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南宫梦有些怀疑人生了。
钱卉亦瞥了她一眼，没声好气道：“这种事情上我跟你开玩笑作甚？再说了，我要是真想捉弄你，你觉得我编的出来100.00％这种东西？”
南宫梦看看那份报告单，又看看钱卉亦的脸。
“喂！”钱卉亦看上去气鼓鼓的。
“我只是在想，这份报告上的‘秦潇月’是谁……我之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南宫梦为自己辩解道。
“这个啊，那我倒是知道。”
“给我讲一讲吧，姐姐～”
“停停停，少用那种语气和我讲话。”
钱卉亦讲起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那时，钱卉亦看见南宫梦自顾自地跑远了，便急匆匆追上去——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竟然无法通过强化过的感官感知到南宫梦的踪迹。
钱卉亦在那边兜兜转转好一会，朱砂那边传来了情报——她的精神体探查到了一阵剧烈的精神力波动。她向朱砂的方向感知，成功找到了了自己的妹妹。南宫梦身边有大量黑影的遗骸（钱卉亦注意到，这些遗骸身上的伤口大概是由刀具类武器，以及大体型的精神体攻击造成的），满地的黑色粘稠液体，和那挥之不去的叫人无法习惯恶臭气味。
钱卉亦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向那边飞速冲去。
钱卉亦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飞速向那边奔去。
到了那边，她才发现，那地方除了躺着她妹妹以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也躺着——怪极了，她的之前感官完全没有捕捉到那人的踪迹。
怪事真多，钱卉亦在心里叹了一句，难不成是我出问题了？
要不我去给自己挂个号？
还是说，问题并不出在她身上，而是出在那个人身上。
她先把南宫梦抱起来——至少没发现受了外伤。
钱卉亦感知了一下倒在一旁的陌生人，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地方。
真是奇怪，她在心里感叹一声。
她先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放下南宫梦，屏气凝神，向那个奇怪的人走去。
那人躺在地上，神色安宁，双目合上，双手交叠放于胸前，长发铺散，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有些旧了，却没有沾上任何污渍。她的身边还开着几朵不知名的洁白鲜花。
倒是有几分像葬礼，一场无人知晓的葬礼。
钱卉亦蹙眉，伸出手去探那姑娘的气息——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即使是哨兵，你也得凑近了才能知道到那人情况。
还活着。
“所以，那个姑娘就是秦潇月了？”南宫梦问，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不然我给你讲这些干什么？”南宫梦感受到钱卉亦很是烦躁——也不能怪她，缺少向导安抚的哨兵总是保持这样的状态，“有什么情况你就自己和她相处去吧我就不打扰了我很忙的好吗——”
钱卉亦飞速说完一连串台词，迈开腿边走，她本来都到门口了，又猛地一停，回头：“她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别误会我就怕你笨，在这浪费时间浪费一天。”
南宫梦冲她一笑。钱卉亦面上染上一丝绯色，很快便走远了——除了烦躁意外，她似乎还有些生气和尴尬，以及……？
看上去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但南宫梦知道钱卉亦向来不乐意叫别人插手自己没主动说的事情，便也识趣地不管了，并走到了走廊尽头。
她这位素未谋面的哨兵确实该引起注意……不光哨兵远程感知不了，连她这个被确认是和对方结合的向导，目前也无法感受到专属于哨兵和向导之间的本应密切的精神联系。
她站在那扇门前，有些忐忑，但终是打开了那扇门。
一个东方长相的工作人员见她来了，叮嘱了她几句，便带她去找了那位名为秦潇月的哨兵。
说实话，那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南宫梦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轻盈起来，有无形的丝线牵动着自己的灵魂，传递着对方的讯息，两人的灵魂紧密相联，融合为一体。她感到了一种温暖的亲近感，令人沉醉，令人眷恋。
这就是比精神结合更稳固的结合吗，同她和姐姐的精神结合的感受完全不同。
她看向秦潇月。
秦潇月看起来同南宫梦身形相仿，正端坐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嗨？”南宫梦尝试和对方打招呼。
秦潇月抬起头来看她，没有任何表情，让人觉得冰冷。
不过，秦潇月确实生了副好面容，她有一双漂亮的柳叶眼——但没有任何神采，漆黑如五夜，深邃如同深渊。
这双眼睛，我曾见过的。
南宫梦迅速想起了在任务前和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景象。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老是惦记着眼睛啊，奇奇怪怪的，南宫梦在心里叹了一声，试图甩掉杂念。
