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眼看木刀便要刺向喉咙，雷无桀却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不是他不想做些什么，只是与对方相比，他的速度实在太慢、太笨重了。杀怖剑就在手中，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
“咚！”痛感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雷无桀捂着头，看着李徐行的眼中带着控诉。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如同周围的雾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徐行用她的刀敲了雷无桀一下后便转身走向马车那边，雷无桀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走向移动，却发现那辆马车边多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明明刚才还在他身边。
“这位公子许久不见，不知如今如何称呼？”李徐行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站到沐春风身后，反而站在他们面前对着沐春风身边的人问道。
“欸，你认识萧瑟。”雷无桀捂着头跑过来，“那你为什么还打我。”
“原来是萧公子啊。”李徐行特意在“萧”字上加了重音，最后又回答雷无桀的问题，“至于为什么要打你，当然是因为我和这位萧公子的关系并不算好，至少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打了一场。”
大概是实在受不了李徐行为每一个“萧”字加重音的行为，萧瑟赶在想要开口的雷无桀之前率先说道：“叫我萧瑟便好。而且我们也只见过两次。”
“这不更能说明我们关系不好吗？”李徐行笑着说道。
“……”萧瑟觉得对方说的有点道理，决定不再继续说话。不过他不说，有的是人说。
“萧瑟你居然被她打过！她武功那么好，你又不会武，被打得很惨吧。”雷无桀说着还拍了拍萧瑟的肩膀，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嗯？”李徐行有些诧异地看向萧瑟，对方平淡的表情让李徐行所有的疑问都咽到肚子里。
7
“你们要去雪月城？”沐春风看了看他们方才走过的路，看了看雷无桀，又看了看沐言，得到对方微微点头的回应后才继续说道：“可是你们走的方向明明是青城山啊？”
“青城山？”雷无桀这下属实是有点欲哭无泪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好像又走错了。”
一旁的萧瑟也是叹了口气，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
“相逢既是有缘。”沐春风没有深究雷无桀话中“又”的意思，而是发挥社交本能，“两位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同我们一起，我们接下来要去的也是雪月城。”
于是萧瑟和雷无桀这两个人就这样成功上了沐家三公子的马车。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外表看着平平无奇，内里却颇为典雅，这让雷无桀在知道并由萧瑟解释了对方沐家三公子身份后，对这个身份的认知。
“既然要一起去雪月城的话。”留下沐言在外驾车，李徐行随他们进入马车后对雷无桀说：“那就每日都和我对练一个时辰吧。”
李徐行这两句话立刻吸引了马车内所有人的注意。沐春风震惊，沐春风不解，虽然李徐行是个每天都会认真练武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指导其他人有兴趣，至少他被他师父虐地死去活来的时候李徐行都没有给他开过小灶。一时之间，沐春风看向李徐行的眼神都带了些许幽怨。
忽略的自己的老板，李徐行对上萧瑟若有所思的目光，这让跟随李徐行目光移动的沐春风更幽怨了。
“欸？”雷无桀指着自己，面上看起来颇为兴奋，“真的吗？”
对于雷无桀的反应，萧瑟有种意料之中的无奈，“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肯定是觉得我天赋异禀，有成为剑仙的潜力。”雷无桀说这话时雄赳赳，气昂昂地。
只是和雷无桀一起出声的人打破了他的美好设想，“当然是因为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见不到雪月剑仙。”
“你怎么知道我要见雪月剑仙。”如果说刚刚的雷无桀是惊喜，现在的他就是惊吓了。
“背着雷轰的杀怖剑，还要去雪月城。”李徐行勾起嘴角，“不是去找雪月剑仙，难道是去找雷云鹤吗？”
