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听了自家大伯父的一波操作,清安只想为家中叔伯的阴险……哦不,是智谋,点赞,这得是研读了多少宅斗话本子才能想出来的招啊?
“今儿吴家还大张旗鼓想登门,我直接让人在街口套麻袋给揍了一顿。”
念及兄长是京兆尹,这一回套麻袋揍人,薛家三爷自问安排得比以往更周密。
“愚蠢,还想着拉我们下水。”
“……这揍人还是不太好吧?”
“妹妹放心,已经不小心让他们知道是江家人干的了。”
真是给满分都不怕骄傲的操作!
果然但凡家里大老爷们一出手,女眷都只能哪儿舒坦哪待着去,男人不就该这样让人省心吗?
另一头,神侯府上。
诸葛正我盯着一脸走神的大徒弟,握拳,咳了一声。
无情回神,一脸泰然,半分没有走神被抓包的窘色,道“师父,都安排妥了,明日师妹会进宫。”
“她没跟你讨价还价?”
“自然是有的。”
“果然还是这性子。”诸葛正我抚抚长须不免感叹“想想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们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师父说师妹便说师妹,掰扯上徒儿可就不厚道了。”
厚道?
那是什么?
师门有过?
诸葛正我面色不改,只道“为师不过是感慨岁月如梭。”
“哦,那师父您继续。”
瞧徒弟不顺眼时怎么办?
当然是,回头找机会坑一把。
神侯府的师徒关系就是这么的扑、朔、迷、离。
“今日时辰还早,切磋一局如何?”
“自当奉陪。”
下棋这事儿,古往今来是消遣,也是智斗,毕竟但凡分个输赢高下的,很难不激起胜负欲,尤其是男人和男人之间。
拳脚相向,饶是君子切磋,也有斗殴之嫌。
黑白对弈,纵是步步致命,却也是风雅之举。
毫无疑问,棋局给了诸多不可言明、不可直击的事情,一个不失风度的方式。
是以坊间也有戏言:没有谈不拢的事,如果有,那就来一盘棋。
当然,前提是精于此道。
无情的棋术是师门中最好的,放眼京城也是佼佼,至于其他几人……别问,同门情来之不易,这种攀比没必要!
“听闻今日外头都在议论吴、江二府千金为与废太子旧情大打出手?”
“确有此事。”无情抬手落下白子。
诸葛正我紧跟也落下一子,道“动作倒是挺快。”
“昨夜殿上之事徒儿也略有所闻,师妹曾说过,后宅之祸起于男子,也止于男子,女子一旦身赴后宅争斗便只会是输家,赢家从来只有男子,那些引出纷争却又把纷争丢给女子去处理的男子绝非良人。”
“她倒是看得明白。”
“宸王虽招蜂引蝶了些,但从未劳师妹出手,也未曾劳烦过我们,这一点极好。”
“说得是,这说来呀……我也想过有一日她会嫁人,只没想过他们二人……”毕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画风,甭说旁人了,就他这当师父的都觉得很迷惑啊。
“师父您早该想到的,师妹她……看脸。”
“……”
“大抵是随了师母。”
诸葛正我觉得自家大徒弟最大的毛病,绝不是旁人惋惜的不良于行,而是……这张嘴。
清晨,天色尚是混沌,灰暗未明。
清安却早早就坐在了宫门口……那条街上新开张的酒楼里,说是新开的,实则也已经营了好几月,开张那会儿托了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福,酒楼名声大涨,如今更是外地人入京必到之地。
当然,这酒楼还有个鲜有人知的身份,这酒楼它姓薛。
清安虽对自家这产业早有耳闻,但今日还是头一回来,一来便感受到了家大业大的铺张,看着这满桌的糕饼热食,清安久违的感受到了对自身食量的不自信,好在……她不是一个人。
“吃吃吃,别客气。”
涉世未深的小年轻,彼此相看,几个月来搭档的默契告诉他们——今日必是艰难的一天,中午可能没饭吃。
“老大,中午还管饭吗?”
“我们不是去当苦力吧?”
“既然你们来都来了,我也诚实的告诉你们……六扇门生活守则第二条,该吃就吃,因为你不确定下一顿吃什么在哪儿吃什么时候吃。”
“那……第一条是什么?”宋慈忍不住问道。
“活着。”晏罗冷冷道,说着拿起了筷子。
宋慈也拿起筷子跟上节奏,不再说话。
从天昏到天明,不过席间一瞬。
阳日拨开重重云雾面见世人。
清安透过窗,眺看仿若近在咫尺的辉丽宫殿,道“今日看来是个好天气。”
确如清安所言,今日称得上风和日丽,若是这样的日子不必入宫办差,也没有碰上以前打过架的手下败将……想必会更美。
“神侯府是没人了吗,铁手呢?”
清安不想今日才进宫就碰上了黄金鳞,通身羽林卫派头,瞧着倒是有几分人模狗样,可惜了,还是见人只会吠。
清安懒得搭理,径直走自己的路,谁想黄金鳞竟跳出来拦道。
看着眼前这条跟自己只有两拳之隔的胳膊,清安顿时立下了今日份的小目标“想打架?”
