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贴贴鱼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迅速,好像才黏在一起没多久,血红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被夜色浸染,偏僻的村落也开始酝酿奏章,夹杂家养狗偶尔的防备吼声以及草丛里不知名的窸窸窣窣声。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不死川整晚整晚的失眠,前世的郁郁寡欢以及常年不合理的生物钟,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与黑夜共伴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人们常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绕是不死川也无法避免,来到这里一个半月,他已经能像常人一样入睡。

小义勇睡觉喜欢抱着人,八岁已经有了性别意识,而不死川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富冈家,因此作为富冈家唯一的成年男性,他肩负起和小团子一起睡觉的任务。每天看着小义勇在他怀里睡得脸颊红扑扑,头发散乱的可爱模样,伴随着孩童的呼吸声,他也能短暂与周公会面。几十天的陪伴下,富冈姐弟的体贴温柔、小义勇天真烂漫的笑靥,宛如金丹妙药,让不死川汩汩流血的内心开始痊愈。听着小义勇的呼吸声陷入沉眠的习惯,也深入不死川的骨髓深处。

或许是因为今天提到了生日,小义勇有些亢奋,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不死川,撒娇请求不死川再讲一遍那个已经被说烂的故事。在磁性动听的低沉男声中,小义勇埋首不死川的脖颈,鼻腔被男人身上的紫藤花香味填满,编制带有花香的美梦。

讲故事这个睡前情趣起源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周末,小义勇因为太过期待第二天的萝卜鲑鱼导致失眠,怕第二天会睡过头导致错过心心念念的美食,拽着他的衣袖拖着长音让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不死川父亲是个人渣,又幼年丧母,早早在社会上打拼,着实不会说那些睡眠故事,思来想去只能将食人鬼的事情用不那么恐怖的方式讲述出来。其实不死川也有考虑过,对于两个小孩子而言,这种事情会不会太过恐怖,抑或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又觉得在这个恶鬼横行的年代他们又需要有个心理准备,思来想去还是挑了个折中的方法。

不死川会保护富冈姐弟,但是他的未来始终是个未知数。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永远不会碰到这种恶心至极的生物,但是在他的未来,富冈义勇是水柱,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小义勇的未来会如何,他总是想做好完全准备。

但是富冈姐弟出乎不死川的意料,不,或许也不算出乎意料,毕竟他们在某一方面神经都挺大条的。两个小孩不仅不感到害怕,甚至三天两头缠着不死川讲述,然后戴着满足的笑意陷入梦乡,惹得不死川频频发出“不愧是富冈”的感慨。

不死川在富冈家的第二个周末,第十次讲完食人鬼故事后,没忍住询问小义勇和茑子,这种匪夷所思的故事听这么多遍不会听腻吗?不会感到害怕吗?对此,他得到两人“没有听腻,没有害怕”的回复,不仅不害怕,富冈姐弟反而极度崇拜鬼杀队剑士,每次听到剑士的牺牲时,总是挂着两行清泪表达对恶鬼厌恶。

人类真的是很矛盾的生物,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变成恶鬼伤害同伴,有人为了同伴,自愿隐姓埋名,以生命为赌注,落下一枚又一枚棋子,人类的勇气是一首盛大的赞歌,但是幸好,在默默无名的角落,有人记着他们。

有时候,富冈茑子会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不死川,欲言又止,最后顾虑着什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而小义勇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在吃饭时直接向不死川询问伤疤的由来,虽然富冈茑子很快捂住了小义勇的嘴,但是还是没成功。不死川在第一次看到女孩的表情就有预感,只是对于自己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到主动诉说,不死川觉得这有点像卖惨。他扪心自问这些伤疤是荣誉的证明,但是不管情况再怎么客观,在第三者的眼里,伤疤已经让人下意识携带同情心理,而不死川最讨厌也最不需要同情。

但是他也想过,不会隐瞒富冈义勇,于是掐头去尾,删掉了鬼杀队的经历,只说是战斗中受伤。

“不死川哥哥,很痛吧。”

富冈茑子感性且富有同理心,看着哥哥脸上、身上的伤,如何能不担心,不难过呢?但是她也知道这位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很强大,或许等哪天,她不在义勇身边了,他能够帮忙保护义勇。

“……已经不痛了,茑子。”

不死川最讨厌也最不需要同情心,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对他说,他肯定会生气然后把那个人揍一顿。但是富冈茑子润物细无声的关心让他生不起气,想到自己对未来的富冈义勇那不一般的心思,不死川突然有些心虚。

“唔唔唔……”小义勇嘴里塞满了饭说不出话。快速嚼嚼,终于把嘴里的饭吞下去。他放下碗筷,把手放在腿上郑重其事。

“实弥哥哥!”小义勇盯着不死川的紫眸,蓝色的眼睛全是认真,“义勇会保护实弥哥哥,不让实弥哥哥受伤的!”

不死川看着小孩头发略炸,像个小海胆,脸上沾满米饭却严肃着一张脸的样子,没忍住发出爆笑。

富冈茑子看了眼小义勇的脸,从衣服内拿出一方手帕,笑着擦去了小义勇脸上的饭粒。虽然小义勇对自己吃饭老是吃到脸上这件事了然于心并早已习惯,但是在这种重要时刻犯下如此尴尬的错误,不由躁得让他想钻进被窝里。

“好啊,”不死川笑够了,擦去眼角的泪水,“那义勇要保护我啊。”

“嗯!”

