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徐行已经很久没和萧瑟说过话了。就算迟钝如雷无桀在此刻也反应过来惹李徐行生气的就是萧瑟。
不过雷无桀也不敢说什么，因为直觉告诉他少管这件事。所以在雷无桀跟着李寒衣和赵玉真离开雪月城都没看到两人说话。
就算两人都来送他，都没有接触，连一个眼神接触都没有。
李徐行在雷无桀和李寒衣她们离开后，对司空长风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司空长风摸摸下巴，看着刻意避开对方的两人，不由好奇地问萧瑟：“你们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你在雪月城的时候巴不得天天去‘东归’，这一次竟是见面了也不说一句话。”
萧瑟罕见的有些沉默没有回答司空长风的问题，而是独自离开。
“？”司空长风有些纳闷，他转向自己的女儿：“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上次我问徐行，她也没回答我还转开了话题。”
说起这个，司空千落可就来劲了，虽然声音不大但言语之间颇为兴奋：“我听相逢说是因为萧瑟惹她生气了，现在徐行不理他，他也不敢凑上去。”
徐相逢在旁边不敢说话，但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师姐说完这句话后，萧瑟离开的背影都变得更加萧瑟了。
“居然惹那孩子生气了？”司空长风八卦地说道：“那他可完了，徐行看着挺好说话其实和她师父一样倔，要真生气了还不知道得气多久呢。”
“可不是嘛。”司空千落撇了撇嘴：“自从两人闹别扭后我就没看过两人说话，甚至要不是因为来送雷无桀和剑仙，可能两人都不会同时出现。”
司空长风也跟着撇了撇嘴，年轻人的事还真是奇怪啊。
李徐行坐在“东归”酒肆的柜台前，拿着一本书。
其实李徐行并没有其他人想得那么生气，或者说开始的时候的确很生气，但现在心情可谓是十分平和。
李徐行只是有些不理解。就算沐春风对她说了萧瑟的顾忌，或者说正是因为说了，她才更加不理解。
李徐行不明白萧瑟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顾虑。虽然她也不认为她和萧瑟会一直在一起，但正是因此才更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吗？
没错，李徐行从未想过她和萧瑟会一直在一起。
萧瑟有他的追求，而李徐行也有着她自己的目标。李徐行不知道萧瑟的想法，但她自己是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目标。在李徐行看来两个人本就不该相遇的，但是既然相遇了，那就证明她们是有缘分的。既然有缘又何必去追求那个结果呢？不过是徒增烦恼。
人生在世有那么多事情，又何必只执着于一件事。
“徐行，我们来啦。”司空千落开开心心的提枪走进酒肆，身后跟着徐相逢。
两人这段时间常来找李徐行，有时是来找她切磋一番，有时是来聊些八卦，而这些八卦中绝大部分都与萧瑟有关，比如他今天练功练得怎么样？他今天和司空长风说了些什么？
“今天城内来了一个提着剑的瞎子和拿着琴的聋子。”听到司空千落的话，李徐行就明白她今天是来谈八卦的。
不过这样的形象……李徐行看了一眼徐相逢，徐相逢对她点了点头，接话道：“他们是来找司空师父和萧瑟的。”
“看来不远了啊。”李徐行叹道。
“不远？什么不远？”司空千落很奇怪，他们有提到有关远不远的事情吗？
“那人快要离开雪月城了。”李徐行放下手中的书：“你刚刚说的来人是百晓堂的人，他们一人唤竹，一人唤龙耳。那人与百晓堂的关系你也知道，现在他身体也已恢复，也是时候离开雪月城了。”
“所以那两人是来催他去天启的？”司空千落也顺着李徐行的话说了下去，同样没有提到“萧瑟”这个名字。
“不一定是来催他。”李徐行摇了摇头：“但百晓堂那两人无论是为什么来雪月城，他们的到来都在提醒他现在已经到了前往天启城的时候。”
转眼之间，已到一年年末。
从天启城中传来一些消息，本来李徐行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酿酒心，但这个消息未免过于重要，这小小的酒肆先后来了司空千落和徐相逢、司空长风、落明轩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甚至萧瑟也在“东归”门前踌躇了一刻后离去。
消息内容是，明德帝病重。
还不等李徐行琢磨这个消息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徐相逢又告诉她那日来找司空长风和萧瑟的百晓堂两人又回到了雪月城，只是一人重伤昏迷，一人重伤，现已被安置在司空长风的药庐中。
据徐相逢说，那二人是为帮萧瑟扫清障碍才会遭此劫难。好在司空长风已成功救下两人，现下并无性命之忧。
徐相逢说完后便离开了酒肆，留下李徐行一人坐在窗边，这一坐就坐到深夜，酒肆中的小二也极有眼色地没有打扰她。