“神侯府果然是目中无人。”
“哪比得上有的人眼高于顶,自命不凡。”
“今日真是一大早就这么热闹了。”殷羡与魏子云结伴而来,自然地站到了清安一侧。
诸葛正我虽是大内禁军总教头,但殷羡与魏子云并非直系亲信一派,故而清安与二人并不相熟,倒是铁手与二人有着不俗的交情,是以清安也并不意外此刻二人的站队。
黄金鳞也不傻,一看就知这二人是来相帮的,哼了一声道“二位大人也不怕惹一身腥臊?”
“黄指挥使多虑了,殷某称不得是君子,却也知何为君子该为。”
“呵,虚伪之辈。”黄金鳞瞪了一眼几人,悻悻离去。
“多谢二位大人相帮。”
“举手之劳,倒是这黄金鳞仗着左相撑腰素来目中无人。”
“到底是左相的外甥,气焰自然不同常人。”魏子云调笑。
“本事没多少,脾气倒是不小,我看他的前程到头了。”
吐槽归吐糟,但这样话殷羡二人却不敢应和,只彼此相看笑了笑。
当然,不久后他们会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只因清安也并非随口一说,而是搁以前黄金鳞几番挑衅,多少是有左相授意纵容的意味,毕竟两家关系紧张,但如今两家关系实有缓和,且不说这局面会维持多久,至少这节骨眼上左相不会再如从前,可是黄金鳞却依旧毫无收敛,这说明什么?
自以为是。
自以为有望成为左相的乘龙快婿,自以为得重用所以肆无忌惮,自以为就算如今言行无状也依旧不会被怪罪……殊不知自己只是区区爪牙,弃之,不过是早晚的事。
但这自以为是的底气……莫不是笃信自己是左相的私生子吧?
不过,不管是不是,清安都觉得这人没戏。
“这两位是?”
“苦力。”
早上吃很饱的苦力小年轻:……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的金吾卫遴选的校场。
金吾卫遴选不比六扇门选拔,考核内容极其单一,共有三场,挑战,单挑和群殴……哦不,群挑。
通俗的说就是比身手,区别是第一场是挑战今日的考核官,第二场是一对一比试,第三场是一对多比试,别问为什么不考点文化题,伴君左右的侍卫最重要的还是要能打。
没错,清安也是今日的考核官之一,论资排辈其实这事儿是真不该她来,当然论实力也不该是,虽说也是诸葛神侯的徒弟但……跟在江湖上都响当当的同门师兄一比,跟今日其他诸如殷羡魏子云这样的大内高手一比,真是惭愧得很。
不过,庆幸的是黄金鳞也在考官之末,这无疑让清安拾起了不少信心。
“师父。”
“既来了就打起精神,走吧。”
清安跟在诸葛正我身后侧,一路往校场主位上去,作为大内禁军总教头,掌印统管大内十几万禁军卫,诸葛正我自然是压轴出场,也担着主考官的重任。
对于清安任考核官一事,以殷羡为首的考核官们并不意外,且不说资历实力究竟如何,单凭人家是诸葛神侯的徒弟就够份儿了,至于疑异……诸葛神侯坐镇,找茬有好果子吃?
简单宣读了本次遴选规则流程后,第一场考核开始了。
作为首发场,该场并非所有人都要参加,而参加并且挑战成功者,即获胜或平手者,可以跳过第二场,直接进入第三场考核。
校场上,率先出列挑战的是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清安认得他,是赫连家的七公子,挑战的是魏子云。
魏子云欣然应战。
比试场上,青年剑招奇快,势如疾风,俨然实力不俗,魏子云应对亦是游刃有余,却并不急于致胜,最终二人以平局落定。
显然,是魏子云有意未尽其力,不过这并不违背规则,比试输赢固然重要,但从中择选出可用之才才是初衷,可以看出魏子云对这位赫连家青年很看好。
接下来又有几位出列挑战,结果各异。
“……在下想挑战的是六扇门清安姑娘。”
清安并不诧异会有人挑战自己,但碍于刚刚这人和黄金鳞的暗里眉来眼去,清安决定谨慎为妙,撇头就看向场下晏罗。
晏罗会意,握着剑走上比试台。
“这未免太藐视规则了吧?”黄金鳞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
“也并非没有先例吧?”清安反驳,当然这先例是出在自家师父身上,毕竟不是没有遇过挑战诸葛神侯的,但从来都是当徒弟去应战“她输了算我的,十招之外就算输。”
此言一出,校场上顿时议论纷纷,就连考核官这头都讨论起来。
“十招苛刻了。”
“也未必不行,我看有可能。”
“到底年轻气盛,不如她几位师兄沉稳啊。”
“姑娘家家的……”
“就十招吧。”诸葛正我一锤定音。
最终,刚刚好第十招。
看着获胜的晏罗神情淡然地走下比试台,以及周围一众惊讶的面目,清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故意说道“大意了,差点就输了。”
众考核官:是挺大意的,差点一开始就赢了,天知道人家小姑娘拖到最后一招多不容易吗?
就说气不气人。
当然,更气人的是,听诸葛神侯当场训徒弟。
“可还记得往日为师如何教导你们行事的?”
“……低调。”
诸葛正我忍住想瞪徒弟的心情,什么低调,都忘天边去了吧?
这徒弟接戏不行!
“这一点你不如你的师兄们。”
清安一脸受训受教,道“徒儿知错,往后会多给对手留一些面子。”
妹子:论装X,谁还没点经验啊?
诸葛小花:徒弟的戏带不动。
众考核官:不想听了,越听越气。
无情:师妹走哪场子砸哪儿。
更新时间:2020.11.08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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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多给对手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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