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瑞恩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没能抓住。
她把那段监控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可惜监控短短一段，只有四个人带着科特博士从一段走廊经过的画面，没头没尾，也再没更多信息了。
瑞恩在原地站了许久，仍没想起什么。她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整座小楼都没有开灯，天色此时已经彻底暗了下去，瑞恩站在特查拉房间门口，突然觉得一个人在安全屋呆着还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以前她也没这样觉得，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大概是这段时间每天都和特查拉呆在一起，就连休息也是两人共处一室，即使睡着也知道会有人看着自己背后，现在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时候，才多少有些不习惯。
她在漆黑的屋里扫视了一圈，决定回到特查拉卧室里去。
“嘿……”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瑞恩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来才发现，特查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披着被子站在门口，唇色依然苍白，神情也萎靡困顿，靠在门框上对她笑。
“你醒了！”瑞恩回过神来，将手机放进口袋，快步上前搀扶住特查拉的胳膊，“我正还在想要怎么让你吃药呢。”
她语气听上去很轻松，特查拉胸前的伤口虽然还在疼，但被她的情绪感染，竟觉得心情还算不错。
“你需要点什么吗？”
特查拉观察了一下周围，大概能确定自己在哪个安全屋里，稍稍安心了些：“有吃的吗？”
“当然。我去拿上来。”
特查拉却止住了瑞恩的动作：“我下楼去吧，躺太久了，正好走走。”
瑞恩想要制止，但一想到医生也说过他其实并无大碍，只要避免剧烈运动撕裂伤口，在房子里走走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便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去。进了厨房，她把特查拉按在一张椅子上坐好，迅速热了一碗热腾腾的蔬菜汤端到他面前，接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儿储存的都是速食食品，只有菜是亨利早上送来的，我不会做饭，只能煮点蔬菜汤，别嫌弃。”
特查拉没有说话，舀起一勺汤尝了尝：“还不错。”
他倒是不挑嘴。瑞恩知道自己的厨艺有多糟糕，所以暗自腹诽，这位向导又在面不改色地说假话了。
特查拉大概是昏迷太久，急需补充体力，很快喝完了满满一碗汤后，又请瑞恩给他盛了一碗。
这次他喝得慢条斯理，边喝边问她问题。
“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我们昨天晚上刚到这里。”
特查拉点点头，又问她这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瑞恩简单和他说了任务的进展，既然没办法破解文件密码，又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先安心养伤，等到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特查拉不置可否，低下头去安静地喝汤。
瑞恩也静静地陪他坐着，目光在他胸前的纱布和他脸上来回游移，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特查拉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头也没抬：“想问什么？”
“……”瑞恩抿了抿唇，总觉得他刚刚醒来，还是不要思虑过多为妙，但她又确实好奇，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问，“你离开塔之前，是被什么人绊住了吗？差一点你就出不来了。”
特查拉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抬眼轻瞥瑞恩，过了许久才提了一口气回答她的问题。
“你跳下去之后总控室就被攻破了，被牵制住了几秒钟。”
特查拉的回答十分简短，和他之前的很多次谈话也是这样简单。
瑞恩咬着下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看见特查拉那淡白的唇色，还是没有再问下去，只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沉默地坐着，屋子里只能听见特查拉小口喝汤的声音。
等他喝完汤，瑞恩才和他说起刚刚那通电话。
特查拉全程没有打断她，等到瑞恩把监控视频递给他看过一遍，他才皱了下眉头。
“这几个人……”他声音不大，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几个人怎么了？”
特查拉微微抬眼对上瑞恩的视线，不大自信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塔的人。”
“什么？！你确定？”
“90%确定。我毕竟离开塔很多年了，不是没有认错人的可能。”
但他敢这样说，就说明他是有很大把握没有认错的——向导也会做记忆训练，就像凯恩失踪九年还是能一眼认出当年的alpha哨兵，特查拉只离开塔六年，又是比凯恩更加强大的向导，他说90%确定，那就是100%确定。
想到这一点，瑞恩沉默了。
她低头一遍遍看着监控，盯着其中四个人的脸沉思。
