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凌木脸上：“你说你迷信武器……可武器，也是人设计出来的，是人造出来的，是人用的。”
凌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
“是啊，武器是人设计出来的……由人设计出来，杀人的……”她轻轻叹道，“也是用来保家卫国的，我们都在迷恋武器，因为太清楚没有武器会成为什么样子……”
她看着许三多那双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亮、毫无杂质的眼睛，那里面只有纯粹的、寻求答案的疑问，没有丝毫评判的意味。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操场上只有风声。许三多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对你的队长呢？对你的战友们呢？”他顿了顿，然后才问出核心问题，“你对他们……也是责任吗？就像你说的那样？”
凌木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完全理清的迷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像你说的那样，是家人了。”
夜风拂过草丛，发出沙沙的轻响。凌木望着许三多那张在黑暗中轮廓分明的、写满认真却毫无攻击性的脸，忽然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许三多，你自己大概根本没意识到……你问出来的问题，有多犀利……”
凌木说完最后那句带着苦涩自嘲的话，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操场，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里显得有些突兀，又带着点释然。
“哈，”她摇摇头，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我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跟你也就演习见过一次，算上今天第二次，却在这儿跟你敞开心扉说这些话。真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词，又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啊。”
许三多也跟着站起来，他看着凌木大概是在思考她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天真的逻辑：“也许……是因为你跟我说这些，心里没负担吧。反正……以后可能也见不着了。”
凌木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这次笑容自然了些：“那可不一定。咱们这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许三多没反驳，只是看着她，眼神清澈，像是能映出人心里自己都看不清的角落。他又想了想，很认真地补充道：“也许……还是因为，你告诉你那些朋友这些，他们会觉得……你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凌木’？你不想……让他们心里的那个凌木，跟真的这个凌木不一样？”
凌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她看着许三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移开视线，望向远处黑暗中模糊的山影，过了好几秒，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坦诚：“也许……是吧。”
她顿了顿，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虽然我自己感觉……我一直挺漫不经心的，好像也没特意装成什么样儿。”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一个让她既可以是那把锋利的、信仰力量的刀，也可以让她安放自己温柔的“家”。
而A大队，她要在这里，找到她的锚点，找到她的“家”。
“行了，我该回去了。”她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再赖着不走，我队长，那只狐狸该不高兴了。”
许三多也跟着站了起来，像一棵安静的树。
凌木转过身，面对着他，语气很认真：“许三多，谢谢你。”
许三多似乎有点意外，微微睁大了眼睛。
“真的，”凌木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更像是自省的弧度，“跟你聊了这么一会儿，让我……想了一些，嗯，早就该想想的问题。”
凌木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希望你别怪七连长。”她朝高城宿舍的方向偏了下头，“他那人吧，天之骄子当太久了，从小顺风顺水，傲气是刻在骨头里的。有时候脾气上来，说话冲，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但你别往心里去。他那个人，看着凶，其实……”凌木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最贴切的词，最后轻轻笑了一下，“其实就是个大孩子，还死要面子。”
她的话里没有为高城开脱的意思，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许三多听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连长……他很好。”
凌木知道许三多不是在敷衍，他是真的这么认为。这个兵的纯粹，有时候真是像面镜子。
“那就好。”凌木最后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很轻，“走了！”
她没再多说，转身朝着营区门口停着的吉普车大步走去。背影很快融入夜色里，只剩下引擎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真的尽力了，每次写到这种严肃情节我都要卡文卡半天，而且我写文一直都习惯手写，这段废了我四五页纸，我宁愿去写高考的议论文[无奈]。
其实凌木迷恋武器上设定灵感来自于刘慈欣笔下的林云，可惜我的文笔写不出那样的感觉，大家凑合凑合得了（笑哭）
凌木动机不纯我之前解释过了，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科研牺牲的，这点在她身上转化为了对武器的几乎是信仰的感情（毕竟她的母亲为此愿意献出生命），这个观点实在是有点极端……
凌木会在什么时候真正成长呢（准备发刀子）……
三多真的……太难写了救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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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真正的心理大师许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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