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温文尔雅的蓝染副队长，我斟酌着他最后那句话，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人已然与我认知中的蓝染副队长截然不同。
好在他看出了我的茫然，善解人意地解释起来：“这是我在流魂街的实验场之一。”
原来如此，蓝染副队长原来也是科技爱好者……个鬼啊，「实验场」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不妙啊！
更别说用麻醉剂把我带到这里来，怎么想接下来的实验都是针对我的——
“是哪种实验？”我开口问道，声音微微发颤，“使魂魄本体凭空消失的实验吗？”
如果对手是副队长，我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当下最好的应对方式，果然还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浦原喜助发现异状，再想办法找到我。
我记得他说过的，不会让我再遇到危险。
面前的人倒也十分配合我的战术，平心静气地向我解释起来：“实际上，我也犹豫了很久，应该将你选为哪个实验的对象。”
我咬住了舌尖，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即便打败他可能没那么容易，我还能用瞬步挣扎一下。
“刚才你说得没错，”他继续说道，“「虚化」的实验确实是由我主导。”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次他话里的新鲜名词：“虚化？”
可对方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浦原喜助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我的不理解是真实的，想拖延时间也是真实的。可没想到对方丝毫不在意时间，更加详细地向我说明起来，看得出来心情相当好。
大概是说，死神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他在短暂的研究生涯中发现一件事，想要超越极限，就要打破死神与虚之间的界限，也就是「虚化」。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对队长级死神也能顺利实施的实验，刚刚却在你的身上失败了。”
我小声抽了口气。
对队长级也能顺利实施……指的是谁？哪个队长？
“——看起来，浦原喜助已经在你身上做了什么。”
这话听着有点像挑拨离间，但我完全没有被挑拨到，我关心的只有一点：“你刚才说，你在队长级死神身上做了实验？”
这个问题显然愉悦到了对面的人：“比起自己、你更加在意浦原喜助吗？”
“是啊。”
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傻到被人成功暗算，但被人算计就很难说了。
“浦原喜助并非是我选定的实验对象。”蓝染副队长耐心地回答了我，“不过他确实在我希望的时间，出现在了我希望的地点。”
……那就是浦原喜助没有「凭空消失」的意思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相信他的话，我还是为了拖延时间继续问了下去：“既然从整到队长、你已经全部做过实验，为什么还要找我？”
我又咬了咬舌尖，些微的刺痛让我努力振奋起精神。
可他想说的似乎就到刚才那里，伴随着衣领被拉扯着、被迫站起身，棕发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靴底踩死的蚂蚁。
“既然你无法「虚化」，”他说道，“那么，直接被虚占据魂魄又如何呢？”
……！！！
“你在等待什么吗？”
在被扔进关着某只实验虚的深坑之前，我听见蓝染这样说道，他似乎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捻灭我的希望——
“浦原喜助不会来救你了。”
·
双殛下方的秘密训练场里，一身劲装的四枫院夜一从入口一跃而下。她摘下遮挡了半张脸的布，露出的脸色并不好看。
原本正专心于制作隐藏灵压义骸的浦原喜助稍微放慢手上的动作，很快便听见夜一的声音传进耳中，并非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找到夏梦。”
于是他敛起神色，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工的速度。
“她没有回家，也没去找过海燕。”身后四枫院夜一的声音还在继续，“海燕也在找她，你出了事、最担心的人就是她，他怕妹妹会做什么傻事。”
浦原喜助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昨夜我应该注意到的。”他的话语间有些悔意，“带平子队长回到队舍的时候，夏梦小姐的灵压就已经不在附近了。”
可那时他对正在虚化中的队长副队长八人满心担忧，整夜都尽力想办法着拯救他们——可惜他失败了，同时也错失了找回夏梦的机会。
四枫院夜一双手抱胸：“喜助，除了家和海燕那里，夏梦还有可能会去哪里？”
浦原喜助轻轻摇了摇头。
“昨晚，蓝染说，他的实验还剩下最后一个、比平子队长还要特殊的目标。”他说道，“恐怕就是身为人类的夏梦小姐。”
“你是说，夏梦已经被蓝染——”
四枫院夜一的话还未说完，便猛地噤声。与此同时，浦原喜助与不远处的握棱铁斋也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自头顶上方、双殛之丘传来的灵压，像心跳的频率似的突然升起又突然落下，循环几次之后突然爆发开来。
正是他们志波夏梦的灵压。
这灵压明显不正常，四枫院夜一径直冲向刚才的出入口，但很快就因为察觉到快速接近的志波海燕的灵压而缓下瞬步。
“海燕在这里的话——”
可她的话音，又一次被灵压的变动打断。
