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想，一刀一刀剐了你。”
明楼狠毒地话语响在王天风的耳畔。
“对不起。”王天风有些出神，这一句对不起不知道是对明楼，还是明台。
“我不需要你的合作，只需要你自保。JT和上海站都需要你，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你，你这颗钉子，必需一直锲下去。”王天风注视着明楼，他们的事业还需要明楼，他绝不能死。
明楼活下去的理由有很多，JT、上海站、甚至是明家，他都是无可替代的人选，可他活下去的理由唯独没有了王天风。
明楼似乎明白了王天风毅然赴死的计划，紧盯着他：“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乱来。”
王天风笑了，他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或许这个人也有一点点为了自己的牺牲而感到惋惜。可是他并不打算顺遂了他的意：“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我这回疯给你看看。”
“想不想跟我赌一局？你赢了，仍然按你的原计划执行。我赢了，指挥权归我。”
话音刚落，明诚就闯了进来：“大哥，明台来了。”
“谁叫他来的？！”满是破绽的语气，明楼这样想着。
明台从门外走进来，小臂上规矩地挂着一件西装外套，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大哥。”
王天风若无其事地垂着眼：“这位是？”
明知故问。
从未预料到的重逢，老师的冷淡疏离让他有些难过，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舍弟明台。明台，这位是王先生，从南京来，想和新政府做点生意，打个招呼？”
他们之间，眼下竟也是需经由旁人介绍的了。
“王先生。”明台浅浅地鞠了一躬。
“你兄弟看着不错。”王天风带着些笑意说道。
“自然，我们明家家教森严，养花养牡丹，养草成兰草。”
王天风讥笑着瞥了明台一眼，意味深长：“我可就惨了，养花养成刺，养草成野草。”
明台心中一紧，他似乎还记恨着自己当初的逾越，可哪怕如此，他也想在他心底留下半分念想。
明楼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忽来了兴致，起身道：“明台，你来。”
明台有些猝不及防，却被自己的哥哥一把拉过：“坐。”
待他坐定，明楼深深地望了明台一眼：“你替大哥打一局，要是赢了，要什么都行。你要是敢输……”明楼不再继续。这显然不再是一场单纯的赌局，明台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拿什么做了赌注，下意识地望了坐在对面的王天风一眼，却见王天风凝眉望着他，而后又略有不满地望了一旁的明楼一眼。
王天风说不上来自己此刻心中在不满些什么，只是瞧着对面那位投向他的好大哥的带着点依赖的目光，他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崽子，非但不孝敬自己，还信靠了旁人，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明楼将一切收进了眼底，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你下去吧。”屏退了站在一旁的荷官，亲自为两人布牌：“我来洗牌。”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王天风不满的神色已经摆在了脸上。“规矩是我定的，你在这就要听我的。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明白吗？”明楼的本性和利齿暴露出来，上位者的**，近乎侵犯性的言语，带着不可置喙的威严。出乎明台意料的，王天风轻笑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说罢，抬眼定定地望向明台。
一瞬间，明台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陌生，未曾谋面一般的遥远，他的顺从与看向自己的目光让他觉得陌生得不适。
“其实，我的强项不是赌博。”明楼手上的动作不停，含着笑意说道。
“对，你的强项是洗牌。”王天风极为自然地将话接了过去。
二人打哑谜一般的谈话产生了一种对第三人的天然排斥，尽管明台的理智告诉他不应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嫉妒张牙舞爪地滋长，那两人的熟稔和默契是他无法插足的，他平静无波的面孔下波涛汹涌的妒意疯狂地叫嚣着，他是明台，自然不会容忍。
明台笑着开口，带着游刃有余的自如：“我大哥刚才输了吗？”王天风回道：“你大哥也许成心想输。”明台道：“想输就能输，那输也是赢了。”
那我诚意想输给你的那颗真心，不知算不算赢。
“无论你大哥输还是赢，他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王天风若有所思的说出这句话。
“明台，赌场如战场，别让我们明家的声誉，扫地。”明楼突然开口介入。
王天风出多少，明台就跟多少，不看底牌，胸有成竹似的。王天风死死地盯着他：“你还不看底牌？”明台笑道：“赌场如战场，形式瞬息万变，我就是喜欢，绝处逢生的感觉。”
“年轻人就是爱冒险，”王天风的笑里渐渐透出一股狠戾来，“不过，凭我的直觉，你赢不了。”
明台却是充耳不闻，毫不犹豫地跟王天风。
王天风忽然道：“令弟的牌风，很是古怪啊，横冲直撞的。”明楼瞥了他一眼：“我们明家向来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只是不知道从那个疯子那里，学得以小博大，剑走偏锋。”王天风听着明楼意有所指的话，笑道：“要是令弟今天赢了，你应该好好地谢谢那位疯子。”明楼笑道：“我们拭目以待。”
几乎是不出意料的，明台赢了，王天风抬眼看向明楼：“牌洗得真好。”
在明台即将离开的那一刻，王天风还是开了口：“年轻人，记着，一定要押到底。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那个洗牌的，会给你发一张什么牌。”无论谁在你面前死去，无论是谁在你眼前叛变投敌，无论你有多么不敢置信，都要相信你自己，相信我给你发的那一张底牌，像今天信任你的大哥那样，坚定不移地，走到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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