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击败半决赛的对手六角中学之后,站在不二身边拍照的雪之下忽然说道,“那个佐伯虎次郎长得很好看。”
“嗯?”不二转头看向她,语气中带了几分失落,“真伤心,和满月认识这么久都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我。”
“……是吗?”她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去看他的神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的五官比较立体,脸部的棱角比较分明,特别是眉骨和鼻梁特点突出,偏到侧脸的时候平滑度和流畅度都很出色,标准得像教科书一样的五官分布,能够满足多个角度、多个主题的……”
不二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一时踩不住刹车的雪之下再次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正撞进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然后就乖巧地闭上了嘴,“什么也没有。”
“呵呵,满月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到还怕会以为是我吓到你了呢。”
“……没有吗?”
不二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满月怎么会对我有这种印象。”
雪之下沉默了一会儿,放在相机上的手指往回收了一下,他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像是在纠结,又像是无措,仿佛是第一次面对或者去做某件事情之前想要做好所有准备,“因为……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是被针扎到了眉心,只是微小的刹那,却几乎浸透了他的整个灵魂。
在他感知到她因为他而出现情绪变动的那刻,他自己也有些迷茫,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失落。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她的这句话,几乎可以概括他们两个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只要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他想接着说些什么,她却已经移开了目光,看向刚刚结束热身运动跑回来的越前,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不像是热身运动后的样子,再加上他脸上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未知的、令人恐惧的东西,自从入学青学以来,他脸上很少出现这么严肃的神情。
“大石代理部长,”越前喘着气,帽檐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动峰的橘……是全国级别的选手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但大石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是和手冢水平差不多的实力派,他真的很强!”
但越前听完这些后便沉默了,神色愈发凝重。
“怎么了?越前,”大石想从他口中问出答案,但他什么都不说,雪之下看着他那模样,按掉了相机的开关,“龙马好像看到了些刺激他的事情。”
不二没去纠结从她口中说出的越前的名字,稍加思索便有了大概的猜测,“或许是看到了另一边立海大与不动峰的比赛吧,立海大的实力是全员全国级别的。”
雪之下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吧。”
立海大附属能在赛场上做出什么让越前震惊的事情来,她实在想不到,强到把对手花式吊打还是干脆在赛场上群体斗殴?
“满月。”
不二忽然叫了她一声。
“嗯?”
“今天一起回家吧,感觉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回家了。”
以前他们也时常一起回家,雪之下最开始也觉得奇怪,毕竟她经常提前离校,很少会按照正常的时间放学离校,可但凡是她正常离校的时候,她总是能遇到也碰巧放学的不二周助。
她和不二周助刚开始并不熟悉,她对他的印象只在“同年级同学”、“摄影爱好者”、“见过”这三个标签里相互结合,后来在路上碰到的次数多了,说的话也随之变多,她慢慢了解到他回家和自己顺路,是网球部的部员,家里有他姐姐,还有一位弟弟。
所以当不二说一起回家的时候,她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和以前一样也没么特别的感想。
等到龙崎教练将赛后陈词作完并告诉他们明天正常训练之后,不二和她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没坐公交车,只是慢慢地像在街边散步,他的手里拿着她的相机,论起摄影设备,不二自己的自然比不上雪之下专门用来吃饭的家伙,她也不介意将设备借给他用。
“你拍了很多海堂的照片呢,”相机里自然是刚刚拍摄的对战六角中的照片,他得到她的允许之后随意翻了翻,数量最多的就是第三单打海堂的照片。
“因为海堂的风格是那种型男款吧,而且运动起来的肌肉很漂亮,呈现出来有冲击力,所以就……”
“手冢对你告白了吗?”
