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佩服Dr·Yn，她有跟着你们跳过伞吗？她一定能很精准地落在目标区域内吧。”奥斯汀已经被胃里翻涌的热浪冲得脑袋发昏了，Yn的名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幽灵小队沉默着没人说话，最后还是Hesh故作轻松地说道：“她没跟着我们跳过伞，但是Keegan说过她连对夜间的高跳低开都非常娴熟。我唯一一次见到她在任务中变了脸是因为她坐上了Logan开的车。”
众所周知Logan的驾驶技术是Keegan教的。
当时也在场的Merrick看了一眼Keegan，他依然是沉默着。
直到快到达目的地时，Keegan整理着大腿枪套，头也不抬地说着：“放轻松奥斯汀，Yn是由特遣队前线作战士兵转为军医兼医疗兵的，她的军事能力当然是顶尖的，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悍马车内静默了片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Doc在的时候也总是让我不要有太大压力，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上司。”
Hesh不明白今晚的奥斯汀为什么总是不依不饶地提着Yn，真的被跳伞折磨疯了？他以为整个基地都达成了某种在Keegan面前不提Yn的默契了。
所幸目的地已经到了，这次是清理跟奥斯曼相关的最后一波涉案人员。他们经营着奥斯曼犯罪帝国的冰山一角——为奥斯曼的实验室招募受害者。为防止奥斯曼死后有人继承了他的势力，141和幽灵一直在做着最后的清扫。
“Comms are good.”
“Stand by.Getting close to objective.”
随着倒数结束，幽灵小队撞开了目标大楼的门。
“Don’t move!”
“Cross your legs and put your hands in the air!”
清扫到三楼的时候，当他们推开了某扇门后，却惊恐地发现整面墙都贴着Yn的照片。
无数张Yn的照片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暴露在了他们的眼中，甚至大脑都来不及接收眼前的信息。
有她在Sliver特遣队服役的时候，有她在医学院学习的照片，甚至还有几张是她来到基地后的……密密麻麻，用绳子穿过钉在了墙上，仿佛穿透了她的一生。只是无一例外每张脸上都被红笔画了叉。
敌方趁幽灵小队短暂的失神时破窗跳了下去。
Keegan紧随其后也扑了下去将对方按在了停靠在一楼的汽车顶上，“轰”的一声顶盖都凹陷了下去。
他没有注意到喉咙内的血腥味，只是抓着对方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你们这群杂种对她做过什么！”他侧头吐了一口血，用战术手套飞快擦过后抬起膝盖狠狠砸了上去，“那些红叉又是什么意思！说话！我让你说话！”
随后赶到的沃克兄弟架住了他。
“奥斯汀？奥斯汀！快过来！”Hesh以为Keegan中弹了，急促地用目光上下梭巡着他，Logan飞扑到车顶按住了敌方——已经被Keegan揍得奄奄一息头都抬不起来了。
“Russ中士！你中弹了？！”奥斯汀发现Keegan根本不用扶，除了嘴角也没有额外的血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发现他眼底出现了红血丝，整个人的神情像是一头陷入疯狂的雪豹。
“现在看着我，深呼吸！Russ中士你不能激动！”奥斯汀咬了咬牙喊出了Yn的名字，“Yn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密切观察你的肺部与胸壁，它们都受过枪伤！现在，请你冷静下来深呼吸！我需要查看是不是这两处的血管破裂了。”
Keegan卸了力，任由奥斯汀在他身上触摸着、诊断着。
三楼破窗后，Yn的照片被风裹挟着缓缓吹落了下来，那是一张她坐在医学院长椅上沉思的照片，甜美的脸，却有着一双坚毅的眼睛——那是他深爱的人。他扬起手想接住，沙漠的热风却卷着它越飞越远，
他接不住她，就像她坠海的那一刻。
喉咙一股热浪翻涌，他的嘴角又溢出了一丝血迹。
-
一只阿拉伯鸫鹛栖息在了干旱的河谷边缘，车队押送着最后一波犯人越过了起伏的群山，它仿佛在目送着这群不速之客，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声，鸣叫回荡在群山间，空灵又鬼魅。
“奥斯曼从各种渠道发布了活捉Yn的消息，有些赏金甚至高达七位数。那通冒充了Yn已经去世的好朋友的电话，就是他们策划的。”伊利亚斯已经从现场留下的资料整理出了事情的大概。
“他们无孔不入，有些手段我们根本难以防范。”
与此同时已经开了一天一夜的车队终于来到了隐蔽的安全屋，他们需要做点日常补给了。
Keegan的身体没有问题，是坠楼加上情绪激动造成的黏膜撕裂呕血。
沙漠中的银河像是一条横贯天际的发光河流，在这片辽阔的黄沙旧土上显得格外壮丽。
“Keegan，你不该再自责，我们都知道如果她在离开前能来得及留下一句话，那一定是跟你相关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完整、健康地走完一生！”Hesh递了一瓶水给他。
Keegan拿出手里的照片，星空下，她的眉眼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
“我知道她的所有照片都会充当物证去完整那条证据链，这是唯一一张没有被涂抹红圈的。你会帮我保密的，是吗？”
