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女士。''当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停在牢门前时,他扬起一个堪称纯洁的微笑。
在多日的监狱来访中,鹤的造访和那些报纸,成了多弗朗明哥少有的消遣之一,还可以算上陪聊的麦哲伦。
毕竟在这间单独关押的牢房里,能称得上消遣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偶尔他也会隔着栏杆和其他囚犯搭话,但看守们总会立刻跑来捣蛋。
更何况,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一群连自己败在谁手里都搞不清楚的蠢货。
有时他故意挑逗隔壁那几个疯子隔着墙壁对骂,但看守们很快又会来把一切变回一潭死水。
啧,真是群无聊的疯子……
但多弗朗明哥永远不会陷入无聊的困境。
他天生就懂得如何把最乏味的处境变成有趣的游戏。
鹤坐下来,将报纸递给他。
"黑胡子又吞并了两座岛?"他翘起腿,"...比我想象的慢啊。"
鹤认为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局面会被他们弄得很乱。
多弗朗明哥盯着黑胡子的画像看了一会,翻到下一页。
''喂喂,怎么关于红发的都是些小道消息啊。''
在他把这份报纸都翻完之后,他又把前面的内容快速过了一遍,''革命军居然没动静。''
他这话说得在外人眼里没来由,颇有点奇怪。
鹤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无论棋局经过多少次演算,有多少种不同的路径,有一步棋始终该落在某个位置。
换而言之,革命军一定会有所应对。
但目前看来并不紧迫。
这些结论能根据情报得出,再后面的事情却没人能够预测——可那却是海军最想要知道的。
他们可能会在一个将世界目光都被转移过去的事件出现的时候出现。
或许他们会先发制人,也说不准。
鹤的思绪突然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一个被关在在监狱的人,是与外界脱节的。
不过鹤没兴趣知道多弗朗明哥有什么图谋,那只是他的立场。
立场和想法是不一样的。
就像他们能相对而坐,却不会改变什么,鹤能掌控的只是暂停。
就像一条铁道的列车,你不能让它走出第二条路线。
但你可以停下它,暂时或是永远,这要取决于能否有人能成功营救他。
一旦营救成功,列车将再次飞奔往原定的方向。
鹤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世界已经够乱了,一定要再多一个多弗朗明哥出来搅局吗?
——她想要多弗朗明哥成为一个健康青少年的愿望一直没变,但那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他现在也不是青少年了。
每个人的立场,都操纵着这个世界的走向。
从白胡子那一次之后,世界将再次面对暴风雨。
海军也应该做好准备了。
''自从他们的本部被黑胡子偷袭后,他们便没了动作。''鹤抛出一句话,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鹤没说的是,海军总部正因草帽和黑胡子感到颇为头疼。
''我有预感,不会太久的。''多弗朗明哥说。
鹤每次来访的时间不多,规定的探访时间快结束了。
"要来局将棋吗?"他忽然推了推角落的棋盘。
''不。''鹤干脆利落地拒绝这个提议。
"真伤心啊。"他故意让锁链发出更大的声响。
鹤平静地看着他。多弗朗明哥立刻笑了起来。
他故意让声线染上青少年般的委屈,"上次在玛丽乔亚..."
鹤知道他指的是上一次拒绝,当时她拒绝的是用餐邀请——在让他把脚放下桌子之后。
"好了。"鹤站起身。
''下次再见。''多弗朗明哥颇有一些恋恋不舍的味道。
在鹤走后,多弗朗明哥想起刚刚看到的报道。
那个被平民杀死的中将,他记得那是个好人。
照片上,那位海军有着多么天真无邪的笑容。
——简直就像他的傻弟弟一样愚蠢。
他们很快就会明白的,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希望。
多弗朗明哥捂着脸,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
在和多弗朗明哥进行完交谈后,麦哲伦送鹤到出监狱。
在路上,鹤问:''最近监狱有什么异常吗?''
麦哲伦答:''怪异的地方啊,最近监狱一切都挺正常的,也没有人来劫狱,非要说的话……''
鹤向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麦哲伦继续说下去,''有一次我……拉肚子的时候听到了嗡嗡的声音,大概是疼出幻觉了吧。''
麦哲伦飞速带过了某些不好意思的名词。
*
德雷斯罗萨,港口。
当军舰缓缓驶入德雷斯罗萨港口时,整座城市正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彩带与鲜花装点着这座国家,欢快的舞曲声飘荡在空气中。
鹤站在甲板上,注视着那些欢呼雀跃的民众,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如此真挚。
"这是我们国家历史上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力库王对海军们说道。
他亲自站在最前方,身边的三位王室分别是公主维奥莱特、蕾贝卡和居鲁士。
在参观王城时,鹤的视线不断被德雷斯罗萨的国民吸引。
在德雷斯罗萨的广场上,民众们跳着热情的舞蹈。
当晚的宴会上,德雷斯罗萨的贵族们举杯欢庆。鹤被留下来参加了发言仪式。
''那位就是维奥莱特公主?''一位来自东海的贵族低声惊叹。
''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另一人喃喃道。
宾客们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无论是海军将领,还是各国贵族,都忍不住驻足凝望。
维奥莱特公主站在灯火通明的宴会中央。
水晶烛台的光芒映在她浅棕色的眼睛里,远远望去,她似乎充满了泪水。
但走近一看,却只有一种湖水般的平静。那眼神,让人想起在玛丽乔亚宫殿里看到的天龙人画像。
不过,他们眼中充满的只是傲慢,而在这位公主的眼中,却静静地凝聚着只有出身名门的人才有的优雅。
就举止而言,这位女士是完美的皇室典范。
丝绸般光滑的黑褐色头发,中间插着一朵红花,就像王室的珠宝一样耀眼。
一位戴着钻石项链的贵妇人款款走来:"亲爱的公主,您的国家终于重获新生了。"
“是啊,”维奥莱特轻轻抚摸着酒杯,“就像被暴风雨毁坏的花园,现在所有的花都开得非常鲜艳。”
在宴会厅的另一边,居鲁士看着旋转舞池的人群。
一位年轻贵族举着酒杯走来:''军队长,您不觉得这是德雷斯罗萨最美好的时代吗?"
"每个时代都有它的代价,"居鲁士回答,"只是有些人付得更多些。"
在听完其他海军的致辞和国王的发言后,鹤没有兴趣再参加这场宴会,悄悄离开。
*
在德雷斯罗萨的王宫花园里,鹤独自漫步。她注意到新栽种的玫瑰花丛,发出芬芳的味道。
力库王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中将阁下,您觉得我们的重建工作如何?"
鹤接过酒杯,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欢笑的人群:"重建总是比毁灭要难得多,陛下。"
"但至少,"力库王望向天空,"现在我们拥有和平。"
就在这一刻,港口传来礼炮的轰鸣声,烟花腾空而起,在黑夜上绽放。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发出赞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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