她的脚步一顿,似乎是被他突然跳跃的话题磕绊了一下,停在原地没有动,不二低头看着相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氛围吧,”他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握着相机的手垂了下去,她想要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相机,手才伸到一半就听到他继续说道,“狄更斯的小说《远大前程》第二十九章,匹普对他所迷恋的艾丝黛拉小姐是这么想的。”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虽然我知道这一切,可是我对她的爱一分也不会减少,也不会使我有所克制,相反,我却更把她奉为人间最优秀的绝代佳丽。”
“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对吧?越神秘就越想探究,越是深渊就越想跳下去,越是难以理解就越想用自己的道理作解释,越是不可得到就越是渴望。”
在他与她面对面而立的间隙,云层把日落揉成晚霞的碎片,洒落铺满了整片橘色的路面。
光影的斑驳像七月夜晚烟火剪影,在她眼中汇聚成为闪烁的亮点。
“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
那话语落在她耳边让她有些迷茫,她不解地摇了摇头,微皱的眉头在他看来其实已经是一种拒绝和排斥,但他已经开了口,也不打算就这样停下。
“其实你印象中在摄影教室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特意为了和你碰面才留下的,每次年级读书会的时候我都会和你分到同一组是因为每周整理读书卡我都看了你的名字,总是和你在放学时见到是因为我向小西打听了你大概什么时候会结束社团活动,那天在你打工的摄影店外碰到也不是偶然,我知道你在那里打工所以才去的。"
“可能在你眼里,那些都是巧合和偶遇,但每一次相遇其实我都考虑了很久才赌到和你见面的机会。”
她愣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收回了自己本想去拿相机的手。
看到她往后退了两步,好久之后伤痕累累的脸上才做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喜欢你,满月。”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些,指甲贴到了手掌心,其实昨天去武馆找打的时候她的指甲也裂了缝,缩在手里也同样有扎心般的疼痛。
等车影搅碎了地面的橘海,阴影挡住了那发光的来源,她眼中模糊的画面终于清晰了起来,像是理清了他刚刚说出的话,她垂下眼眸叹息一声。
“周助。”
她叫出了他的名字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陌生,以前也不是没有开玩笑说让她也叫自己的名字,但每次她都会调侃着避开,或许是她自己叫着也很陌生,竟然偏过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苦涩。
“你有听过一句话吗?父母是爱的教育的第一任老师。”
“我的妈妈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因为产后大出血抢救无效去世了,三岁的时候,我记得父亲喝醉了酒,趴在客厅的桌上抱着酒瓶子边哭边说,为什么妈妈要丢下他一个人,他每天都在想她,甚至想要跟她一起去死。”
“七岁的时候,在我的生日、也是妈妈忌日那天,他又喝醉了,这次他说,如果不是因为爱上妈妈就不会和家里闹僵,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他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总觉得未来很美好,以为两个人就能面对一切困难,但世界不是这样,要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他不会活成现在这样,妈妈也不会因为生我而死掉。”
“十岁的时候,父亲第一次带我回了祖父家,那是一片好大好大的房子,大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往天上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四方的天,把人困在里面出不去,他抱着一个两岁的小孩对我说那是我的弟弟,还带我去见了我的新母亲,哈哈……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我有新母亲的人,这件事情难道不好笑吗?”
“你知道他们叫我什么吗?他们说我是私生女,多可笑啊,妈妈和他明明是合法婚姻,可他只是沉默,呵……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的祖父见我的时候皱着眉头,说我看上去就流着低贱的外种人的血,我的父亲还是不说话,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也爱过外国人一样。”
“最后他们说,啊,可惜了,你要是没出生该有多好啊。”
不二周助看着她的脸,那些话听着似乎只堵到了他的心,她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没有波澜的表情,时不时的笑容让他甚至觉得她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她望向他,目光却又仿佛看透了他。
他看到她笑了起来,像是对他的怜悯。
“周助,你觉得像我这样从来都没有接触、甚至没有见过正常的爱是什么样的怪物,怎么会懂你说的话呢?”
在他看来,那笑容或许更像是一种脆弱与无助,他肉眼可见的她身上所有伤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亲手在他面前剥开的这道更痛心。
雪下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取回了自己的相机,边将相机放回背包里还有空对他难得柔和地弯起嘴角,“我打车去加班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她转身走进与他相反的方向。
“对了,”她回头看向他,“你之前说的话我会当没听到,去爱一个更完整的人吧。”
而我会碎在过去里。
前文手冢向满月告白的时候,她曾经说过“我不能、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不能」是主观因素,在她的主观思想中她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前,她不能分心去做出「喜欢」这件事情
「不会」是客观因素,是指她没有爱人的能力,也不懂得什么才是爱人的方法(起码在她眼里她没有这种能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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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永远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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