小孩子的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上一秒还尴尬呢下一秒又跟无事发生一般开心地吃饭。

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不死川低头,半开半闭的眼睛盯着手中都饭食,在心里默默发誓。

—————————————————————

十一月二十九日,不死川实弥的生日,也是第一个和富冈一家在一起度过的生日,天公作美,是一个暖和的艳阳天。

这天姐弟俩难得的早起,借故抛下了不死川实弥,提着篮子神神秘秘地去了集市。

不死川活了二十五年多,怎么会猜不到两个小崽子想干什么,但是面对如此真挚的心意,实在是不忍心拒绝,既然他们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那不死川便依着他们装作不知。

而且,不死川也要准备给姐弟俩的惊喜。

晌午,姐弟俩便蹦蹦跳跳地牵着手回来,茑子推开不死川想提过篮子的手,心惊胆战地低头,发现篮子上的布料还严严实实地遮住内里松了口气,和小义勇用不死川看不懂的眼神交流一番后,开始蹩脚地演戏。

他们如往常一般一起吃完午餐。下午,小义勇如往常一般出去玩耍,富冈茑子找了藉口“赶走”不死川实弥。

傍晚,不死川如往常一般等小义勇接他回家,而小义勇也如往常一般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不死川扑过来,只是这次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义勇。”不死川蹲下身,“手里藏了什么?”

小义勇神秘一笑,没有回答,拉着不死川的手哼着童谣跑回家。到家后,留下一句“要给实弥哥哥一个惊喜”后,玩起消失,徒留不死川一人坐在和室扶额笑得开怀。

晚上,小义勇又凭空出现,招呼不死川到餐厅吃饭,男人刚坐下来,富冈茑子便端出一盘萩饼,而小义勇贴着茑子,共同对不死川笑着说:“实弥哥哥/不死川哥哥,生日快乐。”

接着,小义勇拿出了一直藏着的正方体布包,放到不死川面前,拉着不死川的手让他打开。

布包没有打死结,抓住一角轻轻一扯,内里乾坤便一览无遗——一个装在昆虫笼里的独角仙。不死川喜欢独角仙这点他从未对富冈义勇透露过,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不死川哥哥,萩饼是我和义勇去集市买材料亲手做的,第一次做这个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希望你能喜欢。”

富冈茑子说完,小义勇紧随其后:“实弥哥哥,这个独角仙是我下午抓的,之前去集市,实弥哥哥的视线在独角仙上多停了几秒钟。”说到一半小义勇有些害羞,嘿嘿一笑,“但是义勇没有那么多钱,只买得起笼子,所以去抓了一只。不知道实弥哥哥喜不喜欢。”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不死川内心激动,双手克制地拥住富冈茑子和小义勇,眼眶发烫。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谢谢你们。”这是我过过的最幸福的生日。

富冈茑子和小义勇看到不死川如此开心的模样,一只手抱住不死川,另一只在不死川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击了个掌。

不死川实弥生日惊喜大成功呢。

看完独角仙,就该吃萩饼了。富冈茑子退出怀抱,把一个萩饼放在不死川手中,期待地让不死川尝尝味道。

事实证明,富冈茑子的料理技术很优秀,即使是第一次做,萩饼的味道也十分好,红豆软绵,不甜不腻,软糯弹牙。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富冈茑子的笑容更加灿烂,少女的风华耀眼夺目,开始有了水野茑子的成熟优雅。

那一碟的萩饼,在三人的分食下,很快被消灭殆尽。

晚上九点,又到了小孩子该睡觉的时间。不死川抱着小义勇,小孩子个子矮,未经锻炼的身体软绵绵的,让不死川爱不释手。

“实弥哥哥。”

“嗯?”

“今天是实弥哥哥的生日,应该由义勇给实弥哥哥讲睡眠故事了。”

不死川吻了一下义勇的脸颊,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应了下来,“那义勇要讲什么?”

“唔……”小义勇咬住下唇皱眉思索,突然睁眼自信道,“很久很久以前,老爷爷和老奶奶……”

伴随着童稚的声音,富冈茑子闭上了眼,陷入熟睡。不死川听着小义勇娓娓道来,感受小孩笨拙地拍打他的手臂的轻哄——想学不死川拍他的脊背哄不死川睡觉结果因为小义勇太矮了,手臂伸直也只能碰到他的手臂,神色温柔,目光似水。

或许是白天抓独角仙太过劳累,又或许是不死川的胸膛太有魔力,小义勇的声音越来越粘糊,声音越来越轻,然后突然停止。

看着小义勇安详地睡颜,不死川的额头贴上小义勇的,轻轻蹭了蹭,又轻吻一下孩童的黑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晚安,义勇。”做个美梦。

说一下,虽然正文里没写,但是我们风哥也是有事业的,在一个小道场当剑术老师。

风哥的日常:醒来亲亲小义勇的脸——然后给小义勇盖好被子——出门锻炼——锻炼结束回来吃饭——吃完饭有排班去道场/没有排班帮富冈茑子干家务活——吃午饭——下午看排班决定是否去道场——傍晚去接出去玩的义勇回家——吃完晚饭洗漱完毕睡觉。

不知道有没有写出那种日常的感觉,小义勇的故事虽然会持续到茑子出嫁,后面开启时间**所以应该也没几章了。风哥很爱很爱富冈义勇但是人家现在毕竟是小孩子,等小义勇长大了该来的都会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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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贴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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