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魔力是区分巫师和麻瓜核心要素,可很多时候它并没有让家庭变得无坚不摧,反而是巫师家庭特别容易失去他们的孩子”

“我听闻你曾是《保密法》的强力反对者之一。”迪佩特说道,邓布利多的父亲就是因为违反了《保密法》向几名麻瓜施展了攻击魔法,因而入狱,不久就死去了,他会反对保密法并不稀奇,问题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仿佛又成了保密法的支持者。

是什么改变了他呢?

也许这些改变的契机就是恐惧国际‘保密法已经过时’的声音日渐变大的魔法部想要知道和掌握的。

邓布利多是个天才,他拥有无人能比的强大魔法天赋,也是被寄予解决巫粹党引起的麻烦的候选者之一,然而他却一再拒绝国际巫师联盟让他与格林德沃一战的呼吁,只甘愿缩在霍格沃茨做一个变形课教授,哦,或者再兼任一下临时的黑魔法防御教授——这个岗位的人才真的很难招。

迪佩特不想压迫他手下的教授,但是魔法部恳求他能充当一下说客,一个格林德沃让整个欧洲魔法世界伤透了脑筋,而眼下听闻他欲联合麻瓜世界发起整个巫师世界的大战就很伤脑筋了。

“我既不是什么的反对者,也不是什么的支持者”邓布利多吃完了那块让他牙酸的苹果派,放下叉子淡淡的说。

“我只是认为,将巫师世界与麻瓜世界彻底割裂,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世上。

年轻时他无力阻止一群麻瓜男孩折磨他的妹妹,以至她情绪奔溃再无法控制魔力,父亲为了给妹妹复仇进了阿兹卡班,母亲在妹妹一次魔力失控中失去生命,他一度憎恨保密法,认为是它让他失去了家人。

后来他认识了格林德沃,理想,观念,目标,他们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契合。

格林德沃也认为躲藏不是巫师们该做的。他们度过了很疯狂刺激的一段日子,前所未有的畅快仿佛释放了心中的一头猛兽,他们一切大声的批判巫师现有的体系和制度,他沉醉在它们都是陈腐的幻想中,和格林德沃四处寻找传说中能征服死亡改变世界的圣器。

在那个畅想里,父母会复活,他们可以让巫师,让麻瓜,让世界变得更好。

被虚妄的神话和激情支撑着,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邓布利多笑了一下,因为回忆亮了几分的眼眸终究变得黯淡。他已经听出迪佩特校长的言外之意,他在试探自己对巫粹党,对格林德沃的看法。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的看法一直没有变过。

“胆小的疯子。”他毫不留情的批判曾经的自己,那个愚蠢的自己,那个因为仇恨而变得盲目的邓布利多。

他曾那样想保护他所爱的人,唯恐家人会再受到伤害,是以深陷在偏激与谬论里。

可是阿利安娜死了,最后他的妹妹还是死了。

不是死在麻瓜的手里,而是一只罪恶之手。

邓布利多收起眼里的恍惚,理智重新归于脑海,他冷静的分析着格林德沃的行为。

“哪怕唤起一大堆追随者,不断向他们宣扬仇恨,创造以保密法为核心的麻瓜阴谋论也不能改变巫粹党骗子和盲从的本质。”

但这与领导者本身没有太多关系,没有这个格林德沃也会有另一个,他在长久的思考后得出这一结论。

事情的本质源于巫师们自身的矛盾心理。一方面,他们认为麻瓜是没用的废物,和巫师们比起来就像泥巴底层的生物,存在本身都不值得一顾,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却难抑对数量众多的麻瓜的仇恨,这种仇恨根植于即将被麻瓜毁灭和伤害的恐惧里,这种恐惧和学识和能力无关,麻瓜做错了什么?他们中的大部分根本不知道巫师的存在。

可是巫师却深深的恐惧着他们,麻瓜是寄生虫,是讨厌的生物,是低劣的种族,很少有巫师会无缘无故这样想,却不是没有,尽管自己也没有察觉,但他们确实被这种没有理性的偏见驱使着。

所以格林德沃能一呼百应。

但是他也相信一点。

“无知和迷信得来的关系如何拼凑也会如何溃散”

确认了邓布利多的立场迪佩特想近一步试探邓布利多与巫粹党头子一战的可能性,校长认为问题不大,明显他的变形课教授赞同格林德沃到处蛊惑巫师心罪大恶极,而众所周知格兰芬多一向热血心肠,他此前拒绝魔法部和国际巫师联盟的邀请必然是有什么顾虑,只要说出来解决了就好。

