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樱策马扬鞭疾驶在法国乡间小路上,感到很不爽。
该死的亚瑟,自己不出门,把这个鬼任务推到她的身上,真是的,虽然荷兰离法国很近,但是骑着浅樱最好的马玫翠羽也要跑上个两天,更何况走的都是一些小路!
浅樱边咒骂着边挑开阻挡她的荆棘,甩动面纱,一挥马鞭,玫翠羽嘶鸣着跃过一段朽木,扬起一片灰尘。
两天后,早上7点,浅樱风尘仆仆地赶到荷兰的鸢雨街23号。23号是一栋白色小洋房,窗棂上有很多开放的雏菊,看上去可爱极了。而它的主人——坦卡普太太正抱着她的那只波斯猫站在门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坦卡普太太是一个体格丰满的女人,大概四十岁上下,她穿着一袭白色丝睡袍,头上戴着月白色睡帽,显然刚刚起床。
浅樱翻身下马,摘下面纱,满怀歉意地对坦卡普太太说:“对不起太太,打搅了您的美梦。”
坦卡普太太咯咯笑了起来,同时打了个哈欠:“没关系,伊莉叶白小姐,你可以把你的马牵到马厩里去,之后从后门进到厨房去吃点东西吧。”说完,坦卡普太太摇摇晃晃地进了门。
浅樱把玫翠羽牵到马厩里,那里铺着整齐的干草。之后她推门进了厨房。
厨房内简洁舒适,浅樱坐在椅子上,这时才感到有些饥饿。她打开天然气,先做了一个简单的茶肠煎蛋,之后又冲了杯咖啡。当她把这些东西吃掉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坦卡普太太坐在厨房的另一把椅子上,抚摸着波斯猫的柔软皮毛:“伊莉叶白小姐,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来荷兰呢?要不是你的葵花鹦鹉司祺前来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呢。”
浅樱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还不就是亚瑟那小子,有一笔黄金迟迟未到账,亚瑟把我当成了劳力,把我派到这里来了,天哪我明明只是个助手好不好!”
坦卡普太太眯起眼睛,似乎在享受空气中的那股玫瑰香。“最近好像有个新租客要来。”她轻声说道。
坦卡普太太的房子中,除了她自己的卧室和客厅还有厨房以外,其他房间是长期空闲的,所以她会找些租客来,将自己房子的其他房间租出去,租金也不高,一来图个快乐热闹,二来坦卡普太太早年丧夫,也算是挣点钱养家糊口。
浅樱好奇地睁大眼睛:“是谁啊?”
坦卡普太太慢条斯理地取出针线活儿,淡定地说:“好像姓唐,不过具体也不清楚,他只在这里住几天……这都是丽丝蒂告诉我的。”
丽丝蒂是坦卡普太太的好朋友,专门帮她招揽生意。
浅樱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那人姓唐?!不会是唐晓翼那个混蛋吧?!浅樱觉得世界一下子天翻地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坦卡普太太见浅樱面色苍白,以为她睡眠不足,便拍拍浅樱的肩,微笑着说:“伊莉叶白小姐,我看你还是去睡一下吧。”
浅樱跌跌撞撞地扶着橡木栏杆,走上了三楼,一下子倒在柔软的床上。
她用淡紫色的床单将自己包裹起来,不断地对自己说:“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一定是我错了……一定是我错了……”话是这么说,可是浅樱心头依然是在不断地打鼓。
浅樱一口气睡到了下午4点,佩戴好面纱,之后她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客厅。
阳光透过落地窗,被窗格切割成一块块,毫不吝惜地洒在窗边的沙发上。浅樱看见坦卡普太太正拿着工艺剪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去做一顿饭,就当做感谢坦卡普太太。
浅樱哼着小调打开天然气,把法兰盘放在炉上,倒了一点油,享受油在火焰的灼烤下所发出的啪嚓声,接着将拍好的、加了盐和胡椒粉以及干面粉的牛肉放入法兰盘,把炉子调到大火,轻松地煎着牛排。
这时,外面传来坦卡普太太的叫声:“伊莉叶白小姐,那个新的租客来了!”浅樱看了一眼牛排,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不管它没事,于是就边用毛巾擦手边走出厨房:“哎呀坦卡普太太,你直接叫我浅樱就好了……”声音戛然而止,毛巾掉到了地上,因为浅樱看见坦卡普太太口中的新租客就是唐晓翼。
唐晓翼显然看见浅樱之后也很惊异,他疲惫不堪,但是浅樱的出现就好像给他打了鸡血一样,他一下子精神振奋了。
浅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唐晓翼,接着闻到了什么东西烤焦的味道,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天哪我的牛排!”浅樱冲进了厨房。
唐晓翼坐在沙发上,他自己也无法形容看见浅樱之后的心情,浅樱的头上扎着淡粉色镶蕾丝边头巾,穿着月牙白色荷叶边阔摆裙子,巧克力色的卷发自头巾之下随意地披散下来,一双狭长的紫色眸子流淌着漂亮的光芒,眼睛以下照样戴着面纱,让他不由得看呆了。
浅樱紧张地翻转着牛排,还好没有特别焦。她朝牛排内加入酒、辣酱油,撒上黑胡椒粉,放入黄油和勃朗沙司,一锅铲下去,牛排被她轻轻松松地装在了盘子中。
浅樱制止住自己扑腾乱跳的心脏,按了按眉心,她现在得做三色清汤了。
唐晓翼猛灌了几口水,坦卡普太太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看着他。“你和伊莉叶白小姐很熟吗?”她平静地问道。
厨房里传来浅樱的声音:“坦卡普太太,我说了您直接叫我浅樱,不要叫我的姓。”
唐晓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叫苏绮霖吗?”
