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菀繄再次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床熟悉的帷幔,她很确信,这是她床上的,而且是她梁山房间里的那套。
等等,所以说她现在是......
宋菀繄坐起身来,有些失神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盖那床被褥,触手绒软。这时她思绪里想起些什么,回身一把将枕头掀开。
枕头下那块白色玉佩寂静安然的出现在她眼前,她才豁然惊醒。下床穿了鞋就往外跑,一出门在走廊拐角处撞到一个人。
“娇娇姐......”菀繄恍如梦中。
陈娇娇:“醒了,没事吧?”
“你说你也是,下次拿香还是等安神医亲自拿吧,自己去拿可别又把**香当成安神香。真是把我吓够呛。”说着,拍了拍胸脯,“还好,醒了就好。”
“娇娇姐你在说什么?”宋菀繄有点听不懂,“我不是死了吗?”
“呸呸呸!”陈娇娇连呸三下,“什么死不死的,净说胡话。醒了就赶紧去和军师报个平安,这几日战事吃紧还劳他分神惦记你,今早来问你因何昏睡,我都不好意思说。”
“你呀。”陈娇娇往她额头一戳,“总也不叫人省心。”
宋菀繄整个脑子都是乱的,点头应了她的话,便告别了陈娇娇游魂似的往聚义厅的方向走。亭楼轩榭绕过身畔,她转念一想好像也对,自己是患了不治之症而死,死后魂魄渡过了归墟,又在时空缝隙中飘荡了很久才回来的。
按照公孙胜所说,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成功,就真的改变了她的命格,那么她得病而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这样来说,现在的一切也能对上。想着,她往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头脑清醒了很多。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这次真的回来了。
她几乎瞬间喜极而泣,脚下步伐也快了起来,忍着泪一路小跑直奔聚义厅。
此时吴用正站在聚义厅后院搭了张桌子排兵布阵,用沙土和石子比作城池地貌,又按八卦图的推演将石子换了方位。
宋菀繄跑到后院的月亮门前,一条腿已经迈进去,在看到吴用的瞬间又害怕般的瑟缩了回来,她遥遥望着吴用的身影,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转身捂住嘴巴,抑制住几乎痛哭的情绪。
此时吴用眉头紧锁的盯着眼前的阵法,一抬头看见门口熟悉的背影,脸上愁云顷刻消散:“可是菀繄?”
听到呼唤,宋菀繄迅速把泪擦了个干净,慌乱的答着:“是菀繄。”本来能忍住的,但她一看到吴用的脸就不行了,“我......我......”
“进来。”吴用朝她招手。
宋菀繄终于踏门而入,可以说是一瞬间跑过来,时隔了太久,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些礼节,埋在心底那声太久的呼唤与眼泪一同而出。
“先生——”
她一头钻进吴用怀里,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久违的味道无声的流起泪来。
吴用垂眸捏了捏小姑娘粉嫩嫩的耳垂,柔声道:“怎么睡了一觉变得这么粘人了?”
菀繄抬起头哽咽的说:“我想你 。”
吴用拍拍宋菀繄的背:“头还晕不晕?”
菀繄摇摇头。
吴用摸了摸她眼角的泪,问:“怎么哭了?”
被这么一问,她眼里的泪流的更凶,啜泣着如实回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说傻话。”吴用点了点她的鼻尖:“听你的娇娇姐说,你把**香当成安神香,睡了一天一夜。今早去看你的时候,还睡的跟猪一样。”
“猪便是猪吧。”菀繄说,“只要能和先生在一起,变成猪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当小母猪,你当小公猪。凑一对儿,再生一窝猪崽子。”
话音刚落,就被羽扇连连打了头。
“胡说八道。”
宋菀繄对上那张佯装生气的面庞,傻乎乎的愣了愣。
“先生,我太久没见到你了,我现在觉得您生气时的样子都特别可爱。”
吴用听罢,哼了一声:“可爱?”拿着扇子朝她脑袋上狠狠一拍,“还可爱吗?”又拍了一下,“还可爱吗?”
“哎呀。”菀繄委屈的摸摸头,“您怎么舍得真打啊?”
“你这丫头,我若是哪一天被你气死了,我看你……”
菀繄不等他的话说完,整个人再次向他扑过来,双臂挂上他的脖颈,脸颊深深贴到他的胸前,可她仍觉得不够,更加得寸进尺的往他怀里冲,好似在诉说着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
吴用被撞的微微一仰,后腰抵在桌子上以至于没有摔倒。待反应过来,将身前的人儿往怀里一拢。
头顶宠溺的笑传进宋菀繄耳朵里,她头皮一阵发麻。
吴用垂头瞧她:“冲撞先生,该当何罪?”