“云鹤师叔在雪月城？”雷无桀很惊讶。这很正常，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这位师叔，可十几年前前往青城山被赵玉真砍下一臂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对方竟是在雪月城。
李徐行耸了耸肩，“既然你不知道雷云鹤在雪月城，那你手中也一定没有名剌。你要见雪月剑仙，唯有登上登天阁十五层，可你现在最多只能登十二层。”
8
月色正好，正是练武的好时候。
李徐行一行人赶在入夜前入住了一家客栈，沐春风颇为豪横地包下了一间院子，确保不会有外人打扰，紧接着雷无桀就被李徐行拉出来，美曰其名“陪他练武”。当然，雷无桀本人也很兴奋就是了。
不过在他看到李徐行手里拿着一把剑，而她的木刀则是由沐春风拿在手中后，很是真情实感地疑惑了一下，“你不用刀吗？”
“除父亲与我外，家中之人所持武器皆为剑。”李徐行将剑放在身前缓缓说道：“而且这把剑也是师父的佩剑。我的剑，也不错。”
“真是一把好剑。”雷无桀不禁心生感叹。他见过的剑其实不算多，从小长大的雷家堡禁止雷门弟子修习剑与刀这两类江湖中最常见的武器。这么久以来，雷家堡用剑的也只有一个雷轰。进入江湖后，他也见了很多剑，如月姬的束衣剑，无双的无双剑匣，但看到李徐行手里这把剑后，也依旧被其惊艳。
其实这把剑的外形看起来很朴素，却让人看之难忘，仿佛只要一眼便能看到这把剑的灵魂，潇洒恣意。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
“你眼光还真不错。”萧瑟在一旁凉凉地说道：“这可是须尽欢。”
“须尽欢？”雷无桀的声音都大了几分，“那个冠绝榜榜首、‘药仙’徐尽欢的剑？”
李徐行微微点头。而得到肯定回答的雷无桀立马说道：“听闻药仙前辈行踪难定，我有机会能见到她吗？”雷无桀说着说着自己先扭捏起来，一副羞涩的模样。
“我不知道。”李徐行手中的剑缓缓出鞘，“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我师父了。”
月色下，利剑出鞘，两柄剑看起来打得有来有回，但旁观者却又看得清楚，其中一方用“游刃有余”四个字来形容都显得有些紧张了。
其中一方指导的意味过于明显，就这样看她们打一个时辰的话，未免有些无聊。何况天气虽已回暖，但夜间的风还是有些刺骨的，萧瑟看了一眼和他一同“观战”的沐春风，然后选择回去休息。
他想知道的已经由李徐行亲口说出来了，至于其他的，以后总会知道的。
9
跟着识路之人的好处就是，两个不认识路的人终于不用为走哪条路苦恼。半月不到，几人便成功抵达雪月城。只是可惜天色已晚，雷无桀若要闯登天阁，唯有等明日。
还不等几人找一家客栈暂时住下，沐春风便被一股酒香吸引，“此等醇厚的香气，便是比起碉楼小筑的秋露白也不差。”
李徐行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跟着沐春风循着酒香在一家酒肆面前停下来。香气是从这家名为“东归”的酒肆散发出来的，但是这家酒肆此刻却是大门紧闭。
看到紧闭的门扉，沐春风叹息地摇了摇扇子，只是还不等他说出什么惋惜的话，便有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们想喝酒吗？”
那人坐在屋顶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而香气便是从那个酒坛中散发出来的。
刚才还没有人的，萧瑟在心中暗暗想到，而在看到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见到屋顶上那人还放松了几分后的李徐行，萧瑟对此人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便也不再多想。
“想！”沐春风回道。在沐春风说出口的那一刻，那人便到了沐春风的眼前，速度快到让雷无桀怀疑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确定对方切切实实站在沐春风面前后，惊讶地微微张嘴。
人已经站到沐春风面前，沐春风看起来也像是没有回过神的模样，他呆呆地接过酒坛。
“这坛酒本是我刚酿好自己要喝的，但你今夜正巧遇到了他，这酒的名字又叫‘沐春风’，便给你吧。”那人笑着说道。
“那我们呢？”不等沐春风作何反应，李徐行率先问道：“今夜我们在此处遇见了前辈您，也闻到了您的酒香，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给我们公子酒，不给我们。”
李徐行话语中透露出的熟捻，让萧瑟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只见对方嘴角泛起笑意，“自然不会。只是给你们的酒，你们还要再等等，我还需要一份酒引方可酿成。”
“春日之风，山间之花，寒日之雪皆是我的酒引，如今我还缺一味夜间之月，方可酿成风花雪月。”
循着对方的话语，李徐行看向天空中的明月，可惜月亮被云层挡住，但云也在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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