坦卡普太太微笑着回答:“那个是她的中文名,也是本名,我们一般称呼她的外国名,也就是浅樱曦樱·苏·伊莉叶白,她没告诉你吗?”
唐晓翼点点头,带着点二愣子精神叫道:“她没有告诉我。”
厨房里传来噼啪一声,坦卡普太太放下针线活儿,从容不迫地说:“肯定是那个冒失女弄断了什么东西,我先去看看。”
浅樱搅着清汤,浅笑着对坦卡普太太说:“如果不用这个方法怎么把您弄过来呢?再让您在客厅待久一点,准保您会透露更多关于我的信息给那个小子,这样可不行。”
坦卡普太太满腔怒火,原来那个啪啪声只不过是鹦鹉司祺拍翅膀所发出的声音,真的是虚惊一场。
她看着浅樱一手撑腰一手搅汤,感到有种被骗的愤怒。
浅樱拍拍手,将三色清汤盛到了汤盘里,欢快地说:“好啦坦卡普太太,可以开饭了,让那个臭小子准备一下吧。”
说着,浅樱手中托着一个银色刻花托盘,里面放着三份奶油冷火腿,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餐室,将一份连着餐前小吃叉和刀推向唐晓翼,脸色没有任何波动:“臭小子,这是你的。”
唐晓翼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我还是喜欢你叫我Wing。”
浅樱耸耸肩,“不可能。”她轻声说道。
唐晓翼刚想追问,坦卡普太太端着三色清汤及时地出现在餐室,打断了这场荒唐的谈话。
浅樱刻意选在离唐晓翼较远的餐桌一角吃饭,但她还是注意到唐晓翼的目光一直在往这边扫。
那目光里……究竟蕴含着什么?
浅樱郁闷地切开黑椒牛排,泄愤似的在牛排上扎出无数小洞,全然忽略了坦卡普太太投来的惊异目光。
坦卡普太太姿势优雅地捧起白葡萄酒杯,努力想挑起话头,她先从唐晓翼方面下手:“唐先生,不知你来荷兰是干什么呢?”
浅樱暗自窃笑,喝了一口雪利酒;唐晓翼一下子被牛排噎住了;坦卡普太太目光热忱地盯着唐晓翼。
唐晓翼咳了几下,终于把那口碍事的牛排咽了下去:“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呢?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坦卡普太太显然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唐晓翼犹豫了一下:“额……那人叫曼宁·霍克尔,是我的学校的校长。”
浅樱一下子抬起头来,暗自思忖:诶?这么巧!我也是要找曼宁·霍克尔那个混蛋哪,见鬼见鬼……
但是她没想到,坦卡普太太耍过唐晓翼后,就拿浅樱开刀了:“那么,浅樱,你是来干什么的?”
浅樱这下再也不敢幸灾乐祸了,含糊其词地说:“诶……这个嘛……不能告诉您。”
坦卡普太太眯起眼睛,嗅着插在餐桌花瓶里的百合的香味。“该不会……你找的也是那个曼宁·霍克尔?”她低声问道。
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浅樱大口大口喝着三色清汤,感到唐晓翼的目光正如同刀子般穿透自己,这回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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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涉及的所有菜品名称,都是我当时翻着家里的欧洲菜谱教程书一个个查的,非常严谨(虽然我至今也不知道们欧洲是不是真的有这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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