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易牙——！"
-
"少主，你醒了！"
我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愣了半天，才反应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空桑。
"鹄羹在哪里！?"我想翻身下床，却发现浑身无力，脖子上还缠了纱布。
"你因为灵力使用过渡，现在完全脱力了。"饺子端着药走了进来，"好好休息吧，鹄羹已经没什么事了。乖，先把我给你熬的药喝了～"
"额……"我看那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有些发怵。
"咳，佛跳墙，那个，当时候有发生什么吗？还有，鹄羹回来之后五味使有没有为难他?"
饺子知道我不想喝药，倒也不强求，只是留了串冰糖葫芦，嘱咐了佛跳墙几句，便关门离开了。
"五味使只是说要将此事记录在案，并没有为难鹄羹。"
"只是……"佛跳墙面色有些难看。
"只是什么？鹄羹怎么了吗？"我有些急切地问道，难道他受伤了？
"少主你还记得，在我们赶到之前你做了什么吗？"佛跳墙看向我，一脸担忧。
"在你们赶到之前……"我回忆了一下，只记得鹄羹哭了，然后……发生什么了？
"我不记得了。"我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失去意识了，只记得当时很生气，想要杀了易牙。"
"少主，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你和鹄羹两个人。"佛跳墙顿了顿，"当时鹄羹满脸失神地抱着你，而你……"
"而你浑身是血，眼睛也没有了焦距，嘴里只是不停地念着‘杀了他’。"
"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说道，"我记得当时在场的有一个紫色的食魇，有鹄羹的哥哥，还有易牙，他们呢？你们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们?"
"没有。"佛跳墙摇了摇头，"当时只有你们两个，我们想带你们走，结果被宴仙坛的食魂拦下了。"
"你认识那个食魂?"
"恩，是太极芋泥，就是那个时候在榕城碰到的师爷。"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太极芋泥和我们说，你把易牙打伤了，宴仙坛不会放过我们。"
"之后便来了很多食魇，不过因为已经找到你们了，所以陆吾直接化作原型带我们飞回了空桑。"
"恩，我知道了。"我看向佛跳墙，他的眼睛下面已经有了淡淡青色，想来是因为照顾我才没有休息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少主。"
"怎么了？我没事的，你快去休息吧！"
"你先把药吃了。"
"……"原来你没忘呀。
-
待佛跳墙走后，我掏出了手机。
[在？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手机上传来了消息。
[你把易牙打了。]
[……可否具体些？]
[我听倩菇嬤说，当时易牙掐着你，之后你就突然抓住了掐着你的手，指甲扣进肉里，硬生生地将他的胳膊撕了下来。]
[易牙疼得倒在地上，你就骑在他身上，打断了他好几根肋骨。]
[倩菇嬤想来帮忙，结果被你一拳打飞了。]
[后来，是你自己倒在地上，他才将易牙和雉羹带走。]
我有这么强吗？
[你是不是不相信，你能打伤易牙?]
没错，虽然饺子说我灵力使用过度，但即使这样，我也不可能以凡人之躯打伤易牙，因为我记得在书上看过，他曾经也是个食神。
[是不相信，所以你知道原因吗？]
[不，在下也不知，不过有些猜测罢了。]
[请讲。]
[一种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秘宝。]
[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没再回我，大概是那边来了什么人，我也不怎么在意，只要鹄羹和他的哥哥没事，那样便好。
饺子的药虽然苦但还是立竿见影的，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应该可以下床了。
现在，我只想去看看鹄羹。
29
因为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只能靠着墙慢慢向鹄羹的房间走去，可是我没有想到是，鹄羹也出来找我了。
"少主，你这么下床了！"
他急忙跑过来扶住我，身上有药膏的气味。
"鹄羹，你哪里受伤了？"我问道。
"我没事，只是有些擦伤。"鹄羹架着我往回走，"倒是你，少主。如果你摔着了，该怎么办？"
"你会接住我的，不是吗？"我侧身抱住了他，"答应我，不要不辞而别了，好吗？"
"少主……对不起。"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又放软了下来，手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背。
"别说对不起，我不怪你，我只是怨我自己，还没有强大到足够让你依靠。"
"鹄羹，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希望。"
"别再离开我了，如果连你也不见了，我想我会疯的。"
我的头搁在鹄羹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蹭着我的脸，只要我一偏头，就能亲到他的脖子。
"少主，让你担心了……"
鹄羹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将我扶回了房间。
"时间也不早了，少主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要走，却被我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少主？"鹄羹疑惑地看向我。
"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吧。"
鹄羹沐浴回来，已经换上了蓝白色的睡衣。他关上灯，躺到了我的身边，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气味。
"还疼吗？少主。"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我脖子上的纱布。
我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恩，有点刺刺的又有些痒。"
"痒说明是在长肉了。"鹄羹反握住我的手，"睡吧，我在这里。"
于是，一夜无梦。
"少主哥哥——！"
"少主哥哥！不好啦！"
我被一个声音吵醒，这是怎么了。
"有一位夫人带着一个食魂要来找你！"
夫人?食魂?
