道了这帮人包藏祸心,你还回去作甚?”
“正因为我知道守护琉璃甲是我爹的遗志,知道此事牵连的人如此之广,我再没用,又怎能保全自己置身事外!”张成岭双眼有光,坚定道,“更何况英雄大会召开在即,镜湖剑派就剩我一人,我若不出席,不就代表镜湖剑派在江湖上除名了么?”
少年孤勇,担当知责,可堪大任。
叶沅心里暗暗欣赏,面上却对张成岭的决定并不惊讶,只是淡淡说道:“那我送你回去。”顺道找高崇好好聊一聊。
不等张成岭再开口,叶沅继续嘱咐:“你回去以后,马上把琉璃甲丢给五湖盟,琉璃甲也好,武库也罢,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张成岭点点头。
“你爹守着琉璃甲,不是因为武库本身,而是为了他和容炫的兄弟义气。容炫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希望他们的后人继续执迷于武库,何况武库并没有世人所说那般神乎其外,就算得到手,也不能囫囵吞下,”叶沅语重心长,对他们三人扯了一个笑容,“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们都懂,为了这东西死了这么多人,当真晦气。”
周子舒见张成岭眼神清明,便知他不再钻牛角尖,拍了拍成岭肩膀,笑道:“走了,我们送你回去。”
岳阳派门前。
周子舒再三叮嘱张成岭:“成岭记住了,尽可能让别人知道,你已经将琉璃甲交出去了。等英雄大会之后,师父便来接你。”
“傻小子,凡事事不干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晓得吗?”温客行也句句关切。
“行了行了,有我跟着成岭,你们还不放心么,”叶沅看着这两个人老妈子一样操心,哭笑不得,“我保证还给你们一个全须全尾的好徒儿。”
“师祖,您也......”温客行惊诧。
叶沅浑不在意,只是摆摆手:“有些事总得找他们搞明白,况且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有些人总是要见一见的。”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交给温客行:“准备好这上面的药材,按七份备着,等英雄大会结束,就为你家阿絮治伤。”
叶沅拉着张成岭,在一众岳阳派弟子的呼声中踏入大门,不再去看激动欢喜的周子舒与温客行。
叶沅带着张成岭进入正殿之时,恰巧听到了顾湘的声音:“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不是心怀不轨呢?”
她还听到高崇的怒喝:“说,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小徒无状,高盟主莫要见怪——”叶沅悠哉踏入大殿,身后是面色紧绷的张成岭。
“哐啷”一声,沈慎见鬼一样惊掉了下巴,佩剑随手落地,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叶......叶......”
沈慎:(大惊失色)叶......叶......
高崇:(狠戳沈慎)
沈慎:(掩饰)叶......耶~~
感谢审核大大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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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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