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瑞恩愣了一下，皱了皱眉，看看戒指，又看看特查拉，“这好像就有点暧/昧了……”
“别误会，只是在我的文化里，没有白白收下别人的礼物而不回赠些什么的道理。眼下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这个，算作这条项链的回礼。”
特查拉说得坦坦荡荡，瑞恩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文化，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总不好拂了他的意。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嗯……看起来挺贵重的，就当是暂时保管吧！如果哪天你想要回去了随时来找我。”
瑞恩接下戒指，收进了贴身的口袋里，和特查拉道了声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前，瑞恩在门缝里看到特查拉仍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他们两个人互道晚安的地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靠在门后，瑞恩抬手抚上胸口，口袋里那枚戒指轻轻硌着她的掌心。
瑞恩突然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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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瑞恩和特查拉都在努力训练。
两个人的伤也基本大好。和之前几次受伤不同，有了药品和充分的休息，哨兵和向导本就远超常人的体质使他们得以迅速地恢复。
外面对于他们的通缉始终没有结束，但因为长期没有进展，最近风声也减弱了许多，大概是政府又有了新的通缉目标，总之亨利最后一次来给他们送补给和装备的时候说，他们两人在通缉榜上的排名大概下降了，现在把他们交出去恐怕也拿不到多少钱了。
瑞恩对他的调侃一笑置之。这是好事，说明她和特查拉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安全屋了。
当然，亨利也没有忘记调侃两个人看上去别扭又亲密的关系。而特查拉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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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傍晚十分，特查拉在起居室看新闻时，突然听见楼梯上传来瑞恩飞快地“噔噔噔”的脚步声。
他刚回过头去，就看见瑞恩脸色俏红，兴奋地笑着扒在门口。
她说，红蜘蛛找到康纳斯的所在地了。
***
循着红蜘蛛发来的坐标，瑞恩和特查拉十分顺利地找到了一座仓库。
仓库在密苏里河中游，距离城市很远，附近是一片荒原，起伏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只有一条被车轮撵出来的路直达仓库大门，让瑞恩想起了特查拉那座同样位于荒原之上的实验室。
瑞恩匍匐在一处略微隆起的草地上，尽量调小了屏障仪。
他们处在下风口，风从仓库的方向吹来，瑞恩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但一时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但味道如此明显，距离这么远都能闻得到，说明数量一定不小。
瑞恩不禁蹙了下眉头。
那仓库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四周无窗，看不见里面是否有光亮，但她却能感受到极其轻微的机器震动从仓库的方向传来，虽然听上去动静不大，但她很肯定，仓库里有机器在运转，甚至可能不止一台。
是在制造超能药剂吗？所以才要躲开城市，在不透光的库房里暗中操作？
瑞恩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了特查拉。
今天来之前，他们把从塔里带出来的特种作战衣穿上了，虽然没有面罩，不可能完全阻隔他们的呼吸和体温，但多少能延缓黑暗哨兵发现他们的时间。对付这样的敌人，也许晚被发现一秒，就多一分胜算。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将所有装备最后检查了一次，准备妥当后，万分小心谨慎地潜入了仓库。
仓库里很安静，没有开灯，却并不是完全漆黑一片。
里面堆满了被雨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货物，方方正正一堆又一堆，排列得十分整齐。
雨布很厚实，是不透明的材质，但瑞恩却能看见淡淡的蓝光从雨布之下透过来，极其幽微，但的确存在。
她走上前去掀开雨布的一角，下面盖着的赫然就是超能药剂！那粗大的针管和泛着幽蓝光芒的药液，和瑞恩曾经带给特查卡做实验的那支分毫不差。
为了确认，瑞恩甚至将随身携带的那支半空的药剂针管取了出来与之比对，结果证明她没有看错。
她把两支针管递到特查拉眼前，借着药剂散发的蓝光，她看到特查拉的神情和她一样难看——
这座仓库里，像这样的药剂，至少有十万支！
而且就像普通的货物一样堆在地上，没有低温储存，也没有格外的保护措施，也许这种药剂已经批量生产过，甚至可能有更多药剂已经流通了出去……
瑞恩不敢再想，将两支药剂收进了腰间的布袋里。
特查拉看着她的动作，很想问她这样做的原因，但仓库里太安静了，他没办法开口，想要打手势，可瑞恩已经走开了。
也许是为了出去之后再做测试吧，特查拉只能也只能想到这样的解释。
瑞恩没有发现特查拉落在了后面。
