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庄周梦到的蝶,游离孤岛的鲸[番外]

太宰先生长眠的周年纪念日,中也没去看他。

这一年,也是中也殚精竭力地努力工作的一年。

……

等到太宰长眠的第三年,横滨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还是半遮半掩地摆到了台面上,但横滨也只不过是港-黑的一处小地界,在中也冷眼旁观之下,倒也没谁找上门来。

即便如此,中也仍旧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累了直接趴桌子上小憩片刻,那拼命的架势,好似工作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没有工作他就会原地去世一般。996和007算什么呢,中也可是004啊!

日月轮换,今年中也的生日只是按照平常的一天平常地过,不过,太宰生日那天,中也久违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他做了一桌全蟹宴,但是不知道邀请谁,只好一个人苦哈哈地吃了一天。

即使是在放假,他的工作机也时不时震动,每震动一下他就看一眼手机,其他时间就窝在书房里看书慢慢耗过漫长的时间。

难得放假,中也吃完晚饭散步到海边,看着成双成对、成群结队的人们,他也会在心里涌现出一种情绪,不是突如其来地,而是一直埋在心底,只是在现实的对比之下相当显眼,他觉得孤独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丧失了沿着海边散步的兴致,于是匆匆走回家,开灯的那一瞬,中也愣了一下,突然想去看看他收藏的酒,会不会有一股醋味儿呢?

毕竟某位横滨开锁王可是干过撬开酒瓶往里面加醋的讨打事儿啊,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意料之中,当然是没有。

也不会有。

没有中也的打扰,今年的太宰先生仍旧好眠。

……

横滨的早春总是带着湿润的潮气,太宰长眠的第四年,中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想他了。

但他不会说想他,也不说思念。

他只是在自己生日这天久违地放纵自己酗酒,祸害了三瓶首领休息室酒柜里的红酒。

明明在知道太宰长眠时,在看着太宰安眠后都没开过一瓶,但今天却毫不心疼地一口气开了三瓶。

真的是很罕见的啊。

中也难得有些失了优雅,不是为了品酒而喝酒,而是为了喝醉而酗酒。他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灌着自己,也没有灌几杯他就满脸通红,眼冒金星了。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喝醉了,于是他靠上酒柜,掏出手机,盲按了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并拨出。

一直没有人接,一直嘟嘟嘟地响着,他也没管有没有接通,只是狠狠地骂着混蛋。

什么深仇大恨都随着酒精麻痹大脑乱作一团,这一声声地混蛋刚开始还是恶狠狠地喊着,带着明晃晃的不满,后面又慢慢轻缓下来,带着些许怀念的,缱绻的意味。

中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怀念什么,他只是怀念着,人也好,和这个人有关的事也好,只是怀念着罢了。

电话自动挂断了,中也看着屏幕不眨眼,换了一面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轮到太宰生日那天,中也买了一束蓝紫色鸢尾插进花瓶,摆在办公桌上,惹得秘书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蓝紫色鸢尾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他还是思念的。

但是即便思念,他也没有去看他,太宰先生今年依旧安眠。

……

太宰长眠的第五年,中也感觉自己很不好。

长时间久坐,睡眠不足,积劳成疾,即使身为异能者,中也的身体也向他发出了激烈的抗议。

他知道应该做出改变,但他不想改。

某天他突发奇想,在左小臂上缠了个绷带,模仿着太宰系绷带的方式,系完后,他盯着自己的左小臂良久没有移动视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自此再也没摘下来。

他和他像么?人们都说失去一位重要的人,会越来越活成那个人的样子。但中也觉得自己和太宰是不一样的,他也没有活成太宰的样子。

是他没有失去么?是太宰不够重要么?