宋菀繄掂着脚,鼻尖贴着他的脸像小猫似的蹭了蹭:“那先生罚我吧。”
说完没皮没脸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吴用颇为无奈,摇摇头,伸手温柔的抚摸了下她头顶。菀繄心里跟着一软,更加心安理得的抱紧他。
“先生……呜呜呜先生……”
待她腻歪够了,头刚抬起来,只感到后脑勺一股力量,又把她的不安分的头给扣了回去。
诶?这是干啥,咋还不让人走了呢。
不过须臾,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长长的感慨:“宋菀繄呐——”
最后一个语气词从胸腔里发出来,声调往下,怅然低沉。她不知道吴用为何突然这般感慨,小声嘀咕道:“我又犯什么错了,惹您这般惆怅。”
吴用目光悠悠,宠溺的语气中又泛着几丝苦涩:“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折磨人呢。”
菀繄只听出了这话里的爱意,可她并不知道吴用心里的惋惜,长恨自己孑然漂泊半生如今有了命门,很多事情,他就再也做不得。
宋菀繄听着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跳,小心翼翼的去看他沉静的面容,刚探出头,忽而一阵眩晕,接着后背一硌,吴用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等她再次抬头时,正巧迎上他勾下头的脸,来不及后退,嘴唇已经被吻住。
“唔——”
菀繄的手和腰都被他扣到身后,吴用狠狠压下来,像是疯了一般,开始疾风骤雨般进攻,宋菀繄觉得她的腰被硌的生疼,疼得要落泪。
“先生……”
他贴着她的脖颈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直到菀繄发出一声破碎的哭腔,他才终于放开她,得到宽恕时,菀繄再次呼吸到了空气,烫着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宋菀繄双眉一蹙,对上他那双肆意的眼眸,瞬间落泪。
吴用看她的模样,实在怜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委屈了?”
宋菀繄道:“我这一觉睡得太久,好似过了千年,醒来后想你想的厉害,特来见你,你竟这般欺负我。”
方才的缠绵悱恻间把她胸前衣衫揉的凌乱,藕荷色的抹胸吊带在微开的领口处若隐若现,吴用瞧着白嫩脖颈处的那抹藕荷色,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那你说,我怎么欺负你了?”声音也愈发低沉。
吴用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腕往前倾身,颇有一番野兽显露真容,将食物吞之入腹前的姿态。
宋菀繄心生怯意,正欲往后退,忽然感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菀繄,把衣服穿好。〞
宋菀繄觉得吴用这人忒做作,敢想不敢认。不知怎么,吴用一退,菀繄心里这一股子劲儿就上来了,她偏要改改他这伪君子的模样。
“先生,你方才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
吴用不理会她的茬,自顾说:“这几日倒春寒,当心着凉。”声音如常,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菀繄却见他脖子明显烧红了一片。
她趁机立刻拉住他的袖子,顺着他的话说:“是啊,这几日倒春寒,总是阴雨连绵的,夜里动不动就打雷,我害怕。先生,今儿你能不能陪我睡?”
吴用并没有回应她,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抬手替她系衣服。
菀繄任性的晃肩膀:“你先答应我嘛!”
“穿好。”
菀繄觉得吴用在逃避问题,小脾气使上来,气鼓鼓地叫道:“我不!”
吴用看向门口:〝花荣兄弟。〞
宋菀繄呵呵一笑:〝想诈我呀?"
直到花荣的咳嗽的声音真的传来,宋菀繄才惊恐回头。
大脑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她机械的扭过头去,看到花荣那张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时,宋菀繄真的,真的,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迅速将衣服遮了个严实。
“花将军,你们忙。”
落荒而逃般的跑到门口,一转门忽然起了坏心眼,她心想这脸丢都丢了,不如拉吴用下水,她可看不惯他一人逍遥,于是又折回去,扒着门框故意大声提醒道:“对了先生!记得晚上来找我!”说完转眼不见人烟。
“……”
吴用手里的羽扇不自觉一紧,觉得刚才打轻了。
“咳。”花荣摸了摸鼻子,犹豫着开口:“军师,您找我?”
“啊。花将军这边请。”吴用热气腾腾的扇着扇子,故作掩饰,“方才……”
花荣:“方才我什么也没看到!”
吴用:“方才……”
花荣:“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方才我推演了一遍阵法。”他指着桌上的模拟阵型开口。
接着,便是一阵寂静,就连风吹落叶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花荣想死,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
吴用也是这么想的,花荣就不应该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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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再见谁信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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