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沅隐约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轻轻拍着她的背,暖意融融,十分舒服。她本能地向热源拱了拱,伸手往前一搭,不知抱住了什么东西,总之手感很好就是了。
叶沅这厢舒服了,可被她抱住的“东西”可是一动不敢动,僵了好一会儿,直到叶沅因为寒冷再一次打了寒战,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方才的动作。
对此毫无察觉的叶沅,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环住,听到了一丝叹气声,随后半挽起的头发便被人拆散开,那人的手指顺了顺凌乱的发丝,发间的松动令叶沅舒舒服服地入梦沉睡。
一定是叶止在为我松头发吧,她最喜欢趁自己睡觉时这么做了,叶沅在梦中愉悦地想着。
“阿止……”叶沅无意识地呓语,却感觉到正在梳理发梢的手陡然停滞,没了动作。
算啦算啦,阿止又在和自己闹别扭啦,不就是今日逃了来去祖师的课,偷了叶澜的酒嘛,一会儿睡醒哄一哄就好啦!
叶沅这样念着,又朝着面前的温热贴近了些,安然入眠,全然不知屋内另一个人的凌乱。
第二日晌午,叶沅呆呆地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被拆得一条发带都不剩的头发,又摸了摸空无一物的枕头下和床边,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自己昨晚累到昏睡,还顺带拆了头发,丢了发带?
在叶沅抱膝发呆时,房门被人打开,她转头一看,是叶白衣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叶白衣看着发愣的叶沅,阴阳怪气道:“醒了还不下来吃饭?还等我一口一口喂你不成?”
这人是吃错药了么,叶沅脑子有些发蒙,只是吐槽了一下,便应声下床,坐到了桌旁,安静地看着叶白衣把清粥小菜一样一样摆出来,手里被塞了勺子。
“你元气损耗得厉害,酒就别想了,消停喝粥吧。”叶白衣见叶沅眼神四处寻找着什么,一猜就知道她在找酒,凉凉道。
不喝就不喝,叶沅忍了,低头默默喝着温热的白粥。
许是没有绑头发,散乱的发丝总是在低头时垂下来捣乱,叶沅抬手理了理,问向叶白衣:“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发带?这么长,蓝色的,上面绣了青竹蝶影。”她伸手比划着发带的样子,却意外地看到叶白衣的脸黑了下去。
“扔了!”叶白衣没好气。
昨夜自己辛辛苦苦给这小没良心的渡真气取暖,她竟然还在梦里把自己认成了她的师姐,真是让他生气。
“好端端的你扔它做甚?”叶沅皱眉发问,十分不理解,自己只有这一条发带,叶白衣给扔了她用什么束头发?
但叶白衣可不这么想,他以为叶沅把那小发带当成宝贝,现在因为它同自己生气,于是心情更不好了:“我看它不顺眼行不行?”
这人不仅吃错药,还吃炮仗了吧。叶沅无端被叶白衣呛声,也不太高兴:“你看不顺眼不看不就行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给扔了。”
“你这粥再不喝就凉了。”叶白衣自知理亏,不和她争辩,别扭地转移了话题。
左右不过是一条发带,稍后再买就是了。叶沅虽然气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散乱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低头乖乖喝粥。
叶白衣哼哼两声,从袖中掏出一支精雕细刻着桃花的白玉簪,拍在桌上,别别扭扭:“路上随手买的,用这个吧。”
“啊好,谢谢了。”叶沅见叶白衣赔了自己一支发簪,也就不再生气,接过松松挽了头发。
待叶沅吃饱梳洗完后,叶白衣走到铜镜前,扣住了叶沅的脉搏。
叶沅被他惊得一个激灵,想要挣脱却被叶白衣握得更紧一些,惊问:“你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伤。”叶白衣软了语气,“你昨夜脉府丹田异动,一定伤得不轻。”
“我没事,”叶沅掰开了叶白衣的手,淡淡道,“我自己便是大夫,心里有数。”
“医者不自医,你看看你的脸,白成这副样子,还想骗我?”叶白衣指了指镜子,镜中人面容惨白,唇色渐淡,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叶沅站起身与叶白衣对视,认真道:“谢谢你啊,不用担心的。”
叶白衣刚要再教育她,就被叶沅拉起手腕,向门外拽去:“温客行也该醒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可不巧,据周子舒说,温客行醒来以后先是抱着他发呆了好久,便一声不吭地出门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周子舒道:“老温说,是赵敬。”
叶沅神色毫无意外:“所以他是找赵敬报仇去了么?”
