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形容为“哭得很好看的宁真”,先是明显一怔,红唇疑惑地微张。
随后,待他明白过来此话的含义之后,不禁羞红了脸,倏的垂下头去。
它……它到底在说什么啊。
耳朵也不由得红了个透顶,耳垂如滴血般殷红。
若是掀开衣领,可以瞧见宁真的脖子,也同样红了一片。
“谢……谢谢。”
宁真是个礼貌的孩子,他害羞地道了一声谢,心中对这镜中人,倒是生出了一丝好感来。
它,竟然夸他好看。
似乎,自幼时那件事之后,除了婆婆之外,他便再也没有听见过任何正面意义上的夸奖了。
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来,宁真竟是脱口而出:“你,你也很好看。”
话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这镜中人,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夸镜中人好看,不就是在变相夸奖自己么?
他,他真不害臊啊。
想至此,宁真双颊漫上一层深深的绯云,恨不得像鸵鸟一般,将自己埋在腿里,再也不见人了。
镜中人:“……”
它占据了眼眶一大片的眼黑,骤然如流水般缩了回去,看起来,倒是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脑袋似乎宕机了,它歪着头,就这么诡异地瞧着宁真。
宁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笑了一声,双手竟无处安放。
见他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镜中人终于大发慈悲地结束了冷场。
“是的。”它眨了眨眼睛,“我的确……很好看。”
说此话之时,它的眼珠子,缓缓转动。
视线,仿佛蛇信一般,一寸寸在宁真脸上舔舐,似是要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宁真羞赧地垂下头,他总觉得,镜中人说的好看,是在指他。
“谢……谢谢。”他蓦的习惯性地道了个谢。
镜中人:“……”
两个人的对话,很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宁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忍俊不禁,对着镜中人绽放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而镜中人,顿了顿,也回之诡异一笑。
气氛莫名变得和谐起来。
“我可以教你。”它咧着唇,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
“什……什么?”宁真面露欣喜,声音拔高,显得更为清亮,“你可以教我做题么?”
他从来便不敢去请教老师和同学,因为他吃过亏。
如果这镜中人,会教他做题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可以。”它点了点头,蛊惑道,“你过来吧,拿着题。”
如果是原本的宁真,是应警惕一些的,可如今氛围太融洽,他忍不住松了神,对它抱有一丝奇怪的信任。
宁真欢快地应了一声:“嗯!”
随即,他一手抄起卷子,一手抄起笔,笑着小跑到了穿衣镜前,小脸红扑扑的。
“谢谢你,小镜。”他直接给镜中人起了一个小名儿,叫起来怪亲切的。
“小镜”神色怪异,扯开的嘴角,显得有丝莫名僵硬,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宁真未察觉到镜中人的情绪变化,他右手撑在镜面上,将白皙的手掌印在上面。
“我该怎么做?”
他记得,上次镜中人,便这么硬生生握住了他的手,触感,像粘稠湿润阴冷的凝固液体。
只要一想到,宁真心中便生出不适之感,可他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不想,宁真这般自觉要与它亲近的态度,明显取悦了镜中人,它的心情,也意外地变好起来。
镜中的唇,勾起一丝邪异的弧度。
“就这样,别动。”它呢喃着,眯着眼,也享受地将手印在了内镜面之上。
两掌相贴。
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自无名处传来,宁真瞳孔微缩,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阴冷潮湿的大掌给覆住。
一股深入灵魂的冷意,让宁真不由得打了个颤。
潜意识下,他连忙缩回手,可怪异的是,被另一双手拥住的触感,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宁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双看不见的、黏腻的、冰冷的手,指骨在自己温和的肌肤上缓缓触摸、试探。
就如一个看不见的瞎子,一寸一寸地触摸,来识别外物。
手有些痒,更多的,却是一股潮湿的冷意。
仿佛有无形的死水,滴在他肌肤之上,要将他年轻的肌肤,变得苍老萎缩。
似乎连生命力,都要被残酷地汲取。
宁真有些怕了。
他微颤着身子,忍不住朝镜中看去,却诡异地发现,那镜中人的一只手掌,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而断掌之处,却留下一层诡异的白毛,极为阴森可怖,仿佛有红色的血,要从中立刻渗出似的。
