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史蒂夫·罗杰斯,瑞恩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曾经做过她的代课导师,尽管只有一天时间,但就是那一天的训练让瑞恩知道了自己距离顶级之间悬殊的差距,才让她后来不顾一切地拼命训练,最后成为了alpha哨兵。
另一方面,她总觉得史蒂夫那样的人,不该为塔办事。
说起来,她也不能确定史蒂夫和塔相比,谁的年龄更大些。关于塔的历史,连她的导师都不是完全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个政府组织,专门培养人才为政府做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脏事,暗杀别国首脑,清除国内异己,甚至是改变战争局势,只要是一般的特工机构无法完成的任务,都由塔来负责兜底。
但史蒂夫的历史所有美国人都很清楚,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正直,勇敢,明白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他是人们已知的第一个顶级超能人类,也是在他之后,人类之中才渐渐出现了哨兵和向导这两类特殊存在。
而史蒂夫,是兼备哨兵和向导的能力,却又不是哨兵或向导的人。
总之,在瑞恩心里,史蒂夫是一个几乎没有一点负面特质的完人。像他这样的人,不该和塔有牵扯。
“我和史蒂夫·罗杰斯有过一面之缘,算是认识吧,”瑞恩歉意地冲奥洛罗笑了笑,“抱歉打断你,请继续说吧。”
“没关系。据我所知,黑暗哨兵的大多数能力都和alpha哨兵相差不大,毕竟同是在塔里受训,就算他天赋再高,也很难有太大不同。只是黑暗哨兵之所以强于alpha哨兵,是因为他几乎不需要向导。”
“我也不需要向导,”瑞恩不理解,“这是成为黑暗哨兵的必要条件么?”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不行?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塔里现在有些哨兵不需要向导,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完全离开向导——我想你起码应该使用过向导素?”
瑞恩一惊:“你的意思是,黑暗哨兵连向导素都不需要注射吗?”
奥洛罗点头。
“那他怎么控制自己?总会有些情况是需要将感知力完全释放的,他怎么能做到不暴走?”
“黑暗哨兵之所以罕见,就是因为他们几乎可以自体产生类似向导素的物质,这就给了他们脱力塔的能力。如果说普通哨兵像是危险的炸弹,在消灭敌人的同时也极有可能伤到自己,那黑暗哨兵,就是带着安全装置的炸弹,只会攻击敌人,不会伤害自己。既高效,又稳妥。”
一个集合了哨兵和向导能力的人,难怪会是史蒂夫的学生。
“我听说,那位黑暗哨兵在成为黑暗哨兵之前,就曾经在一年内独自一人完成了七项S级难度的任务,这在塔里是前所未有的。我在塔里十六年,做alpha哨兵四年的时间,也才做了十件S级任务,而且还是在有向导的情况下。”
奥洛罗提起向导时,瑞恩神色僵了一下,生怕她会提起特查拉,那她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很容易露出马脚。
好在奥洛罗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便没再说向导的事。
瑞恩听着奥洛罗的叙述,在笔记上记下了“能力上限未知”这一点。
“那关于他2015年叛逃出塔这件事,你知道么?”
奥洛罗摇头:“我2013年的时候已经离开塔了,虽然还和塔里一些老朋友有联系,但关于黑暗哨兵的事确实知之甚少。”
瑞恩顿感遗憾,一时没再提问。
奥洛罗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我记得,听一个朋友提起过,黑暗哨兵叛逃之后,塔里一个向导在外出执行任务时突然死亡,尸骨无存。后来塔派出了alpha哨兵组和同等级同数量的向导去追捕黑暗哨兵,有三个alpha哨兵失踪,其中两个的向导死亡,还有一个也不知所踪。”
三个alpha哨兵的事瑞恩听特查拉说过,但至于向导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记错的话,第一个死亡的向导,是塔里的一位老人,而且那时没有哨兵,按理说塔不会派向导单独执行任务,这种没有哨兵的向导,如果还没到退役年纪,一般会再安排一位哨兵。如果没有匹配的哨兵,就会留在塔中教学。现在想想,按那个向导的年纪和等级,还有在塔中服役的时间来算,之所以没有再给他安排哨兵,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哨兵并没有死,只是不再需要向导……”
“你的意思是,”瑞恩一顿,“黑暗哨兵成为黑暗哨兵之前,曾经有一位向导,在他叛逃后离奇死亡?”
“只是我的猜测。”
“可就算猜测正确,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向导,又有什么用?”