“如果是塔的人带走了科特博士……为什么呢？我上网调查过这个科特博士，但是什么都没查到。我甚至怀疑这个名字是否是真的，否则一个疯狂科学家不应该在网络上不留任何痕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研究是塔需要的，但最坏的可能，是塔也想要超能药剂。”
特查拉接过瑞恩的分析：“我们在洛杉矶那晚，那两个哨兵都注射过超能药剂。”
“没错，可见塔也参与了这种药剂的制造或流通，最轻也是和科特博士有交易。可是为什么？这种药剂不是激发普通人基因中的潜在超能因子的吗？哨兵为什么还需要注射？还有黑暗哨兵呢？凯恩被杀，说明这件事确实和黑暗哨兵有关，那他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一个失踪了很多年的顶级哨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这些问题瑞恩和特查拉都没有答案。
月光无言，他们两人也相顾无言。又坐了一会儿，瑞恩把已知的线索反复排列组合，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终于决定放弃猜测，也许等到破解了黑暗哨兵的身份，这些问题、至少其中一部分，大概就会迎刃而解。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多休息，药也在楼上。”
***
纽约，曼哈顿。
今天是瑞恩第一天上班，还在警局的时候她就兴奋得不得了，第一个准备好了巡逻的工具，又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不下四五遍警服，好保证自己第一次夜间巡逻会给附近的人们留下一个干净整洁的好印象。
和她一起巡逻的是警局的老人，经验丰富，而且人也不错。他熟悉这附近的每一条小路，知道夜里几点哪个咖啡店还开着，谁家的哪款咖啡最好喝也最便宜。
四月的晚上有点冷，搭档把警车停在咖啡店门口，进去买咖啡。
瑞恩也下了车，抱着胳膊靠在车门上眺望远处的城市夜景。
“咖啡来了！有点烫。”搭档把一杯咖啡放进瑞恩手中，不急着上车，也陪她一起靠在了车门上。
“我们负责的这片街区，大概是整个曼哈顿最平安的街区。至少我这儿工作了快十年，还从没在晚上巡逻的时候遇到过麻烦事。你运气很不错，新人……”
瑞恩配合地笑了笑，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只是搭档话音刚落，车中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杂音，接着一个磁性的男声响起，声音压得很低：“唐人街有人遇袭，请求支援！”
搭档一愣，爬进车里回复了对方后，冲着瑞恩尴尬地笑了笑：“凡事总有头一回嘛。”
两个人开着车很快到了求援地点，那里此刻已经有三辆警车，但还有警笛声在不断靠近。
瑞恩好奇地跟在搭档身后，往所有人都盯着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什么怪物！
她被吓得脚下一滑，险些跌坐在湿滑的地上。
“你们看见了吗？那是……什么……？”
搭档没有说话，脸色也十分难看。
只见面前的烂尾楼中站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怪物，巨大锋利的爪子里抓着一个女人，已经被它开膛破肚，而那怪物正仰着头把女人的肠子一节一节塞进嘴里。
肠子把五脏六腑也扯出来的同时，瑞恩再也控制不住，趴到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肠胃都拧得生疼。
瑞恩醒了过来。
太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肚子里适时地传来一声鸣叫，难怪刚才在梦里也会觉得胃痛，瑞恩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只喝了点蔬菜汤，现在会饿到胃痛实属正常。
她揉了揉脸，想要下楼找点吃的。
还没走下楼梯，她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面包香气，还有热腾腾的咖啡香，只不过现在她大概不是很想喝。
电视的声音隐约传来，瑞恩慢慢走到起居室，发现电视正开着，屏幕上播放着晨间新闻。
厨房就在起居室对面，特查拉又休息了一夜，精神已经恢复许多，烤好了面包片，泡好了咖啡，轻轻喊了瑞恩一声，让她过去吃早饭。
瑞恩却没有动。
“瑞恩？”特查拉只好走过来叫她。
却只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他的目光也随之看去。
“我国多地出现怪兽，大肆破坏房屋、车辆，部分怪物更是以人类为食。据相关部门介绍，这种怪物名为异变者，与三年前曾经短时间肆虐纽约又迅速消失的怪物一样，都是由注射过一种药剂而变异的人类变成的。
“白宫方面已经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种药剂的制造和传播者，终止异变者的恐怖统治，尽快还大众以和平安宁的生活。
“白宫发言人还表示，相关部门已经调查到名为‘瑞恩’和‘特查拉’的一男一女两名疑犯。据悉，这两人曾多次出现在异变者出现的现场，相关部门怀疑他们二人就是药剂的制造者，目前正在全力抓捕，也欢迎大家积极提供相关线索……”
瑞恩看着电视中他们两人的照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周三有事，停更一天，周四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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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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