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啊?
我感受的身边床动了动，便看见鹄羹有些朦胧地睁开了双眼。
"早安，少主。"
"咳……早安，鹄羹。"
他真好看，我有些脸红地想着。
而正当我们双双要起床洗漱的时候，我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小伊，有没有想我呀～"
"娘娘娘……娘？！"
看见娘冲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想把鹄羹藏到被子里。
"夫人，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一个熟悉到让我想哭的身影从娘身后走了出来——
"锅包肉！你怎么回来了！"
"果然和伊挚大人说的一样，少主您马上就认出我来了。"锅包肉微微欠身，道:"受伊挚大人的委托，在下前来担任您的管家。"
30
"少主，这是伊挚大人让我带给您的信。"
老爹的信?
我将信读了一遍，大意是他得到了消息，宴仙坛要进攻孔府，让我近日前往孔府埋伏，暗中保护小杏和师兄。
看来老爹在宴仙坛也有暗线，又或者我们两个的暗线是同一个食魂。
"唉，老爹他到底在谋划呀……"我将信纸扔到火盆里烧了。
"我想，他这么做是为了锻炼您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食神吧。"锅包肉微微欠身，"好了，还请您收拾好行李，我们这次可要在那边呆一个月呢。"
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出去啊，虽然我很想待在空桑……但是，我不得不去。
"我知道了，不过去之前我想和娘还有鹄羹道个别。"
……
"娘。"
"哎呀，我的小宝贝，让娘亲亲！"娘冲过来，狠狠地在我脸上啄了一口。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这样……"我有些无奈地推开她。
"我当然知道小伊已经长大了，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要娶媳妇啦～"娘笑吟吟地看着我。
"娘?"我瞪大了眼睛。
"知子莫若母嘛。"她拉着我，坐了下来，"你若喜欢，娘支持你。"
"等你回来，好好和他说一说。他要是愿意，娘就帮你们操办婚礼。"
"小伊，他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他。"
"娘……"
明明是个很煽情的气氛，可我偏偏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鹄羹穿嫁衣的样子，红色的婚服配上他雪白的皮肤，粉红色的瞳孔中只能映照出我一个人的影子……
我面上一燥，只能掩饰地说道:"娘，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就想到结婚的事了！"
"哎呦呦，看你脸红的。"她掐了掐我的脸，"你就闷里骚吧。"
"娘！"
"好了，娘不闹你了，说吧，来找娘干什么？"
"锅包肉带我去孔府求学一段时间，所以来向你道别。"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没有说此去的真实目的。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好好听锅管家的话，不要像小时候一样惹小诗老师不高兴了。"
"娘……"
"闭嘴，别打岔。"她瞪了我一眼，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揍回去。你要是打不过他，那回来告诉娘，娘帮你打他！"
"娘……"
"好了，去吧，你还要收行李吧。对了，记得去看看鹄羹，这孩子这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门。"
"知道了，娘。"
……
"鹄羹?"我敲响了他的房门，"你在吗？我进来咯？"
鹄羹望着窗外出神，见我进来，便将头转了过来。
"少主？"
"听娘说，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出门，是身体不舒服吗？"
"鹄羹无碍，只是有些累罢了。"
我见他神色也有些疲惫，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唉。
"鹄羹，这个还你。"
"这是……"
"这是你之前借给我的手帕，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我将绣着金边的帕子递给了他。
"原来少主你还留着啊……"
那个时候，我们初入迷局，哪知如今已经深陷其中。
"你给我的东西，我都会无比珍惜的。"
物件也好，记忆也罢，这都是我最最珍贵的宝物。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孔府，你……"
"少主……"鹄羹怔怔地看着手帕，"我累了……我想待在空桑，可以吗？"
"好，你就留在空桑，等我回来。"
"不过不准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会生气的！"
"少主……对不起……"鹄羹愧疚地看向我。
"我不是说过了，不用说对不起。"我看向他，"我想回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可以吗？"
"好。"鹄羹点了点头，"我等你……凯旋。"
我们那时都不知道，这一别，再见便是忘川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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