恐怕都不是。

中也还是对下属很温和很体贴,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神情郁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也的灵魂越来越孤独,他本应该在港-黑扎根,视港-黑为家,视港-黑的干部们为家人。本应该是这样的,然,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这个东西把他牢牢地罩住,他在港-黑待得时间比待在自己家里的时间还久,他与秘书、与下属也偶尔交流些工作之外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获得多少归属感,他的灵魂依旧飘荡在空中,无法扎根。

从年头到年尾,他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工作到发烧、呕吐、昏迷,甚至后来还呕过几次血。

可中也不愿改变,于是他开始培养后辈了……

今年花开花败,太宰先生还是没有等来中也。

……

转眼间已经是太宰长眠的第六年了,仅就中也而言,今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过几天马上就到某人过生日了,中也打算给休息室换个酒柜,他操纵着异能把酒柜移开腾位置,意外发现酒柜挡着的墙壁上贴了一张照片。

还是太宰的照片!

中也用食指戳了下照片,食指微微下陷,照片向内凹进去了一点点。

发现照片后面是空的,中也小心地揭下照片,露出墙面立方形的中空,里面有个红色丝绒盒,下面压了张纸,边缘焦黄,纸上用蓝色记号笔写着chuuya。

是太宰的字迹。

中也抬起丝绒盒子,把纸张翻了个面,遗憾的是背面什么也没有。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款银色细圈戒指,中间镶了蓝宝石,戒环零散地嵌着一圈细碎的小钻,戒指内侧刻了一个“あい”。

看到这个,中也以为自己的表情会是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其实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中也大睁着蓝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破碎的光影,瞳孔极速缩成针芒,颤抖地让人心疼,他似乎要碎了,他确实要碎了。

“混蛋,你真的很讨厌。”

他无意识地哽咽着出声,没人听见。

……

后来,中也还是亲自查看了当年的入殓记录,找到了太宰的“入殓检验档案”,发现上面记录了太宰身上有个项链,是银色链子上挂了一个戒指。不过档案上并没有写是戴在身上还是揣在身上,总之,在他身上。

从寥寥无几的入殓前拍的照片上,中也找到了戒指的模样,预料之中,和自己手上这枚是同款。

中也抬手亲吻了一下戒指,略凉的触感并没有让他从恍惚间清醒。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太宰拿着另一枚戒指抵住他的唇,几不可闻地轻声说,“中也我只想,死于重力……”

……

于是,马上就要到太宰先生长眠的第七年了,中也终于去看他了……

今年中也释然了嘛?

大概至少释然一大半了吧?

不过,虽然剩下的那部分无可挽回,但至少曾经拥有过大部分不是么?

太宰先生长眠的第七年,中也找到了太宰不曾当面宣之于口的答案,窥见了太宰深埋的一角。

他很高兴。

也很遗憾。

中也在太宰住了近七年的灰色方形小房子前坐了一整天,将这匆匆流逝的七年挑拣着道来。

离开后他给自己放了个小小的长假调整作息。

啊!首领秘书终于不再是三班轮值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

喂,太宰——

你可是我,坚信自己是人类的……锚点啊!

有一阵风吹过,卷起中也的发尾。

他抬手摁住帽子时,指根凸起的一圈痕迹愈发显眼。

“起风了,太宰。”

……

↑终

因为想写丧偶文学所以写的有些严重ooc了,还请见谅!

①if线里,太宰用手指抵过中也的唇。

两个男孩子,好兄弟应该捂嘴,食指抵唇多少有些暧昧了。

太宰做这个动作,他什么想法暂且不表,但是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既没有说恶心死了,也没有马上把太宰拍开,大概还是有想法的。

所以本文这里设定的是,两个互相有想法,但是没确定。

毕竟中也管太宰把太宰管的像“妻管严”,看电影、去卫生间都“寸步不离”。

②这篇的中也非常ooc,体现在中也多少是个骄傲、傲慢的人类,他或许会对太宰不告而别耿耿于怀,但是不至于这么折磨自己。

大概是平日里遇见与太宰有关的印象深刻的东西,会“怀念”一下(毕竟中也不做梦),但是不会停滞不前。

而且IF线中也的性格因为没有经过一系列悲痛的打磨,会更任性、暴躁、偏执一些。(参考电影加笔,结尾敦去探望中也时,中也的“疯批”语录。)

③这篇的太宰也是ooc的,IF线太宰先生的精神状态,藏戒指这种事有点太超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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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庄周梦到的蝶,游离孤岛的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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