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8章

白愁飞拍掌,由衷赞叹:“好武功。我知道你武功高,却不知道居然还可以不动剑,就伤了他。我还妄想可以从你剑法中觑出你的师承。你有意要留他一只手腕,不然,他就只剩下一对脚用来逃跑。”

方夏听得有趣:看白愁飞如此冷傲,没想到夸起来王小石来,却是长篇大论,就差把有意结交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其实你这样做,对赵铁冷只有好处,”白愁飞道,“他若像个没事人,精明如雷总堂主,会不生疑窦吗?这倒让他顺利领功了。”

“像他那么深沉的人,就算我不伤他,他也会故布疑阵,来自圆其说。”王小石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为达到目的,杀太多人,造太多孽,我只想教训教训他。”

“其实今晚杀人最多的是我,不是他。”白愁飞笑笑,望着他道,“这样就够你一辈子忙的了。”

王小石摊摊手道:“我还年轻,我不在乎。”

方夏看看白愁飞,又看看王小石,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一见如故,像唱双簧一样,令她十分想找人分享发现的基情,奈何温柔听不懂这个笑话,只得拼命忍着笑意。

温柔不知道什么基情,却也知道气氛很奇怪,指了指白愁飞,又指了指王小石,只说:“怪人,怪人,一对怪人。”

白愁飞挑着眉问:“温姑娘又何以到这怪人的地方来?”

温柔以为白愁飞是正正经经地在问她,那至少让她有被重视的感觉,便舔了舔红唇:“我师父和爹,要我到京城去助师兄,我一路玩赏着来,听说这儿拐带小孩,闹得很凶,连几员大官的儿女也失踪了,好不容易才查得线索,赶到屋脊上伏着,就这样──”

白愁飞打趣道:“就这样给人掀了下来。”

温柔叉腰嗔道:“嘿!掀我下来?本姑娘──”

王小石突然叫道:“小心!”

只听嗡的一响,窗棂格的一声。

温柔尚且茫然,一人飞扑而至,一伸手把她搂了下来,伏到地上去。

烛光顿灭。

烛光未熄前一瞬,另两人已在叱声中纵上屋顶。

温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还是压着她,身子也是软绵绵的,甚至还有点香,像是豆荚在洗净的衣服上留下的味道。

温柔本来还在挣动,忽然领悟了什么,便停了下来。

上屋顶的人又似一阵烟飞落回屋里来。

接着,温柔被一只温软的手扶了起来。

白愁飞点亮了蜡烛,王小石在看一只杯子。

一只嵌在柱子里的杯子。杯口已全打入柱里,杯底仍露出半分不到的一小截。

这白瓷青花镶边的酒杯连一丝裂痕都没有,杯沿压着几绺乌黑的发丝,一小片白布,还有一点点血迹。

杯沿的发丝,是方夏的。

压着的白巾,是白愁飞头上方巾的一角。

王小石的左眉之上,有一抹细而鲜艳的血痕

温柔忽然聪明了起来。她怔怔地看着护她卧倒的方夏,双脚一纵,哈地一声:“我知道了。”

方夏向她一笑,竖起手指,轻轻嘘了一声。温柔两眼发亮,像是参与什么有趣的游戏,连连点头。

飞上屋顶寻敌的,是王小石和白愁飞。

白愁飞好像个没事的人儿般问:“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王小石的眉头依然不曾舒展,“有点高,有点瘦,没看清楚脸。”看了方夏一眼,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方夏也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王小石伸手往眉上摸了摸,发现手上有血,居然放进嘴里吮了吮,喜道:“哎呀!”

这次轮到白愁飞和温柔一齐问:“怎么?”

王小石喜滋滋地道:“我的血好甜!”

方夏、白愁飞、温柔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愁飞更是没好气地道:“你告诉蝙蝠和吸血女鬼去吧!”

在笑声中,白愁飞笑意不改,却仍把话吐了出来:“又有人来了。”

王小石接道:“这回来的可不只是一个。”

温柔一听,柳眉一竖,又要拔刀。

白愁飞忙道:“这次来的是官衙方面的人,还是走为上策。”

一阵阵犬吠声、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连温柔也听得分明了。

白愁飞笑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四人互望一眼,王小石自屋瓦破洞拔起,方夏和温柔越出窗外,白愁飞则往门外掠去,就在这瞬间,白愁飞陡然用手指在酒杯底弹了一弹。

白愁飞这一弹,酒杯立即碎成两半,一片射向厉单,一片射向厉蕉红,去势之疾,快逾电光。

王小石的人已明明升上了屋顶,陡听风声,身形骤沉,急坠至厉氏兄妹所伏之处,头下脚上,伸手一抄,竟抄住一片碎瓷!

另一片却咻的一声,直射了过去,王小石出手不及,衣袂还被瓷片划破一道口子,碎瓷钉入厉单的额上!

