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宣和三年的春天,西湖边的垂柳抽了新芽,暖风拂过湖面,漾起粼粼波光。断桥旁新开了一家茶肆,名唤“青庐”,老板是个俊俏的后生,一双手既能点出馥郁的香茗,也能抚出动人的琴音。
这日午后,燕青正在教一个小童辨识茶叶。阳光透过竹帘,在他指间跳跃。
“东家,这‘吓煞人香’的碧螺春,非得用八十度的水不可。”他握着茶壶,手腕轻转,水流如丝,“水沸了,茶就老了。”
小童学得认真,眼睛亮晶晶的:“燕先生懂得真多。”
燕青但笑不语。前世在卢府,今生在梁山,什么珍奇没见过?如今卸下重担,这些本事倒成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茶肆里坐着三教九流的客人。说书先生正在讲梁山的故事,说到“浪子燕青”时,唾沫横飞:
“那位燕小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他相扑天下无双,一支川弩百发百中,更兼通晓音律,是个文武全才!”
有茶客好奇:“这般人物,后来去了何处?”
说书人捋须摇头:“招安之后,便不知所踪。有人说他海外仙游去了,也有人说他在某处隐居...”
燕青低头沏茶,唇角微扬。听着自己的传说在坊间流传,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二)
暮春时节,燕青雇了条小船,独自往湖心而去。
船家是个健谈的老汉,一边摇橹一边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这时候游湖最好,再晚些就热了。”
燕青倚在船头,任清风拂面:“听说西湖四季皆美。”
“那是自然!”老汉来了兴致,“春看苏堤春晓,夏赏曲院风荷,秋观平湖秋月,冬访断桥残雪。老朽在湖上四十年,还看不腻呢!”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歌声。但见一条画舫缓缓行来,船头坐着几个书生,正在吟诗作对。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有人高声吟诵,引来一片叫好。
燕青心中微动。前世奔波,何曾有过这般闲情?便是今生在梁山,也总是殚精竭虑,生怕行差踏错。
正感慨间,忽听“扑通”一声,画舫上有个书生失足落水。
“救命!我不会水!”书生在水中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
燕青不及多想,纵身跃入湖中。他水性极好,三两下就游到书生身边,托着他往画舫游去。
“多谢壮士相救!”书生们七手八脚地把人拉上来,连连道谢。
燕青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笑道:“举手之劳。”
他回到自己的小船,船家佩服不已:“公子好身手!这般利落,莫不是练过武?”
“略懂些皮毛。”燕青拧着衣角的水,语气淡然。
船家却絮叨起来:“要说武功,还得数梁山好汉!听说那浪子燕青,不但武艺高强,模样也生得俊...”
燕青忍不住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老伯,往前划吧,我想去看看雷峰塔。”
(三)
“青庐”茶肆的生意日渐红火。燕青不但茶艺精湛,更难得的是见识广博。无论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是附庸风雅的文人,都能在他这里找到谈资。
这日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个衣衫褴褛的老道,拄着根破竹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掌柜的,讨碗茶喝。”老道笑嘻嘻的,也不等招呼,自顾自坐下。
跑堂的正要赶人,燕青摆摆手:“无妨,给道长沏壶雨前龙井。”
老道眯着眼打量燕青:“小友面相不凡啊。”
燕青笑道:“道长说笑了,区区一个茶肆老板,有什么不凡。”
“非也非也。”老道摇头晃脑,“老道看你眉间有紫气,定非凡俗之辈。若是老道没猜错,小友当过官?”
燕青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声色:“道长看错了。”
老道也不争辩,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小友请老道喝茶,老道无以为报,送你个小玩意儿。”
布包里是枚古旧的铜钱,上面刻着北斗七星。
“随身带着,可保平安。”老道神秘一笑,也不喝茶了,拄着竹杖晃晃悠悠地走了。
燕青捏着铜钱,若有所思。这老道,似乎不简单。
(四)
初夏的清晨,燕青背着药篓上了北高峰。
这是他新添的爱好——采药。前世安道全教过他辨识草药,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山间空气清新,鸟鸣婉转,比起茶肆的喧嚣,别有一番宁静。
在半山腰,他遇见个采药的老妪,正吃力地攀着岩石。
“婆婆小心。”燕青上前扶了一把。
老妪感激地道谢:“多谢小哥。人老了,不中用了。”
燕青见她篓子里只有些寻常草药,便将自己采到的几株灵芝递过去:“这个婆婆拿着,补身子很好。”
老妪连连推辞:“这太贵重了...”
“不妨事,山上还有。”燕青硬塞给她,“我年轻,多走几步就是了。”
下了山,燕青顺道去了趟六和寺。武松在这里出家,如今已是寺中有名的武僧教头。
“二哥近日可好?”燕青将新采的草药递给知客僧。
知客僧合十行礼:“武师叔一切都好,正在后山指点弟子练武。”
燕青没有去打扰,只在佛前上了炷香。看着武松在寺中安度晚年,比什么都强。
从寺里出来,他在钱塘江边站了会儿。潮水汹涌,奔流不息,就像这滚滚红尘。
前世征方腊时,他们曾在这里血战。如今烽烟散尽,只剩下寻常百姓在江边捞蟹捕鱼。
这样很好。
(五)
茶肆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带着几个喽啰,一进门就嚷嚷:“谁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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