原本属于女孩的灵压骤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压抑沉重的虚的灵压自原先的位置迅速涨起。
“这也是虚化？”握菱铁斋惊讶道，“蓝染竟然在瀞灵廷中用死神做实验？”
而浦原喜助终于停下动作。
他仰头望向天顶，目光中的无能为力几乎透过天顶、传递到双殛之丘上方。
“不是死神、也不是虚化。”他开口否定道。
那比虚化更加棘手——然而，从没有意识到她失踪的那时候起，他就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
平子真子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浦原喜助之前的几秒，他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即便看见他，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直到视线中、一身绿色装扮、带着绿色条纹帽子的人开口，才让他完全清醒过来——
“平子先生，欢迎回来。”
他回来了，没有堕落成虚，而是被救回来，还拥有了新的力量。
浦原喜助告诉他，他是被「虚化」的八人中第一个疫苗起效、找回自己意识的，其他人也会在这几天内醒来。此时他们都身在现世，距离被蓝染暗算的那夜，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平子真子一边远远地查看着结界内同伴们的情况，一边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硕大的空间内，除了握着细拐杖的浦原喜助，他还看见了曾经的大鬼道长握棱铁斋，以及一只黑猫。
所有人都没有灵压外泄，他意识到这是义骸的作用，但他觉得应该在这里的人却没出现在这里，于是开玩笑似的确认道：“夏梦妹妹呢？喜助你不会把人丢在瀞灵廷了吧？”
在他的话音落下后，整片空间陷入了短时间的寂静。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浦原喜助的语气非常平静。
“夏梦小姐，于那一天的隔日傍晚，在双殛之丘自杀了。”
他猛地抽了口气：“她怎么会——不、但她应该——”
“是的，”对面的人自然地接上话，“夏梦小姐是「旅祸」，具体来说，是有些特别的人类。而人类即便死亡，也只是脱离身体、成为货真价实的魂魄。”
“那就是说——”
“但是因为不确定的原因，夏梦小姐的魂魄在脱离身体的时刻起开始堕落，”浦原喜助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静，“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完全堕落为虚。”
「虚化」对于死神、尚有挽救的机会，但「堕虚」对于普通魂魄，却是完全不可逆的结果。
整片空间再度陷入寂静。
平子真子立刻想到某个可能：“难道是蓝染？”
“恐怕是的。”对面的人垂下了眼睛，“那时的夏梦小姐可能是被蓝染以某种方式操纵，或者那些场景全部都是蓝染造成的幻觉。”
“——当然，也有夏梦小姐真的因我而自杀的可能性。”
浦原喜助抬手压了压帽檐，阴影彻底遮挡住他的全部表情。
“无论真相是什么，自那之后，夏梦小姐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短暂的沉默后，平子真子再度开口：“她逃去了虚圈？在现场的人是谁？”
这一次，等待他的是更加漫长的寂静。
而最终给了他答案的、是那只黑猫。
“她没有逃走。”
黑猫的声音稳重低沉，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专心听「它」讲话，还是不忍耐自己吐槽的冲动、感慨一句「猫竟然会讲话」。
“那件事只有一位目击者。”
“是志波海燕、在双殛目击她自杀，又在当场亲手将她斩杀。”
半晌，早已失去所有吐槽心情的平子真子扯了扯嘴角，开口时、已然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浮语调。
“志波家一定恨死你了吧。”
浦原喜助低低应声，带些自嘲的意味。
“一定、是这样吧。”
·
是夜，浦原商店的屋顶，条纹帽子的店长与黑猫并肩而坐。
“空鹤说，夏梦曾对海燕说过，愿意成为死神、成为海燕的同伴。”
「如果能与海燕大哥并肩作战，我愿意成为死神，也愿意加入十三番队。」
“这样吗？原来我要被夏梦小姐抛弃了~”
黑猫并没有被对方故作轻快的语气影响，反而越发严肃起来：“喜助，夏梦是回到自己的时间去了吧。”
“我并不知道夏梦小姐的时间是如何流动的。”条纹帽子的店长回答，对于青梅竹马能够发现端倪、他早有预料，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图，“我只是曾有幸、与未来的她偶遇过一次而已。”
“是这样啊——我去平子那边看看。”
黑猫说完便跃下屋顶，迈着四条腿向室内走去。周围很快安静下来，男人抬手压住帽檐，眼瞳中情绪涌动。
“如果能更早些……”
他说着，抬头望向了远方。今夜无星无月，云层低垂，有下雨的预兆。
“……将她还给未来的我就好了。”
「十年对于人类来说，已经很长了。」
“十年对于死神来说，还真是短暂啊。”
“又要……继续等待了。”
——就像曾经约定过的那样，满怀期待、直到于未来再次相遇。
不过又一个百年而已。
·关于「被虚占据魂魄」
对没错原本杀死海燕的虚被放出来杀夏梦了（对志波家特攻【不】
当然妹平安无事
·以及感谢镜花水月的倾情演绎【海燕：我真的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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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越是工于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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