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被软禁。
她拼死冲破阻拦,最终在阴森天牢深处,见到了被重重符文禁制锁住的杨戬。他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胸前衣襟沾染着刺目的血痕——那些人,竟日日前来取他心头精血炼丹!
“杨戬!”金雪柳肝胆俱裂,拔刀欲斩锁链,却惊动守卫。一场血战在逼仄牢狱中爆发。她虽悍勇,但对方有备而来,那方外之人身旁竟有多位术法诡异的能人异士。
最终,金雪柳力竭,身负数创,倒在杨戬的牢门前。意识涣散之际,她看到杨戬望来的最后一眼,那其中竟无恨无怨,只剩无尽悲凉与一丝解脱。
她也终于认清,那方外之人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深不可测。
循环,再次重启。
金雪柳猛地睁眼,金銮殿上,国王乌隐正痛苦咳血,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她眼中再无半分迟疑,一把夺过九阳丹吞下,甚至不及解释,径直接旨离去,向羿秋索要了精密的罗盘与海图。
新的循环里,她废寝忘食研习航海术,最终拒绝了之前循环的所有同伴,孤身登上那艘大船,重入茫茫怒海。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他,至少要说清真相。
历经波折,再次经过鲛人出没的海域,她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叶扁舟,以及那道青色身影。
杨戬见到自己苦苦等待许久,还以为不会再出现,此时正孑然一身的金雪柳,眼中难以抑制地掠过一抹惊诧与亮光。
但他旋即想起上一次循环时的背叛,目光骤然冷却,沉静下来,带着疏离与痛楚:“是你?”
金雪柳心如刀绞,直到彼此之间的裂痕太深,不复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将蓬莱玉子可救国君性命、自己的任务和盘托出,未有丝毫隐瞒。
杨戬静默聆听,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唯有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冰冷刺骨:“所以,你便是为了一位昏聩将死的君王,引诱我前往,便是要剖我心血,为他延寿?”
一字一句,重若千钧。他只觉得自己可笑,竟认为她有同自己般的情意……为何他的红鸾星,并不将红丝线,系与他身?
金雪柳心中惶然,声音轻缓却试图辩解:“大王他……并非昏庸之主。他与我自幼相识,勤政贤明,却身负毒咒,如今只是听信谗言,一心求索长生。我不忍见他手脚尚未施展便抱憾而终,更恐他若无子嗣骤然崩逝,朝堂动荡,以致天下生灵涂炭。”
然而她的辩解在杨戬愈发沉静冷漠的注视下,显得苍白无力。
“好一段青梅竹马,好一个不忍心……”杨戬冰冷地笑着,语气中暗藏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原来是总角之交,情深意重,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机。”
见他误解至此,金雪柳心痛难当,情急之下,竟拔出随身短刃直指心口,泪落无声:“是我骗你在先,你若不信,我此刻便心头血还你!以此证明我,并非存心害你性命!”
杨戬没料到她决绝至此,神色骤变,迅如闪电般出手击落她手中利刃,力道之大显露出他内心的惊怒:“你别想再用这种苦肉计欺骗我!我不会上当的,而且你这自杀说不定只是重新开启循环……到时候,你恐怕只会跑得远远的,见都不敢见我!”
金雪柳摇头苦笑。
杨戬移开眼,不再看她。然而,她方才那决然的眼神与滚烫的泪,却像火星般落入他的心海里。
恰此时,缥缈的鲛人之歌再临。两人不得不暂搁恩怨,联手御敌。并肩战斗稍缓了他们之间紧绷的气氛,然隔阂一直都在。
大船与仙船之间的时空交错重现,两人皆心绪纷乱,无意再关注妘昊或有穷涅星的纠葛,只各自择一僻静房间沉默。
一道道墙壁与喧嚣的人声,将他们分隔开。
时空交叠结束后,杨戬再次消失不见,金雪柳咬咬牙,再度驶向蓬莱仙岛。
青阳仙人依旧热情相待,金雪柳心中却满是愧疚与酸楚。
杨戬的态度已经说明他不再相信她,她心灰意冷,决意放弃,欲以“蓬莱玉子实乃虚妄传说”为由回宫复命,后果独力承担。
然而就在她即将登船离去之际,天际骤然阴沉,乌云蔽日,电蛇乱舞,狂风卷起滔天巨浪,暴雨倾盆而至。
金雪柳独立岸边,望着滔天巨浪,心中茫然。
忽然,一顶油纸伞静静撑于她头顶,阻断了冰冷的雨水。
她愕然回眸,只见杨戬不知何时立于身后,青衣大半已湿透,雨水顺着他清绝的侧脸滑落,他却浑不在意,深邃目光凝注在她身上。
“雨太大了,你现在不能离开。”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伸手牵住她:“先随我来。”
金雪柳愣住,手指微微蜷缩,他的掌心微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带回自己的洞府。
洞府内干燥而宁静,与外面的狂暴宛若两个世界。
金雪柳见他衣衫尽湿,紧贴身躯,勾勒出挺拔线条,低声道歉:“快运功驱寒吧,别着凉了。”
说着,她犹豫地运转法力,用温暖的法力替他烘烤衣物,也顺便烘干自己的外衣。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衣物被烘干后特有的、混合着阳光与草木的清暖气息,隐约间,似乎还缠绕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冷冽清香,交织成一种令人心安又莫名悸动的氛围。
杨戬僵僵地立在原地,任由她施为。
他的目光幽深似海,紧紧锁着近在咫尺的她。她微湿的鬓发贴在颊边,低垂轻颤的眼睫,以及那份不自知流露出的、与平日杀伐果断截然不同的温柔与歉疚,都像是最烈的酒,瞬间烧灼了他压抑已久的所有情绪。
一股冲动猛然升起,汹涌难抑。
金雪柳抬眸望向他,正想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也思忖着该如何告别,他骤然出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金雪柳不由轻哼一声,眼眸中的光芒微动。
“杨戬……”她轻声在他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他再也忍不住,手臂如铁箍般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颈,不容她有半分退避,狠狠地、带着积压已久的情绪,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非温柔缠绵,而是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恨不得通过这唇齿的相缠,撬开她的心门,诉说自己的挣扎与失意,让她无法逃避。
金雪柳任他索求,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滚烫的触感和他周身散发出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强烈气息。
洞府外,又响起了阵阵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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