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应看的武功,自然无需把雷怖当做威胁,更何况还有任劳任怨在这里,有趣的是,雷怖完全没有认出来他们。
他们好像也发现了雷怖在注意他们,马上举杯示意,好像在敬酒一样。
雷怖冷哼了一声:“讨好没用,到底还得死。”
鱼天凉却觉得没道理让大家一起死:“雷老鬼,就算你要霸占名利圈的地盘,也用不着杀光这儿的人……”
雷怖喝完了茶,斩钉截铁的说:“在这里的人,谁都得死。谁敢来救,一样得死!”
“为什么?!”一个本来高大威猛而今却惊慌失措的汉子站出来,不忿喝问:“我们无冤无仇,为啥要杀我!?”
“武林,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这一码子的事!”雷怖狞笑道,“这世间没有侠义,只有势利,谁强便谁对,谁武功高便是谁的天下——我武功比你高,我想杀你,便杀了你!”
忽听有人嗤笑一声。
雷怖厉目如雷。
笑的人原来是方应看。
任怨马上捧哏:“公子觉得好笑?”
方应看掩唇窃笑:“世上哪有行动是光用说的,不用干的?”
雷怖震怒。
方夏更是意想不到:方应看遇到这种滥杀无辜的惨事,不仅不出手制止,还惟恐天下不乱,生怕雷怖不动手杀人似的!
她忍不住满心疑惑地望向方应看,几乎想望穿他的皮肤,他的骨血:他真的是自幼相识、一起长大、同聆堂训的义兄吗?真的不是哪个山野精怪顶了方应看的皮囊?
果然雷怖问:“你们是什么人?”
方应看笑了:“我们是来看你杀人的人。”
雷怖道:“你很漂亮。”
方应看道:“谢谢。”
雷怖道:“但我却不喜欢好看的人。”
方应看道:“我看得出来。”
雷怖道:“我尤其不喜欢好看的男人——女人又不同。”他指着鱼姑娘,“像她就很美,我玩够她才给她死。”
方应看道:“你很坦白。”
雷怖道:“你便不同。”
方应看道:“怎么不同?”
雷怖道:“你太漂亮,我不喜欢你,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很难看。”
方应看道:“我相信。”
任劳忽然问:“我呢?”
雷怖道:“你很丑,但我喜欢丑人——丑人比较漂亮。”
任劳道:“那你一定很喜欢自己的了。”
雷怖道:“我当然喜欢自己,我是独一无二的天生杀人狂!”他这样说的时候,十分自豪,好像那是个响当当的名号,不得了的赞誉似的。
“你真了不起,”方应看说,“可惜。”就忽地没说下去了。
雷怖不禁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杀不了他,反倒要死在他的手里。”突然接话的女声带着几分虚弱,“他是神枪血剑小侯爷方应看。”
雷怖吃了一惊,喉咙上下翻动,脸上的自得与嚣张一下子凝固了。
方应看面上露出几分讶异,放下杯子去看那点破了他身份的人。
说话的女子二十来岁,容貌不过清秀,挽着妇人发髻,方应看对她没有丝毫印象。
她旁边那个似乎是她丈夫的男子低唤了声:“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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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能口气十分无奈,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方应看毕竟是方夏的兄长,方夏只需大喊一声,方应看必然来救,他今天只怕很难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不过,方夏并没有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又让他升起了几分希望。
在公开的记录里,方夏的战绩只有两次出名,一次是在甜山之战,她曾接过伤心小箭,一次是和王小石联手,逼死了元十三限。唐能原本以为,甜山之战有诸葛先生、天、衣居士做主力,她不过沾了个光;元十三限之死全靠王小石一力承担,她是走个过场。再者,方夏受伤晕倒的时候内伤未愈,终于让他判断失误,以为方夏的武功比温柔高不了多少。他掉以轻心,没有使出全力,终究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名利圈大堂的人望了望这里,又望了望那里,变化实在太多太快,他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应看叹了口气:“我似乎并不认识阁下。”
方夏答道:“小侯爷龙姿凤章,我曾侥幸见过,只是小侯爷不认得我。”她拼着内伤加重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能够开口说话。更幸运的是,雷怖装b拖延了时间,也给了她一言捅破窗户纸、改变局面的机会。
唐能心中微定,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唐远,见过小侯爷,这是拙荆徐清清。她年轻不懂事,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方应看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原来贤伉俪是唐门的人。”他看方夏第一眼,只觉容貌寻常,被她点破了身份,心头还有几分不快,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忍不住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又认为她轮廓秀丽,似有几分姿色,再看第三眼,更觉得她眼笼烟水,脉脉含情,竟是难得的合心意的佳人。
唐能生怕方应看起了疑心,忙道:“清清,还不向小侯爷赔罪。”他发现方夏怕方应看远甚怕他,伸手在方夏肩头轻轻一拍,方夏身上一暖,手足知觉顿复。
方夏站起身,敛衽一礼:“小侯爷恕罪。”
她这么一动,刚才的幻影登时破个粉碎,若非大庭广众之下,方应看几乎想伸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你这是什么眼神。他也无心计较下去,随意挥了挥手作罢。
鱼天凉脑子转的飞快,整了整思绪,马上开口:“雷老鬼,你不是要杀光这里的人么,你还想杀方小侯,你倒是下手啊。”
雷怖先是放出了如此狠话,要方应看死得很惨很难看,而今惨遭打脸,一时怕方应看记恨,马上让他死得很惨很难看,一时杀心大起,恨不能把这位炙手可热的有桥集团首脑斩于刀下。在这刹那间,他脑海中掠过无数想法,最后还是舔着脸笑道:“方侯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也是有桥集团邀入京来的……我们是自己人。”
当下,堂中所有的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一个雷怖尚且如此可怖,再加上一个方应看,恐怕大家都得血溅当场了。更甚者,雷怖既然是有桥集团请进京城,莫不是有桥集□□他来造此血案?