“我不知道,我暗中跟着他被发现了,他把我甩开,叫我回去。”周子舒摇头。
几人正说话,温客行已经提着一壶酒进了门。
“客行,你还好吗?”叶沅见温客行脸色苍白,心里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上前想要为他切脉。
可叶沅的手刚刚搭上温客行腕脉,就被温客行一个闪身避开,留下叶沅保持着把脉的姿势在半空愣住。
“我……我没事,师……师祖,”温客行扭过头不去看叶沅,只是轻轻道,“明日还要去龙渊阁,您劳累多日,歇一歇罢。”
叶沅收了手,她无端觉得温客行语气不对,似是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疏离,也好像是不想见她。她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你去找赵敬了?他……”
温客行一派不想说话的样子:“没有,我怎么能让他轻易地死。”
“你全都想起来了?”
温客行这是很明显的不想多说而且心情不好,说话带了些不明意味:“嗯,您还是去歇息罢,免得您旧伤复发,又要死人。”
“什么?”叶沅一时不明白温客行的意思。
叶白衣不干了:“小蠢货,你怎么说话呢!你就是这么和长辈阴阳怪气的?”
“是是,是晚辈的不是,前辈,”温客行这次没有同叶白衣呛声,也不知是对着谁说话,“请您自便。”一个“请”字咬得极重,面上带了无力的假笑。
叶沅拉住了生气炸毛的叶白衣,没有把温客行的阴阳怪气放在心里,只当他想起了父母的惨死心情不好。她拜托周子舒照看好他,留下了为温客行准备的丹药瓷瓶,带叶白衣退了出去。
“那个小蠢货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平日就这般同你这般说话的?简直目无尊长!”叶白衣气得站在叶沅房间里骂。
“你小声些,”叶沅拉着叶白衣坐下,给他倒了茶顺气,“他恢复了记忆,心里也不好过。怨气总是要发出来的,你多担待些。”
客栈隔音并不好,叶沅能很清楚地听到,隔壁一声清脆的瓷器摔落声。
“你就惯着他,我是大恶人,行了吧!”叶白衣依旧很气,灌了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好烫,你别对我下狠手啊。”
“烫?不烫的啊。”叶沅茫然看着跳脚又无奈的叶白衣,接过他的茶杯尝了一口。
叶白衣挑眉:“不烫?”
“烫烫烫!好烫!”
叶沅房间内的热闹传到了周子舒那一头,周子舒暗自摇头,无奈看着被温客行摔了的瓷白药瓶,地上咕噜噜滚着几颗散着清香的丹药。
“你发什么疯?你有气也不能对叶前辈撒啊,她为了我们,可是付了不少心血。”
温客行有些失魂落魄:“我……我也不知道,我今日才知道,她在背后做了许多的安排……可是,可是……”
温客行醒来便出去想要找赵敬寻仇,却在半路遇到了邀请他的蝎王,一同的还有……喜丧鬼和艳鬼。
喜丧鬼把叶沅要他们做的事,一一说与温客行听,温客行听得内心复杂无比。
叶沅安排妥当了所有准备前戏,包括算计蝎王令他恨上自己的义父,父子离心。接下来只需要温客行与蝎王一拍即合,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轻轻一推,自己就可以顺利复仇。
怪不得叶沅前些日子总是寻不到人影,岳阳城内也随之传出了赵敬的风言风语,他当时还在嗤之以鼻不相信。
蝎王意味不明,语气里夹着羡慕:“你可是有个好长辈啊,刀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去砍呢。”
叶沅为了他,当真是尽心尽力,温客行此生如何也报不完她的情。
温客行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一定欢欢喜喜地寻叶沅撒娇道谢。
可恰恰他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的引狼入室,赵敬的阴险狠毒,还有父亲母亲日夜挂念的人——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交出容大哥的钥匙,更不会告诉你叶居主的下落!”这是甄如玉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父母的死,有自己的无知,容炫的兄弟义气,还有……叶沅的存在。
温客行心知他不该这般钻牛角尖,也不该去怨叶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叶沅是他唯一在世对他好的长辈了,他怎么能怨她呢?温客行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叶沅了。
他蹲在角落里,任由周子舒环住他,泪流不止。
“师祖啊……”
十万字啦!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敲锣)(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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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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