见瑞恩有些沮丧,奥洛罗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那个向导死亡的消息是塔里的朋友告诉我的,但我知道的另一些消息告诉我,他并没有死。”
“什么?”瑞恩顿时一喜。
“亨利告诉我你想要知道黑暗哨兵的事时,我就做了调查。当年我有资格挑战黑暗哨兵的时候,曾经做了很多功课,还有些资料也许对你有用,但是被我放在了一处安全屋里,离这里很远,我需要时间去找,找到后会通过亨利传给你。这两天我也搜集了些消息,其中一条说那位向导现在在洛杉矶。不过这消息不保真,得你去验证了。如果真的能找到活着的向导,他一定比我更了解那位黑暗哨兵。”
奥洛罗说完,瑞恩把从她这里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又与她核对过一遍,确认并无遗漏后,这才与奥洛罗道别。
奥洛罗微笑起身,望着瑞恩伸过去的手,没有回握,而是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她。
瑞恩一怔。
只听奥洛罗伏在她耳边,用很轻巧的声音笑着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瑞恩那侧被头发遮住的耳朵上戴着耳机,耳机那头连着特查拉。
而他们三个都知道,奥洛罗这句祝好运是说给谁听的。
耳机那头没有回应,只有瑞恩愣了一会儿,一时搞不懂他们两个现在到底关系如何。特查拉不让她和奥洛罗提及自己,奥洛罗对儿子说特查拉已经死了,可现在看来她分明知道他还活着。
奥洛罗说完,没给瑞恩反应的时间,撤回身去就要离开,却被瑞恩拦了下来。
“等等!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奥洛罗回头:“你问。”
瑞恩张了张嘴,没有立刻问出口,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她反复想了很多遍才终于轻声问了出来。
“你已经不是哨兵了,对么?我第一次在集市见到你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你是哨兵。”
出于瑞恩意料的是,奥洛罗很坦然地承认了,没有一丝犹豫或是惋惜之类的情绪:“是啊,我已经没有哨兵能力了。所以我才能退役不是吗?过普通人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自己付电费,付孩子的学费,陪自己的孩子长大……这些以前在塔里根本不敢想的生活。”
她说这话时,眼神中充满幸福地看向窗外,正在和亨利一起玩的小男孩。
“哨兵不都会有这样一天么?”
瑞恩什么也没说。
奥洛罗和瑞恩道了声再见,走出了咖啡厅。
瑞恩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窗外幸福的母子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一层玻璃,她看不懂这样的生活,只觉得奥洛罗刚才说的那些普通人的生活,离她那么遥远。
大概只有血腥、硝烟、死亡,才是她的生活。
“当当”两声,亨利敲了敲玻璃窗,唤回了瑞恩的思绪。
“我要送他们回去了,你呢?在这儿等他?”他指的是特查拉,只是奥洛罗在这儿,亨利不好说出他的名字。
“嗯,”瑞恩点点头,“谢了。”
“客气什么,我随时愿意为美丽的小姐赴汤蹈火。”
亨利做了个浮夸地脱帽行礼的动作,尽管他的头上并没有帽子。
等到奥洛罗他们消失在视线里,瑞恩才抬起头往对面商场的二楼看去。
斜对着咖啡厅的位置,是商场二楼的露台,人来人往,只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戴着墨镜的身影始终没有动过。
瑞恩端着两杯咖啡缓缓走了上去,拉开特查拉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太阳伞很大,刚好把他们都遮在阴影里。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恰好能看见亨利的车子驶向远方。
瑞恩没说话,直到车子已经远到看不见了,她才开口。
“走远了。”
“嗯。”特查拉的回答依然简短,但瑞恩听得出来,这次的简短和以往并不是出于同一种原因。
她把他的那杯咖啡推向他,又低头喝了一口自己的:“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这话问得奇怪,特查拉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瑞恩举起手来摆了摆:“别误会,我不是要打探你的**,就是单纯好奇。你不让我提你,但很明显她知道你在听。你可别说她那句‘祝你好运’是说给我听的,那语气很明显是说给你的。”
她说着,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似的,为难地咬了咬吸管:“可是她对孩子说你已经死了。是你要求的?你假死?她知道?你们看上去关系挺好的,为什么分开?”
特查拉又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仿佛他没有这个功能似的。
“好嘛,不想说就不说,当我没问过。”
瑞恩见问不出东西来,只好收住八卦之心,把刚才从奥洛罗那里得到的消息与特查拉又对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那个向导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但是总得去碰碰运气。谁知道呢?我觉得自己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幸运的。”
瑞恩说罢,特查拉的消息已经转发了过来。
“去洛杉矶的机票,三小时后飞。”
特查拉说完,将手机装进兜里,起身便走。
瑞恩又抓紧猛灌了几口咖啡,这才跟了上去,边走边想,真想摘了这家伙的墨镜,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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