任劳叱道:“谁跟你是自己人?你入京只为创立大雷门而立威!你本就是蔡太师手下的兵卒,听信叫天王唆使,借有桥集团邀请的名义混进京城而已。”
孟、鱼等人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方应看道:“你杀人为乐,残人以虐,还要栽赃我,说是有桥集团邀请你入京的,岂不是陷我于不义,要我得罪所有的江湖同道、英雄好汉?”
就在这时,楼上砰地一响,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一个人四肢乱舞,硬生生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一路滚到了大堂中间。
那人满脸是血,形容狼狈,右眼是个血窟窿,左手手指全无,整个人可怕又可怖,可惊又可惧。
天下第七一路滚下来,只觉肋骨都给撞断了两根,往日的武功恐已去了七分,不仅又怕又痛、又惊又慌,眼见楼下人影幢幢,杀气腾腾,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如此逼近。
他仅剩的那只眼里,猛然映出了一个人的面容,他当即大喊:“救命!救我—只要救了我、我就什么都依你,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告诉你,包括伤心小箭、山字经的诀法!”
雷怖眼睛一亮,十分动心,未及答话,方应看温和有礼地道:“你说,谁要是救了你,你就可以把秘密说予人听——你且先说上几句,让我看看货对不对板?要是对板,我一定高价收买,一定可以保证,这些人绝对杀不了你,大家也决不会欺侮你,可好?”
天下第七忽然眼里乍现有一种奇怪的光芒:“你……是你,既然是你……那秘密我就卖给你吧,我在你身边相待,永不说出去了!”
方应看挥了挥手,任劳任怨会意上前,将天下第七掺了起来。
孟将旅和鱼天凉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一个雷怖就让他们应付不暇,如果招惹了方应看,今天这么多人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他们不动,方应看却动了杀机,众目睽睽之下,天下第七落在他手中,蔡京询问还是小事,他得到伤心箭决的事岂非人尽皆知,他还没有练成伤心小箭,决不愿这个消息传出去。
还没等方应看下定决心,店门嘭地一声破开,涌进一群人来。
为首的人白衣如雪,独臂握剑,正是戚少商。
他按照约定,来名利圈后的汉唐家私店接走天下第七,先是遇到蔡京的总管孙收皮打了一场,赶到汉唐家私店时,店里一个人没有,倒是名利圈中杀声震天,当即带人赶了过来。
孟将旅松了口气,
方应看见不能得手,索性站起身,便要带任劳任怨,携天下第七离去。
戚少商是为天下第七而来,自然不容他离开,这时,叶告和陈日月都下了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戚少商听得天下第七吐露实情,暂且作罢。
毕竟,今日雷怖在名利圈大开杀戒,无论如何,名利圈都得要留下他的性命来。
万一强留天下第七,逼得方应看和雷怖联手,戚少商固然无所畏惧,折损了孟将旅等人,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天下第七已经交代了方夏的下落,容他多活几日,又算得什么。
方应看临出门前,向雷怖轻柔地说:“你说过一定会让我死得很难看,可惜,我不能让你死得很难过了,好在,你今日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
雷怖霍然望着方应看,眼神发出了一种足以令人战栗不已的恨芒来。
出了名利圈,方应看发现出声点破他身份的徐清清和她丈夫唐远已经趁着混乱,悄悄溜走了。
方应看从背后望去,见徐清清纤腰盈盈,忍不住心中一动,再细看时,只觉她耳垂小巧莹白,恨不能捻在手中把玩一番。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徐清清貌只清秀,却总教他有些放不下。
任怨早就发现方应看对此女异常关注,悄声道:“小侯爷若是有意,我叫人跟上去……”
方应看扶在血河神剑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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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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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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