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菲特轻吹几下滚烫的茶，浅啜一口，眼睛注视着遗迹蜘蛛发来的电报。
“那个人类没有伤害怪物，实力也不足为惧。真不懂你为什么不安。”
蜘蛛小姐对我感到不满。按平常拜访的流程，我应该全心全意的享受免费的美味下午茶，然后当“蜘蛛烘焙”的招牌或者和她玩游戏——而不是心不在焉，心神全落在遗迹那边。
“是我多虑了。抱歉，玛菲特。”
说不定确实是我想多了……而且弗里斯克的灵魂特质是决心，很弱小。
亲眼见证查拉的病逝后，我总会下意识认为决心是最脆弱的灵魂。这个印象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但这是第二个决心，或许我需要以幼时形态和他认识。查拉总是对我的粘人表现出不耐烦或无视的。
放下手中的甜甜圈，我垂下眼睑，白光笼罩了我的全身。
——阻塞感。
正常现象。思维P给了我几个怪物的记忆，我到现在都没整理它们，找不到以前的我自然是正常的。
白光散去，无事发生。
对上玛菲特疑惑的目光，我露出一个微笑，问道:“你还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玛菲特马上转移了注意：“当然。你以前是个非常可爱的小狐狸……噢，我没有说你现在不可爱，大狐狸。”
“我想想，那时候诺亚待在家里……活泼开朗、乖巧羞涩、心灵手巧，都可以形容你。”她说，“长相嘛，比蜘蛛还好看。这可是我的最高评价哦？”
“你给我的第一个惊喜就是每个蜘蛛都有的圣诞鞋。这真的很让蜘蛛印象深刻，甜心，我一直相信你是很喜欢蜘蛛的。”
“你不会置蜘蛛于不顾的，对吧？”
玛菲特捂着嘴偷笑，一丝甜蜜浮现在她的脸上，如毒药般令人不寒而栗。
我顺了几下炸起来的毛。哦，我不是人，那没事了。
想溜了。原因让玛菲特自己猜。
＊
安黛因用魔法长矛使劲搅着锅里绿色的汤：“以前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来一碗？”
说是问句其实是肯定句。她打了一碗汤，目标明确地怼到我脸前，距离近到我可以看清浓汤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能喝啊。但是有进步，没把家炸了。
我态度明确地拒绝了安黛因。她习以为常，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咂巴几下嘴:“淡了。”
帕派瑞斯戴着厨师帽，笔直地站在另一个锅前，高高举手：“捏嘿嘿，这个我会！托戈尔一定是想回忆我们以前美好的下厨时光了！”
“哦！”
安黛因恍然大悟，猖狂的大笑起来：“说起来，托戈尔和我是彼此的厨艺老师呢！”
“什么？！”帕派瑞斯惊讶道，“安黛因是我的老师，也是托戈尔的老师，托戈尔是安黛因的老师……”
他的表情渐渐睿智：“那托戈尔是我的什么？！”
“是你的好朋友。”我说。
“正解！”安黛因说，“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
“天啊！”
帕派瑞斯感动极了。
见帕派瑞斯忙着感动，安黛因悄悄用手肘捅了下我。
“嘿，托戈尔，艾菲斯说她的摄像头拍到人类了。”她小声嘀咕，“前几个你都拒绝了，这个留给我们吧？收集人类灵魂可不能全让王子亲自下场，其他怪物也是这样想的。”
“那就交给你们了。我最近要忙些别的事。”
“是制作强力谜题吗？他们都说你的谜题杀伤力很强，我去看了看，实际上最多只是擦破皮而已。”
“你知道的，他们总把与我相关的事过度宣传……”我含糊其辞，“总之，我这段时间会很忙。但我会尽快解决的。”
“解决？什么解决，托戈尔遇上很难的谜题了吗？”
我抢先回答：“是的。而且我需要自己沉下心思考几天，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安黛因闭上嘴。
“好吧。”帕派瑞斯垂头丧气，“我以为我可以帮到忙的。”
“别灰心，预备队员。”
我安慰道：“作为王子，我有个特别任务交给你。你完成了就可以正式加入皇家护卫队了。”
“真的吗？！”
我朝安黛因使了个眼色。安黛因清清嗓子，把最后一个人类出现的情况说了一遍。
“捏嘿嘿！”
厨师帽掉在地上，帕派瑞斯旋转起来：“抓到人类，加入护卫队，成为最受欢迎的骷髅，信箱爆满，每天沐浴在欢呼和热吻中……”
“帕派瑞斯！”安黛因瞥了我一眼，“想点更深入的！”
“更深入的……难道托戈尔会承认我是他最最最好，比诺亚还要好，无可替代的好朋友吗？”
橙色的帕派瑞斯冒起了烟，加速旋转着离开了。
安黛因在偷偷笑。我看过去，她就偏头大声笑。
有什么在咕嘟咕嘟的响。我不由自主地嗅了嗅：“你们两个关火了吗？”
“没有，开的是最大火。”安黛因理直气壮。
嗯，熟悉的味道。
我当机立断拽着安黛因窜出了她家。
火光冲天，我默默收回之前夸安黛因有进步的话。
＊
“……托戈尔，你来了。”
艾菲斯很紧张。我跟她说过要分离体内的怪物，她纠结一番，勉强同意了带我进真实验室。
“谢谢你，艾菲斯。”我调侃道，“这次可不要让杉斯知道了。”
她吃力地扯出一个微笑，浑身冷汗，仍然试图劝我：“要不还是算了吧？你有办法，但我们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你出了问题，我……镁塔顿……”
“对了，人类灵魂只差一个了，我们可以先一起摧毁结界……”
艾菲斯说了很多。我静静听着。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叹了口气：“要是你觉得难受，请马上停下来，我们都非常担心你……好吗？”
“嗯。”
没什么好说的了。艾菲斯深深看了我一眼，把真实验室暂时留给了我。
灵魂瞬间出现。一半黑色是诺亚的，一半白色是怪物的。
我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捏碎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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