厉单闷哼一声,登时死去。

王小石忍不住心头一阵愤怒,“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白愁飞悠然道:“你的心肠太软了!”

王小石听了更气,“这不是心肠软不软的问题,而是没有必要,何苦要杀人!”

白愁飞依然没有生气,“放了这儿其中任何一个,他日,这件事传了出去,雷损、苏梦枕都不会放过咱们的,你想,你这妇人之仁,划得来吗?”

王小石仍悻悻然。

只听方夏在外面安抚温柔道:“他们两个是伯牙子期遇知音,在里面演双簧呢。”

白愁飞似乎并不想与王小石再起冲突,只道:“ 先走吧,离了这是非之地再说。”

王小石看看地上的厉蕉红。

厉蕉红也吃力地抬首,两眼闪着强烈的愤恨。

白愁飞摊摊手道:“也罢,这女人我留着不杀,希望她能不枉了你的出手相救。”说罢飞身出去。

王小石看看地上的厉蕉红,再看看地上东倒西歪的死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时,汹涌杂沓的人声马嘶已逼近了,王小石抛下一句话:“你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说罢,一脚把厉蕉红身上被封的穴道踢活,飞身掠出了窗外。

月光下,四道身影正在疾行。

蓝衣的是方夏。她就算在风中狂奔,也像是好整以暇地去赴什么风雅宴会。

白衣的是王小石。他衣着随便,长衫的颜色柔和得就像月色一般。

锦衣的是白愁飞。他身上的布料高贵而华丽,在月色下,反能衬托出一股逼人的华贵。

枣红衣的是温柔。枣红的紧身衣装,镶着绣金蝴蝶边,一对坠金珠子晃漾在白花瓣似的耳上。

此刻离官兵已远,四人才放缓脚步。

温柔掠掠云鬓,她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很温柔可爱。

白愁飞忽道:“你鬓边别的是不是月桂花?”

温柔摸了摸鬓边,把月桂花拧正了一下,嗔瞟了白愁飞一眼,道:“是呀,怎的啦?”白愁飞“哈”地一笑,跟王小石张扬地道:“我说呢!果然是月桂花。”

王小石不明所以:“月桂花?”

白愁飞喜气洋洋地道:“上次月仙和鸾喜头上也戴这个,我问过,那些小妮子都抿嘴光笑不说,现在一问,才知道是月桂花。”

王小石仍不明白白愁飞的意思:“月仙?鸾喜?”

“哎呀!”白愁飞道,“倒水河边上迎春轩、雅香阁,大大小小的婊子,十个中有七八人,头上都戴着这么一朵便宜又时兴的玩意儿,没想到……”

话未说完,温柔已嘟着嘴,抢在王小石和白愁飞的前面,身后留下一缕香风。

方夏横了白愁飞一眼,向王小石道:“我们走。”

王小石仍不明所以,只差顶个问号在头上:“啊?”

白愁飞哈的一声:“我就说么,你装得再像男人,终究也不是男人。”

方夏沉着脸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愁飞洋洋得意:“你看温姑娘的眼神,简直不像是个男人。”

方夏瞪了瞪白愁飞,追赶温柔去了。

白愁飞一笑,摆出不和小女子计较的架势来,向王小石挤挤眼:“你要上哪儿去?”

王小石答道:“去京城。”

白愁飞笑着问:“你去京城想做什么?想发财?要出名?”

王小石道:“我不知道,我有一身本领,而且心怀大志,总不能就这样白白虚度一生。”他想想又补充道:“不过,万一真要虚度,那也无所谓啦。”

白愁飞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也像你一样,有本领、有志气,但仍郁郁不欢地过了一辈子?”

王小石好半晌都没有说话,然后才道:“我总要试试。”

白愁飞笑道:“那很好。”

王小石反问:“你呢?”

白愁飞道:“我?我什么?”

王小石认真地问:“你也有一身好本事,要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我跟你同路、同道。”白愁飞倦乏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傲,“我也是去京城,碰碰运气。我就是因为不想在‘六分半堂’的分堂主外围势力下讨饭吃,所以才干了一票结实的,捞了把银子,到京城去,再试一试可有容人之处。”

王小石喜道:“那我们可以一道走,路上不愁寂寞了。”

白愁飞笑道:“你当然不寂寞,只愁我在你有难的时候,就会飞掉了。”

王小石倒当真了起来,“哦?真的?”

白愁飞笑道:“我不是叫白愁飞吗?如果我叫白饿飞的话,就会在你闹肚子饿的时候飞走。”

王小石才明白自己太认真了,说道:“你在什么时候飞掉,我都不怨你,你只是不能再骗我,像刚才说过不杀人,却又──”

白愁飞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王小石端详着他,忍不住道:“你笑起来的时候,倒不那么傲慢不可亲近。”

白愁飞也没想到王小石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口里却说:“谁要是整天都在脸上笑着,想傲也傲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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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同人]破阵
连载中游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