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是王楚钦的福地。
在这里,他拿到久违的的冠军,在这里,他的小豆包为他抽到通往巴黎最快的签,而他也一一兑现。
这回访澳,他没有比赛任务,本应难得轻松,可他却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他允诺回北京要对孙颖莎说的话,至今还没有说出口,而在澳门的这两天,是他给自己的最后期限。
这些话他本打算在巴黎说,却因一场过早的失败而失去了资格。
回京后行程一个接着一个,他竟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机会说出口。
其实没有机会是借口,更主要的原因是,对于她的回答,他有些胆怯。
他愿意为她与全世界对抗,但唯独没办法勉强她的心意。
孙颖莎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了王楚钦的消息,告诉她酒店后门的路线。她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23点零9分。
她只犹豫了三秒钟,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王楚钦,你最好有正经事。”
“非常正经,我想你了。”
孙颖莎套了件深色帽衫,趁人不备溜了出去。
王楚钦吸取香港夜奔失败的教训,一早叫好了计程车,在巷子口等她。
她揉着眼睛上了车,往他肩上一靠:“就五分钟,我困死了。”
王楚钦低头轻笑:“那可不行,上了我的车就走不了了。”他对司机说了一句粤语,像是个地名。
孙颖莎惊讶:“你还会说粤语呢?”
“刚跟东哥学的,现学现卖。”
孙颖莎知道他是谦虚了,这人不仅跟外国选手能大聊特聊,唱粤语歌也十分标准,多少有点语言天赋在身上。
“你要拐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我们以后要去看世界,今天先向以后预支一个小时。”
孙颖莎没有拒绝。一晌贪欢是人之常情,也许在她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这样一次离经叛道。
从选择走职业运动员的道路开始,她的人生轨迹就已经确定了,一场比赛接着一场比赛,她只能拼命通往领奖台,这条路荣耀但艰辛,万幸中的万幸,有人与她携手同行。
澳门和北京相比,是一个很小的城市。
亦有满街霓虹,但没有一圈又一圈眼花缭乱的环路,湿润的海风从车窗吹进来,是南国特有的芒果木味道。
困意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冒险的刺激。
“要是被李指逮住了,咱俩就完了。”说这话时,她一点儿没害怕,还有点兴奋。
“没事儿,我就说你是被我打晕了拐跑的。”
说到这儿,他忽然红了耳根。因为他忽然想起一则典故,古时候结婚,就是把新娘打昏了扛走的。
车子停在一座教堂前,明黄的墙壁与深蓝的天幕相映,显得格外梦幻,像是童话里的房子。
业已深夜,路上几乎没有了游客,两人走近门前,才发觉这座建筑这么高大宏伟,浪漫之外,又添了几分庄严。
孙颖莎躬身去看指示牌上的介绍,一字一句地念上面的繁体字:“玫瑰堂。大头,这个教堂好漂亮啊!”
她站直回身,惊喜澄澈的目光正对上王楚钦宠溺专注的眼神。
他在看他的小豆包,哪怕看千万次,他叶总觉得,她美好得超出这个世界的认知。
她的眼睛里永远闪着比星星还亮的光,明明身负惊世之才,却不厌其烦地夸赞他微不足道的优点,像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每当这时,他总是骄傲又愧疚,在她没见过世界上各式各样优秀的人之前,他就把她拴在身边,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自私一次。
“莎莎,你记不记得,从巴黎回国之前,我说过有话要对你说?”
孙颖莎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弯起来:“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王楚钦往前跨了一步:“让我先说。”
他怕等她说完,自己就没有勇气说了。”
“行,我听着。”孙颖莎立正站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莎莎,这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但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我总想着追到你身旁,心意才能传达得清楚,但每次都差几步。我不想再等最好的时机了,这一个小时是我向未来借的,也许那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了几遍,才摸到那个他在身上带了许久的指环,捏在手里微微发颤:“这个戒指我从北京带到巴黎,又从巴黎带回北京,然后又带到香港、澳门。小豆包,不管你怎么想,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不可能会喜欢别人了。”
出发巴黎前,孙颖莎就见过这枚戒指。
他俩的行李从来混装,密码也是共用,可那天她去王楚钦的箱子里翻零食,却发现他改了密码。
“你改密码干嘛?”她没有多想,但半夜饿得睡不着,让她十分烦躁。
王楚钦一下子从厨房跳出来,拦在她身前:“你要什么我帮你找!”
反常,太反常了。
孙颖莎当下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指挥他给自己拿薯片,然后打开ipad看比赛视频。
王楚钦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厨房,她才悄咪咪走到行李箱跟前,果然再次上了锁。
她想了想,开始试密码,才试到第三个,箱子就打开了。
然后再行李箱的夹层,她找到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对戒圈。
当时她胸如擂鼓,不知该如何应对。忐忑了三天三夜,她终于打好了腹稿,安心去了巴黎,这对戒指却始终没有送到她面前。
她知道原因,所以她没有问。
如今当他真的拿着戒指站到自己面前,她却把打好的草稿忘了个精光,明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眼底却莫名涌上泪来。
“你……你……”
纵然是久经沙场的莎局,此时“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王楚钦更加手足无措了,把戒指换到左手握着,伸手右手去揩她的眼泪:“你别哭啊,我还没说完呢。这枚戒指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
孙颖莎打了个嗝:“啥?”
她第一次见有人求婚这么抠门的。
王楚钦俯下身,目光与她平齐,声音温柔而认真:“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改了。我就在这儿等你,等到你愿意为止,或者你不愿意也无所谓。这枚戒指是我对自己的约束,你能帮我戴上吗,孙颖莎女士?”
以前他叫她全名,多半是赌气,这次却无比郑重,和珍重。
孙颖莎眨了眨眼,两滴硕大的泪珠滚了下来,被他用手心接住。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巨大的喜悦将他的心包裹,他却不敢沉溺。
“我不知道,如果你此刻愿意,我会很开心。但我不能欺负你,你还这么小,应该有更多时间来选择。”
“猪头,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小豆包,注意称呼,你以前都叫我哥哥的。”
这对话有些熟悉,孙颖莎忍不住笑了。
“现在是你求我,应该你注意称呼。”
王楚钦一愣:“难道你叫我哥哥的时候,都是有求于我?”
孙颖莎吐了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那时她刚进国家队,他已经拿过世界冠军,女队哪怕是主力队员,想要让他陪练也得买水捡球,附赠一堆夸夸,可她只要清脆地叫一声哥哥,他立马拎着拍子帮她占球桌,还得给她带饮料。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哪怕他总是拽拽的,但自己一直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拿来。”她勾了勾手,要来了他掌心的戒指,戴在他的中指上。
他手指白皙修长,连指甲形状都十分完美,看了让人生气。
“为什么你的手长得这么好看?”
“小胖手配你的小胖脸,多合适。”
王楚钦笑着把她的手拢在手心,看着教堂的尖顶,觉得自己占有了世上所有幸福的总和。
孙颖莎顺着他的目光仰起头,有颗星星正好缀在屋顶上。
“哥哥,我也愿意的。但是我不甘心,我知道你也不甘心,我们再坚持四年好不好?我希望四年以后,你能好好问我愿不愿意,然后给我戴上另一枚戒指。”
二人十指相扣,指环在二人手上硌出印记,是这个约定的证明。
“等等,你怎么知道还有另一枚戒指?”王楚钦忽然低头问。
孙颖莎惊呼一声:“哎呀,十二点了!一个小时到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往哪跑?你把话说清楚!”
“Taxi!”孙颖莎一手被他拉着,伸出另一只手去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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