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见风华(一)

“难道传闻有误?!”

一蓝衣女子从空中落下,轻盈的步伐若让江湖上的高手见上一见都会惊叹,但对着寂寞荒凉的街道倒是显得她多余了几分。

世人有言,青州九城只能占天下财气八分,还有一分给了帝都天启城,剩下的一分一半给了其他城池,一半则留给了柴桑城。

柴桑城属润州辖地,是整个西南道最富庶的城池,这里豪商云集,雅士汇聚,路过西南道的贵人,只要有暇,都会来此转一转,而这条龙首街更是繁华的象征。

可面前空空无人的街道实在是难以言说,想起自己出谷时的字字发自肺腑的誓言。

希颜望天,出师不利啊!

往里走倒是出现几人,手持砍刀的屠夫手起刀落,笑里穿针绣鞋的老太,面若桃花的包子西施以及痴痴看着对面的卖油郎。

一踏入他们的视线,倒有被毒蛇盯上的滋味,可一望过去,他们又与方才别无二致。

倒是有了几分趣味。

“这位姑娘,要不要喝点酒?”

少年畅意潇洒的声音突然传来,希颜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希颜把刚才那群不怀好意的家伙抛个干净,饶有兴味地问“可是好酒?”

“包姑娘满意,请进!”

希颜听着酒肆老板的介绍好像已经尝到那梦幻的滋味,但实在对那个价格打了个激灵,瞠目结舌“二十两!那十二盏就要二百四十两。”

难道自己多年未出谷,这外面的东西已经如此惊人得昂贵了吗?

“那是自然,我酿的一盏值得这二十两。”

二十两,实在昂贵……

小老板看出面前姑娘的纠结,也知晓这是位爱酒的姑娘,转溜着眼睛开口“看姑娘有缘,不如这样,第一杯,我请姑娘,全当交个朋友。”

希颜一听,眼睛亮了几分“可当真?”

“当然!”

浅喝一口桑落,荡气回肠,果真好酒!

希颜抿抿嘴巴,不自觉望向小老板手中的酒盏,察觉到他笃定的目光。

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实在令人神往,摸摸快瘪的钱包,这可是还不容易从师兄那里搜刮来的家底,是自己仅有的余粮哎!

算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小老板,上酒!”

“得嘞!”果然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酒。

希颜品着这几乎耗干她心血的酒,余光里注意到那个自她进来以后从未抬头的少年,这不亲自揽客的架势才是老板的样子,不过身旁放着一杆银枪,浑身看起来是个江湖浪客的架势。

刚想出声询问,门外传来马车声,便见这小老板笑意盈盈地迎过去。

为首的家伙锦衣华服,看起来是个有钱的主,三十余岁,那一抹眉毛倒是特别的白色。

听见那家伙喊小二,小老板的语气就不是那么友善了,努力摆出一副热情迎客的态度“我是老板。”

希颜嘴角上扬,呦,还是个傲气的小老板呢!

面对小老板二十两一盏酒,那位的侍从脸色变黑,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

哦~看来的确小老板的酒很昂贵。

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希颜转了个身子喝起酒来。

对上那位锦衣主子的眼神,一脸平和,毫无波澜地拿出一张明晃晃的五百两支票。

有钱!真是豪横!

摸摸愈发穷酸的荷包,突然发觉这个热闹也不是非看不可。

那家伙隐去眼角的厉色,与小老板畅起美酒,若除去不经意地打探,倒也不失为一个赏酒友人。

角落里醉酒的江湖枪客打着酒嗝,拿枪直指这群手里带刀剑的所谓客人“又有谁敢来闹事?”

双方对峙,一时间气氛可谓暗波涌动。

锦衣贵客缓缓抬头,细看这枪客的面容,怕是和小老板差不多的年纪,枪法倒是有那么几分功力。

而一旁的女子实在美哉,但直觉告诉他隐藏在这容颜之下的不容小觑。

好在两方只是酒肆老板和客人的关系。

随着小老板在这醉酒枪客脑门上来了一巴掌,这僵硬的局面霎时被破得彻底。

继续喝酒。

小老板想要招揽到这喝过自己久仰的秋露白的回头客,那家伙脸上的温和却在他出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仿佛之前的温和只是一场梦。

“我叫希颜!”

“姓白名东君。”

“在下司空长风。”

“算了,好歹今天也是开张了……希颜姑娘可要留下来与我们共进午餐,我请姑娘!”

“那就多谢白老板了。”

买完肉的小老板感慨着“柴桑城真是卧虎藏龙啊,所谓熟能生巧,这屠夫得杀过上千头猪才能有这能耐吧!”

然后成功得到司空长风的鄙夷“杀过上千个人还差不多,他那骨上开花的功夫,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拥有的……”

经过一番解释,白东君便失去兴趣,任何与武功挂钩的东西都勾不起他的丝毫兴味。

司空长风叹口气,看到希颜绕有好奇才继续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一首诗!”

“什么诗?”

发现还真是遇上两个问啥啥不知的家伙,司空长风突然觉得自己那浅薄的知识竟然显得弥足珍贵。

“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

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头琢磨一会,又异口同声“这不押韵啊!不算好诗吧?”

“当然,不过这诗是百晓棠发的公子榜,不在于押韵,而是贴切。而我们现在重点讲这里面的凌云公子——顾剑门,曾经天启城的小恶霸,后来复兄长之命回到了这紫桑城。”

“顾家竟有如此人物,走,邀他来喝酒。”

司空长风半是无奈半是认命,拿着枪跟上收留自己的小老板“是得去见一见,不过我们是打探消息。”

三人披上雨蓑,沿着小道鬼祟前行。

“我们仨倒是像贼人……”

希颜认真地点头,对白东君的话感到无比认同。

雨水悄然而至,豆大的雨滴从翠绿的树叶摇摇欲坠,本是文人骚客持扇握笔指点江山而钟爱的风景,此时,在突如其来而又铺天盖地的黑色天空下,隐隐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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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见风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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