她步伐很轻也很快，穿过一堆又一堆的药剂，往仓库里面、她能感受到的震动的来源走去。
特查拉很想叫住她——他越往里面走，就越觉得诡异——存放超能药剂的仓库，就算在远离人烟的地方，黑暗哨兵也不该如此放心地不找人看守，毕竟这些药剂都相当珍贵，而且万一被政府发现，他又打算怎么处理？
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可能空无一人，至少科特·康纳斯不应该离开太远，甚至可能就在仓库的某个地方观察着他们。
特查拉双拳一紧，迈开大步追上瑞恩，对她比划了个“小心有诈”的手势。
瑞恩却对着他指了指脚下的一块土地。
下面是空的，有机器在震。她的口型这样说到。
特查拉的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漆黑一片的地面，有一块十分规整的边缘，像是个地道的入口。
瑞恩蹲下身去，手指摸索了一圈，找到了掀起那块板子的拉手，正要把门打开，却被特查拉握住了手腕。
有问题。他言简意赅。
瑞恩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他的意思。
“这里太安静了，你觉得康纳斯会这么放心地离开这里，而不留看守吗？”特查拉无声地说着。
瑞恩准备发力的肩膀僵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他的话。
但几秒钟后，她还是决定下去。
“来都来了。我们又没有后援，是死是活都得下去，不然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话音落罢，瑞恩一咬牙，用力掀起了那块泥板。
机器震动的声音顿时更响了，刺眼的白光招上来，瑞恩用手挡了一下眼睛，抬脸看向特查拉，随后不顾他的劝阻，执意走了进去。
特查拉只得轻叹一声，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梯子。
和上面空旷简陋的仓库完全不同，这一层面积要小很多，看样子并没有把整座仓库的地下都挖通。
特查拉跟在瑞恩身后，边走边观察着。
这一层满都是奇形怪状的机器，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机器都在自行运转着。两只机械臂将一些他们不认得的材料装进一个大罐子里，罐子加热、搅拌、过滤，将浑浊的药汁输送进另外几个小一些的罐子中，再经过一系列的加工，最终注入超能药剂的注射针管中。
这是一套完整的全自动工序，想要批量生产药剂根本不是问题。
特查拉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地上那些药剂看样子已经打包好了，明显是要运出去的，一旦让这些药剂流出，难保三年前的悲剧不会重演。
想到安德烈·戴维斯，特查拉不禁担忧地看向瑞恩。她是安德烈的妹妹，看到眼前这些，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于是他抬脚追上瑞恩，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瑞恩却没有因他的举动而分心。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一道铁门上。
铁门没有锁，甚至压根没有关严，门板虚虚搭在门框上。
门上的玻璃不是很清晰，像是积攒了许多年的灰尘被人随手抹过一把，留下了一圈拐弯抹角的灰痕。
瑞恩的目光定在了玻璃上。
特查拉与她一道往玻璃那侧望去——
那里面是一间更小的房间，灯光很白，房间里满是瓶瓶罐罐的实验器材。
背对着他们的实验台这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高大男人。
男人一个人忙个不停，瑞恩和特查拉都很清楚地看见了他右手袖子底下是空空荡荡的——他只有一条左臂。
是科特·康纳斯！
也不知是太专心还是太大意，他似乎没有发现瑞恩他们，依然认真地做着他的实验。
他对面有一个玻璃鱼缸，里面没有放水，但瑞恩能从那玻璃面上的反射，看见他的正脸。
那是一张十分可怖的脸——他的半张脸已经变成了异变者的模样，扭曲的眼睛、眉毛像是被高温熔化后又冷却的金属，脏乱无序地糅杂在了一起，另外半张脸却十分英俊。
他大概也注射过那种超能药剂，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完全变异，看样子甚至还极有可能保留着人类的理智与人性。
瑞恩看着那张脸，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的康纳斯和塔的资料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帅气年轻人相差甚远，天知道他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特查拉想要阻止，但晚了一步，只好跟着她一起进去。
康纳斯像是完全没有防备，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才转过身来，在看见特查拉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
他没有攻击的意思，如果忽略掉那一脸腐烂的皮肉，他剩下的半张脸上的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和善。
他张开仅剩的左臂，像是在欢迎谁的到来，然后轻轻开口——
“你做得很好。”
特查拉一愣，却听见身侧的瑞恩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下一秒，他的颈侧传来尖锐的刺痛，失去意识前，他看见瑞恩拔下他脖子上的麻醉剂，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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