最后李徐行还是自黑夜中缓缓起身，离开了“东归”酒肆，也离开了雪月城。
只是夜色虽晚，但仍有两人立于城门之上。
看着两人先后离去的身影，司空长风笑着对身旁人说道：“你输了，先走的人是徐行这孩子。”
“又输给你了。”尹落霞轻笑道：“没想到她不止在武学上尽得徐尽欢真传，这性子也学了个十成十。”
“所以她们是师徒，就算徐行之后又拜师兄为师，我那师兄也只是教她酿酒，不是不想教她其它的东西，只是因为没什么可教，无论是武学还是为人。”司空长风看着已看不到两人身影的道路叹道：“只是前路漫漫，希望两人可破一切艰难险阻。”
“你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尹落霞同样叹了一口气：“要杀他的人那么多，而你不是会袖手旁观的人。”
“果然不能和老朋友卖关子，我们实在太了解彼此了。”司空长风先是对尹落霞开了一个玩笑，然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北离地图，认认真真地分析了现今局势。
最后司空长风说道：“落霞，放出千城之令，绯红色的急令！”①
司空长风觉得说这句话的自己豪气万丈，颇有几分年轻时的感觉。而他很快也要去做一件十分豪气的事情，拦住孤剑仙洛青阳。
司空千落和徐相逢也在此时登上了城门，只是还不等两人说些什么，司空长风便摆了摆手：“去吧。”
“朱雀，司空千落，这便是你此次前往天启城的称号。”
司空千落点点头，拉着徐相逢离开了此地。
片刻后，在空中绽放了一朵绯红色的烟花。
……
萧瑟停下了脚步，并非他不想继续向前，只是在他面前站着两人。
一人是当年拦住他去路的怒剑仙颜战天，而另一人是李徐行。两人相对而站，李徐行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
“你还是来了。”萧瑟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这一路上会遇到千军万马，但到现在也只遇到的敌人也只有颜战天。”
“我本想一人一马入天启，只是想杀我的人很多，但帮我的人也不少。”
“我说过我会同你一起。”李徐行的语气十分坚决且双眼紧紧盯着颜战天：“就算我们现在的矛盾并未解决，但我说过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你，冠绝榜四甲李徐行。”对面的颜战天突然开口：“只是你虽是刀仙，但要同我比剑还是不够。”
“够不够，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徐行的语气中少有的带着几分狂傲。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紧张，两人随时都有可能抽出自己手中的剑，但萧瑟却在此刻走到李徐行身边，按住了她握着剑柄的手。
“颜战天，我现在不想和你打，我有问题要问你。”萧瑟朗声说道。
颜战天皱了皱眉。
“当日拦我出天启城的人除你之外，还有谁？”大抵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萧瑟此刻提起往事也不再有半分愤怒，语气平静无波。
颜战天在听完萧瑟的问题后，并没有回答而是拔出他的剑——破军。
破军，剑谱排行第五，王霸之剑。沐春风的动千山便是仿破军而制。
李徐行猛地将萧瑟推到一边，同时也拔出了“克己”。两人的动作都十分快，至少在此刻萧瑟的眼中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不过剑仙终归还是剑仙，虽然李徐行已入刀仙之境，她现在用剑世间也是少有敌手，但若对手是同她一起在冠绝榜四甲的高手便有些吃力了。
李徐行因颜战天霸道的剑势后退了两步，但克己剑依旧稳稳地被李徐行拿在手中。
萧瑟走到李徐行身边，扶住李徐行的肩膀：“让我来吧，我总要看看我现在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李徐行看向萧瑟，在看出他的坚决后，还是给萧瑟让出了位置，将克己剑收回剑鞘中。
只是她的手依旧死死握住剑柄。拔剑式，无论是习剑还是习刀都至关重要的一式。
萧瑟现在虽是金刚凡境，但他以[一棍出自在，一棍入逍遥]②，成功提升两重境界。
只是依旧不敌剑仙之剑。
可是就在李徐行要出剑那一刻，颜战天却收回了他的剑。
“我今日杀不了你，我现在也不想杀你。”颜战天说完便离开此地。
被留下的两人也长松了一口气，颜战天今日的确杀不了萧瑟，但若他真要动手定是两败俱伤。
①②原文原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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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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