宁真双眼一白,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
随后,胆小的他,便骤然昏迷,朝着地上倒去。
手中纸笔飞散,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他的头要磕到地板上,迎来悲剧之时,他的臀部,却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托了起来。
紧致的、许久未换新的睡短裤,将宁真的身躯勾勒出一明显的弧度。
他的臀部,仿若被什么东西掐住,形成一条凹陷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双手,将宁真的臀,掐出了明显的五指印记。
诡异的是,他的睡裤,颜色也变深了些,仿佛沾染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渍。
宁真怪异地漂浮在了空中,身躯弯成一个自然下降的弧度,头,差一点便磕在了地上。
镜中人静静地看着昏迷的宁真,无手掌的胳膊,微微一动。
可见宁真的臀部,便被明显地掐了好几下,力道很重。
这是狎昵,猥亵。
如果宁真有意识的话,是绝对会反抗的。
可糟糕的是,他昏迷了。
昏迷的人,只能凄惨地、任由外人处置,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对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差一点。”镜中人喃喃自语。
无人知道原因。
它明明可以直接托着宁真的头,防止其遭受撞击,可它却反而另辟蹊径,托住了宁真的屁股。
宁真半漂浮在空中,缓缓移动,如果被人看见这灵异事件,定然会吓一大跳。
最终,他被安全送到了床上。
被子,也飘到了他的身上。
夜晚,寂静好眠。
只有地上,一张卷子,一支笔,在怪异地摩挲。
纸笔相触,窸窸窣窣,甚是骇人。
如果此时有人在的话,可以诡异地发现,卷子上,此刻正神奇地写满了各种公式、以及解题步骤。
字迹,和宁真,别无二致。
第二天,宁真迷糊地醒来。
意识清醒后,他明显一愣,眼神无意识瞧着墙上的挂钟。
要迟到了!
宁真立刻收拾好东西,将卷子随意收在书包里。
慌忙穿好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镜中人说了一句:“小镜,再见!”
说罢,便立刻离去。
干净的镜子,缓缓浮现出“宁真”的身影,此时的它,面无表情,眼珠子斜着,静静地瞧着宁真离开的方向。
它,失去了右手。
走在路上,宁真皱着眉头,终于记起自己是怎么昏迷的。
他面色复杂,头脑中忍不住回忆着小镜没有手掌的画面,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一时不察,宁真突然撞上了某个人的后背。
“唔……”
他连忙捂住额头,直接弯腰,连连道歉,甚至连面前的人是谁都没看到。
“宁真,你今天特意挑准了这个时间,是想与我偶遇?”贺云笑眯眯地瞧着他,抓住宁真的头发,强迫宁真望着他。
“嘶……”
被抓得有些吃痛,宁真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一听声音,便知道他所撞之人,是贺云了。
眯着眼,宁真瞧着贺云,发现他今天倒是精心打扮过的。
穿着儒雅,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还喷了不明显的、不近距离接触便闻不到的香水,就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贺云平日里,虽品学兼优,却活得有丝“糙”。
如今天这般打扮,倒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令宁真稀奇不已。
“贺……贺云……”宁真微微一愣,呆呆地瞧着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将抓着他的手放下,贺云认真瞧着宁真。
只见被他抓乱的头发,高高地翘起,打了个璇儿。
贺云莫名觉得,此时的宁真显得有丝呆萌。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宁真头顶上用力地揉了揉,笑骂道:“你不知道是我,如果你知道是我又怎样,还不是会冒失地撞上去。”
宁真:“……不是的。”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今天的贺云,似乎意外的好说话。
只见贺云哥俩好般的搂着他的肩膀,在宁真懵逼的神色下,拖着他朝前去。
“宁真,你今天怎么像我一样,来得这般晚?”
贺云总是擦着时间线进教室,不早来学校一分钟。
而宁真,却是会提前半个小时进教室,帮他们将教室打扫干净。
想至此,宁真心下慌张,他还没有打扫好卫生!
“我要迟到了。”宁真眼眶泛红,十分着急。
说罢,便想挣脱贺云的手,自己疯狂朝前跑去。
被忽略的贺云,反而不乐意了。
他冷笑一声,直接捏住宁真的肩膀,控制住他的身体,不让他离开。
语气阴森道:“你跑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残酷语气,宁真面色一白,恍然觉得,先前他认为贺云好说话,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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