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周普照旧五点钟起床。他不再像昨天一无所有。
空白数学卷,就是刷题王周普的心头爱。
他之前还有一块黑色机械表,每回考试都戴在手腕上对照时间。
平均一道小题两分钟,一道大题七八分钟。这是粒城一中总结出来的合格做题时间,每次考试都要严格控时。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手表。
于是他踩着凳子把挂在客厅的时钟拿下来,放在桌子一角,以供参考。
指针指到五点半,他开始动笔。那一刻,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张卷子、一支笔和一个钟表。
他基础扎实,逻辑缜密,速度飞快。指针转动嘀嗒嘀嗒,而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印机,在草稿纸和卷面上印下正确答案。
两张草稿纸,一张卷子。用时不到一小时半,剩下半个多小时,用来检查。
时间一到,核对答案,他当年高考数学足以满分。
周普心满意足。
写完一套数学真题,又开始练习他不太满意的语文作文。
议论文三段式,开头先引用名言警句,周普一笔一划地写着学校规定的应试字体:
【荀子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从古至今,坚持不懈就被奉为一种可贵的精神品质……】
写完这句,周普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陈在林昨天说的话:
“在不知道结果之前,你是怎么确定,自己的坚持是锲而不舍而不是执迷不悟?”
“你的高考志愿被改了,你大学时陈丽鹃就走了,你继承了周平的负债,还因为休学和拖欠学费,大学到现在都没毕业。”
“这,就是你的结局。”
如果他的结局注定如此,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心神不宁地想了一会儿,再回过神,碳素笔已经在纸张上晕染了一大片墨迹。
放下碳素笔,周普烦躁地揉了把头发,疯了,自己怎么能被他说的话影响?
还没整顿好乱糟糟的心绪,那个毁他道心的男人,就披着衣服打开房门。
捻着黑衬的扣子,从下往上地扣,露出的腹肌特别显眼。
其实周普在昨天闯进浴室时就发现了,陈在林身材好得很,肌肉线条流畅,腹肌也结实,他一边欣慰,一边嫉妒。
周普这具身体上也有腹肌,但只是薄薄一层,时隐时现。
他穿过来之前也差不多。粒城一中的体育课总是被占,靠着每天早上跑操,他能保持就很难得了。
但这个人凭什么?他这种天天抽烟喝酒作息还不规律的人,凭什么拥有那么好的身材?
“腹肌是画出来的吧。”雄竞意识出头的周普诋毁道。
陈在林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明晃晃的嫉妒。
于是扣着衬衣扣子慢条斯理道:“床上练出来的。”
“……”
床上?怎么练?
男人轻佻的表情,让周普这个门外汉都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
淦,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又披上灰大衣,陈在林扣扣桌角:“穿外套,跟我去诊所。”
周普还处在刚才的情绪中,似笑非笑道:“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陈在林挑眉。
就见周普笑里藏刀:“万一以后我出去乱说,泄露了你去看男科的**怎么办?”
“嘶你说——”周普好整以暇地撑起下巴,用最无辜且担忧的模样说,“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交那么多男朋友呢?”
“……”陈在林早就知道这小子噎人的本领和他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现在都会阴阳怪气地讽刺他的私生活了。
不过,昨天的事确实给对方留下不好的观感。
“那你就多虑了,我身体好得很。”陈在林宽厚的手掌捏着周普的外套扔他怀里,“当然是给你看病。”
周普面上仍带微笑:“还有什么病是要我自己亲自去看的。”
陈在林轻易拿捏:“现在不走就不给你出钱了。”
周普舔着牙尖在心里默念两句“莫欺少年穷”,终于劝自己穿上了外套。
~
附近这个诊所里就一个年轻女人,陈在林扫了一眼小诊所内部,问:“唐医生没在?”
年轻医生说:“今天有事没在临昭。”
陈在林推推周普,带孩子似的:“麻烦你给他看看身上的伤,手臂后背胸膛都有。”
“来里间。”女医生带两个人进屋,拉过一个带滚轮的圆凳,“坐这儿,先脱衣服我看看。”
周普犹豫:“脱衣服?”
“嗯。”医生姐姐看他一眼,笑笑,“你不好意思啊?”
给周普看病的是个学医刚毕业的姑娘,也才二十来岁。
作为陪护家长在后面坐着的陈在林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没,不是。”周普不想给人添麻烦,痛快地拉开羽绒服拉链,一件件褪去衣物。
衣服掩藏下的伤口和淤青,都还没有愈合,横陈在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
医生姐姐皱着眉问:“怎么伤成这样。”
周普答不上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他囫囵找个理由:“跟同学打架去了。”
医生姐姐表情严肃:“打得这么严重。”
周普补充:“我打他也挺惨的。”
陈在林又笑了一下,不大的人,好胜心倒挺强。
紧接着,女医生给周普的伤口酒精消毒,被触碰到皮肤时,他耳朵刷一下就红了。
姿势也非常紧绷,就擦两下药,腹肌都要绷出来了。
医生姐姐轻叹:“疼吗?”
周普:“不疼。”
医生姐姐又擦了一遍:“不疼吗?”
周普身板挺直,重复:“完全不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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