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小学将在周五下午举办一场足球赛,榎木实和藤井正树都要参赛,但他们的父母都忙于工作,能来为他们加油的只有各自的哥哥。

拓也和昭广为此向学校请了周五下午的假,后藤正见两位好友都要缺席,倍感寂寞,干脆装病也请了假去凑热闹——好玩的事怎能撇下我后藤正呢?

然而事情却不像后藤正想象的那样发展,至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愉快。

观众席上,三人并排而坐,后藤正坐在榎木拓也和藤井昭广的中间。

后藤正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左右两边的交流仿佛被他阻断了似的,尤其是他左边的拓也,简直把他当成了挡箭牌,每每昭广的视线投过来,拓也就往他的身边躲一下。

后藤正:……这两位是在干嘛?

后藤正给拓也使眼色:拓也,你为什么硬要我坐中间啊,平时不都是你在中间吗?

榎木拓也面露歉意地请求他:事出有因……总之拜托你啦,小正。

后藤正: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在闹什么别扭,但既然你这么请求了,那好吧。

拓也安心地舒了口气,隔着小正,他悄悄去看昭广的侧脸,又迅速收回眼光。

……我在心虚什么啊?拓也自身也感到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以后,要是离昭广太近的话,拓也就会莫名心悸,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紧张感。

然而看昭广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是没注意到拓也的反常。

所以只有我反应过度,神经兮兮,拓也颇为怨念地想,甚至连原因都不清楚,像个笨蛋一样烦恼着。

烦恼的拓也只好无聊地去看球场上的比赛,借此打发心中的郁闷。

不过看着看着,他慢慢看出了些乐趣。

现在是高年级的小学生在进行着足球比赛,但不管拓也怎么看,都很难感受到比赛竞争时应有的紧迫感。因为那些小学生,实在是太小只了,不说和昭广比,就是和拓也相比,他们也全都很小只,是完完全全的小孩子。一群手短脚也短的小孩子,为同伴和自己稚气地呐喊助威,如初生牛犊般勇敢地在草地上奔跑着,这种情景,这种情景——

实在是过于可爱了!

感觉好像在看幼儿频道的节目内容……拓也想,等轮到低年级的小实他们上场比赛,那场面看起来肯定更可爱吧?啊,不行,我不能这么想,要收起这种奇怪的国中生优越感,小实为了今天的比赛可是努力了很久,上周末还拉着我去公园练习。

并且比起被人夸可爱,小实最近好像更喜欢被人夸帅气了。

这点好像我啊。

诶??拓也突然明白过来——他看这些小孩,就好像是在看过去的他,小实的成长轨迹,也就如他的一般。

成了国中生的拓也,在此刻突然开始回想过去那个是小学生的自己,但却如同雾里看花,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年纪和小实差不多大时是什么样子,只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也很任性,最爱赖在妈妈柔软的怀里撒娇。

想到妈妈,拓也的神情顿时放松温柔了不少。什么嘛,照这样看,我不是有所成长吗?拓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拓也,你喜欢看他们比赛吗?你都笑了。”

昭广的声音打断了拓也发散的思绪,拓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回道:“是,是啊,感觉很有趣……大家努力的样子,都很可爱,很了不起。”

“确实很有意思,”昭广说,“很难想象我们以前如此笨拙——我们那时候也跑得那么慢吗,踢球也软绵绵的?”

昭广的话与拓也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拓也心里莫名高兴起来,但他将这份喜悦隐蔽地收起来,摆出平时说笑的表情:“我也想到了以前,小□□动会时,我们也有出糗的时候——就是好像我出糗的次数更多……”

昭广笑了:“拓也你可是赢过我两次啊,一次短跑,一次接力跑,要是你算出糗的话,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你也赢了我好多次,”拓也不服气地说。他身体微微前倾着,转头对上昭广的视线:“像是长跑那一次,你拿了第一,我第三,还有游泳时你也比我游得快了一点。”

“这算翻旧账吗?”昭广的笑容带上了一点得意,“说起来,我们上了国中以后,都还没比赛过。比赛记录是不是该更新了?”

“我现在对赢过你可是很有信心,毕竟每天的饭不是白吃的。”

闻言拓也被激起了几分气性,难道我的饭就白吃了吗?明明是昭广你的生长速度太快了!

他瞪着昭广说:“记录是肯定要更新的,但现在跟你比我太吃亏了,等两年,不,一年以后,等我长高了一定会和你比赛。”昭广现在手比他长,腿比他长,力气也比他大,无论比什么体育项目,拓也都会处于劣势。拓也心想,我可不会中昭广简单的激将法,傻傻地跳进陷阱里。

“总之,现在你的手都比我的大一号,我才不会和你比赛。”拓也理直气壮地说。

“……大了一号?”昭广疑惑地问。

几乎就在昭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拓也的手被他长臂一抓,牵了起来。

左手牵着拓也的右手,昭广将两人的手仔细比较了一番:“有差这么多吗……还真是啊。”

昭广对此似乎颇感新奇,他低下头,并把拓也的手抬得更高,以更清晰地观察彼此的区别。

昭广的鼻尖都快要凑到的拓也的手背,若旁人看到他们的举动,会以为这场景是一个少年在吻另一个少年的手。

“确实不太公平,我只好再等你一两年了,”昭广放开拓也的手,露出爽朗的笑容,“不过,拓也你也不用失望,你的手很好闻,有一点花香味,是献的那束花留下来吗?”在来足球场前,他们先去买了束花,由拓也拿着走了一路,最后放在小学校门口的祭品摆放点中间。

“!!!”拓也因为震惊而迟顿的神经终于上线,迅速缩回自己的手,慌张地撑着脸——更切确地说,是挡着脸,“嗯,是,差不多吧。”

坐在他们中间,围观了全程,努力把自己往后仰,缩减存在感的后藤正:……我好像有点多余?

不过……他瞅了瞅脸红得没办法见人,几乎想钻到地里的拓也,很是义气地直回身体,重新阻隔在两人之间。

就再帮拓也挡一会儿吧,因为,不能坐视挚友被单方面攻城略地而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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