“我保证。”看着那张照片，Hesh叹息了一声。
“明天就将进入她失踪的第七个月了，在程序上，她即将被判定为死亡。”Keegan将照片塞进了上衣口袋。
“……你总要面对现实。”
沉默了将近五分钟后，Keegan脱下了战术手套。
“她总是说是我救赎了她的内心，但她不知道，她也带着我走向了未来。”
Keegan靠在车上凝望着眼前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河。
“我从来不知道这双手除了握住冰冷的枪械，还能握住未来，她甚至带着我找回了我刚参军时的初衷。15年不间断的任务和战争快吞没了我，我曾经以为自己什么也抓不住，似乎我生来就应该与子弹炮火待在一起，我认为自己也变成了一台冰冷的器械。”
“但高中毕业选择参军时我分明不是这样想的，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胜利，而是尊重生命、停止战争、拯救无辜。”
Hesh的眼睛有些发红。
“不屈服，不放弃，勇气可以跨越生死。这是我第一天加入幽灵小队时伊利亚斯对我说的，这也是我从Yn身上看到的，我永远为她骄傲，我不会忘记她。她说得没错，她继承了Sliver的遗志活了下来，而我会带着她的直到生命消亡的那一刻。”
“我已经面对现实了。我只是非常难过她带着我走出了我心中的那片迷雾，而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片海里。从来不是我救赎了她，而是她拯救了我，拯救了在战争中迷失的我！”
沙漠的风吹来，Hesh的眼角涌出了热泪，“那就让我们一直记得她。”
车队启程时伊利亚斯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在沙漠中静静站立了很久，久到沃克兄弟俩都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孩子们，其实我一直为你们骄傲。”他的眼眶泛红，看着兄弟俩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我也为每一位幽灵骄傲，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心灵上的归宿。”
“爸爸，你怎么了？不会是中弹了吧？！”Hesh上下巡视着老爹的身体，却意外的发现他没有搭理自己，而是一直看着远处的Keegan。
不仅如此，回去的时候伊利亚斯频频看向Keegan，Merrick也觉得不对劲，不断用目光询问着沃克兄弟俩。
看着自己老爹温柔慈爱的眼神，再结合他刚才说的话，Hesh僵住了。
一个可怕的、根本不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偷偷踹了Logan一脚，却发现自己弟弟的眼神里也透着一股恐惧——兄弟俩第一次这么默契。
“我想，基地里有一个惊喜正等着我们。”伊利亚斯看了他们一眼，算是回答了他们的话。
幽灵小队回到基地时又是一个清晨。
新兵营在训练场喊着口号跑圈，你含笑看着他们，总觉得下一刻丹尼就会跳出来调戏你，而你会再给他一个过肩摔，之后呢？噢，你记起来了，之后应该是141和幽灵回来了，你将会看到满身疲惫的Keegan，这一次呢？这一次他也会恰巧的出现在那片晨曦中吗？
你含着眼泪转身。
那只停驻在你心上的闪蝶似乎再一次震动了翅膀。
泪眼模糊中你看到了他。
普莱斯上前对他说了什么你已经听不到了，你只是拖着尚未恢复的脚伤踉跄着奔向了他。
这坎坷的一路，你已经独自一人走到了这里，你一直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你该独自奋斗，你该向所有的黑暗与不公抗争。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你知道或许这一路的迷雾终于要散去了，他是你内心的一束心火，引领你走出了黑暗，并且它永远不会熄灭。
Keegan的一双眼睛开始晃动，他仿佛如坠梦中，双手几乎是颤抖着捧住了你的脸。
“我梦到你了吗？”他的嗓音沙哑，声音中有着压抑的痛苦，“你一次又一次在我梦里重复着坠入那片该死的海，但我抓不住你，有一次我甚至碰触到了你冰冷的手指——你很害怕是不是？不，你不会害怕，你只会觉得很安慰，因为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告诉我，你不是我的幻觉，这也不是我的梦境。”
他捧着你的脸，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眼含热泪的样子。
“对不起Keegan，我应该告诉你的，至少我该告诉你我还活着。”
他把你抱了起来将额头贴上了你的，晨曦中他的眼睛亮的惊人，因为泪水的湿润，仿佛刚破茧的闪蝶，湿漉漉、软塌塌，你的心被这样一双眼睛揉得几乎皱成一团。
“见到你的上一秒我还在诅咒这该死的命运，但我现在要感谢他，他把你带了回来。”
万丈晨曦照耀着基地，所有人都驻足看着这一对相拥的恋人。
爱与勇气会跨越生死，他们听到了你灵魂深处的回音，带你回家。
写这章的时候留下了鳄鱼的眼泪[可怜]
还有一章番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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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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