对方点头，似乎是表示自己听到了她的打招呼。
“我们检查过了，这位哨兵女士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先前那位工作人员曾提醒她。
南宫梦琢磨了会，开始尝试精神域交流——这算是有过结合的哨兵和向导之间普遍的沟通方式，可以直接听取对方的心音。这样就算对方口不能言，也能明白对方意思。
于是她将自己的精神触丝向秦潇月的精神域触碰，却被拒之门外——她与对方的精神域被一层厚屏障所阻隔。那屏障固若金汤，根本无法进入，也无从谈起精神域交流了。
南宫梦皱眉——她在塔下辖的学校里可是优等生，在以往任何一次对于哨兵的安抚实践中都没有碰到这种被阻隔的情况。
而且再算上她们两人已经形成结合的事实（即使她并不知道，这个结合到底是何时以及如何形成的，她对此全无印象），这个情况更是魔幻了。
难不成我要来个硬碰硬强行进入精神域？
不，南宫梦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这通常会对哨兵的精神造成严重且不可逆的损害。
而且，不知为何，她完全无法下手。
那位工作人员见她神色不对，问：“有情况？”
南宫梦向她转述了自己的发现。
工作人员表情有些碎裂了——南宫梦能够感觉到她的惊讶。
“我说你们这一对啊，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工作人员边记录边说，“无意识深度结合，100％相合性，薛定谔的结合……这些放一起我真的越看越荒谬，常识到底去哪了……”
南宫梦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秦潇月则是一脸茫然。
“你听得懂我说话吧？”南宫梦试图打破她和她那位刚认识的搭档之间的沉默。
秦潇月点点头。
“你……之前一起是在那个镇子——就是我遇见你的那个地方待着的吗？我记得那里安全了好些年头，应该都是你在那里守护吧，还是说你有同伴？”南宫梦试图找一个话题。
秦潇月听到“镇子”这个词时，露出了低落的神色，还有几分恐惧，她最终摇头。
完了，这下说错话了，看来她在镇子里有不愉快的经历——大抵是同歧视相关的事情，南宫梦之前曾听闻，至今仍有不少人对哨兵和向导这一“特殊人群”有恐惧和歧视的心理。
于是她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再尝试通过精神力安抚对方——然而又失败了。南宫梦柔声道：“不要害怕，我们是同伴。”
对方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又是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状态。
应该……没事了吧？南宫梦仍十分惶恐，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秦潇月的情绪是否是完整的。
这个哨兵就如同一个谜团。
她已经与这个谜团紧密相连。
或许不仅限于两人之间的结合，她感受到，对方就是对她有一种不讲理的吸引，她是挣脱不开的。
对于秦潇月的亲近，她无法控制。
“关于她融入系统的事情，塔会有安排——虽然你们这情况实属罕见，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按照常规情况，先好好熟悉熟悉，总没坏处。”工作人员声音忽然响起，“她住哪我已经发你移动终端上了——附带还有她的一些资料，你可以先带她认认路，南宫女士。”
“好的，谢谢您。”南宫梦回答。
她牵起了秦潇月的手，并关注了对方的情绪——至少她感受不到抗拒。
“我们走吧。”
秦潇月点头。
刚走出这个建筑物没多远，南宫梦就看到了她姐——和一个没有见过的女子，两人在一处隐秘的角落处。那女子看上去约是二十几岁，同她姐年岁相仿，生者瑞凤眼，嘴唇偏薄，身形高挑，着一身暗色向导制服，手上穿黑色革质露指手套。
“怎么是你？”那个陌生女子甚是惊讶。
“我还想问你哪，小音符，你难道以为我想和你做搭档？”钱卉亦抱臂，很是不快。
“我也不想。”那个被称作“小音符”的陌生女子冷冷回应。
看来是是她姐正在和新的匹配对象会面——气氛并不融洽，这对一对未来的搭档来说，绝非好状况。
南宫梦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钱卉亦和那个女子的争吵还在继续。
“要不是塔的指示，我才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是是是，只是塔的任务罢了。”陌生女子道，“所以说，小……钱同学，动作快一点，配合我一下，别磨磨蹭蹭的，我还要去B区16号。”
“你去那做什么？”钱卉亦表情不太对了。
“你少操心我的事情。”
“我们还是先走吧……”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梦觉得自己和秦潇月最好还是别在这里停留了，“先去你的住处吧——这里太嘈杂了，我又没办法给你疏导。”
南宫梦和秦潇月离开了此地，进入了白噪音房。
“好啦，”南宫梦和秦潇月坐在白噪音房的沙发上——不愧是哨兵特供家具，触感真是舒适，南宫梦在暗暗感叹，“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秦潇月不动声色，去抓住南宫梦手。
好像有什么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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