然而邓布利多一口回绝了他的试探。

“不,我不能。”邓布利多说道。

那个夏天,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和格林德沃结下了血盟,发誓永不相互伤害。

他看着壁炉。

霍格沃茨主楼最高处的校长办公室的壁炉权限已经被打开,一道绿色的火焰燃起,穿着黑斗篷的巫师从内走出。

“晨安,迪佩特校长,晨安,邓布利多教授。”

略有些发福的面容笑吟吟的,来者就是迪佩特口中今天要回来的老朋友,斯莱特林的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霍格沃茨开学三周,这却是魔药课教授第一次出现在学校里。

“根据魔法部的消息,麻瓜首相已经二次飞往莱茵河畔,我拜托霍拉斯教授保持密切的关注。”迪佩特和邓布利多说,介于他们本国的麻瓜首相要去拜访那位产出许多黑巫师国度的麻瓜元首,他们不得不谨慎些。

“除了警惕巫粹党是背后推手的可能,校董们也的确十分关注两位麻瓜首相这次的会面”邓布利多补充了迪佩特的未尽之言,这多少让老校长有点尴尬。

作为一所包容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有三成的生源来自纯粹的麻瓜世界,当下麻瓜战争的势动愈演愈烈,校董们关心一下很正常,虽然岛外麻瓜发动的战争影响学校运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注意到此前关于阿不思和巫粹党头头关系的试探可能让这位优秀的变形课教授不悦,只能尽量把话题岔开。

“一名合格的校长最关心的莫过于如何拓展生源以及让本校得到更好的发展,而且我们需要考虑假期回家的那三成小巫师的安全。”

“是么...”

“这是原则问题阿不思,别打岔”眼看邓布利多再要开口,迪佩特连忙截断他的话,把话题引向已经看了他们有一会儿的霍拉斯教授,“让霍拉斯教授和我们详细总结一下他这一趟麻瓜世界之旅吧”

他请斯莱特林的院长坐下,家养小精灵很快给霍拉斯也端上一盘苹果派,饮食习惯了精奢的斯莱特林院长看着粗制的酸派皱了一下眉。

“到处都乱糟糟的”霍拉斯抱怨道,不知道指的是麻瓜世界还是眼前的这盘派,“麻瓜们没有誓约保护咒,说出的话闹着玩一样”

他和两位同事形容自己看到的,为了避免战争,也为了帮助他们远在东欧的盟友捷克斯洛伐克,应麻瓜元首所申,索要日耳曼人占了大部分人口的苏台德地区的请求,麻瓜首相带着内阁商讨出的结果,即同意协助将盟友的苏台德地区割让给德国的决定前往德国。

在戈登私堡浴场双方正式会面,怎料到地那位元首却坐地起价,不仅宣称要苏台德地区,他还要捷克境内的其他的与苏台德情况类似的地区也归入德国。

“这已经很无礼了,但除此之外,他还替匈牙利和波兰向捷克索要领土”霍拉斯无语的说道,“麻瓜首相气坏了,听说又要组织重新开会我就回来了,不过结论应该差不多了,他想拉拢后方的匈牙利和波兰,但布斯巴顿学院告诉我,他们的麻瓜总理不会同意。”

布斯巴顿是法国的魔法学校,捷克不止是大英帝国的盟友,更是法国的盟友,既然那边的同类这样说,霍拉斯认为麻瓜元首的野心会就此得到遏止,迪佩特却抓住了关键信息:“得到安抚匈牙利和波兰估计就不会跳脚了,也许他真的能打开和平的大门”

邓布利多却皱着眉,这种割别人的肉去喂鹰的行为是否能称得上和平暂且不论,他觉得无论是霍拉斯教授还是迪佩特教授,恐怕事态都不会如他们预期的那样发展,

若照他对当前英国的麻瓜掌权者的了解,他们很可能会做出进一步妥协。但这些到底是麻瓜的事,迪佩特校长要的也不过是战争不会发生的判定,只要不影响霍格沃兹正常运营招生就可以了,他并未就此给出自己的见解。

他们于是一起下去用迟到的早饭,过程中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就邓布利多教授意图抢他学生的传闻表达了自己深刻的不满。

毒蛇没有什么不好,就是耳朵太灵,占有欲太强,且发作起来不分场合。

邓布利多深知霍拉斯教授的斯莱特林特性表现在他总是将优秀的苗子视作个人财富,而自己则一直被他有意无意的视为潜在的竞争对手,毕竟他们是唯二被迪佩特校长看中而总是委以重任的教授。

好在临近上课时间,霍拉斯教授归来的第一堂魔药课授课对象正是一年级的新生,这解救了被阴阳怪气的毒液包围的邓布利多。

最后在迪佩特校长笑眯眯的注视下,他们还算和气的在餐桌前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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