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部里的责任和权力转移向下一级的后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边手冢刚刚说完将明天训练赛的事情全权交给桃城和海堂来处理没多久,桃城躺在睡铺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终还是起身走到了旅馆外,惆怅地叹了口气。
旁边挥动球拍的破空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引人注目,他转头就看到同样没有睡着的海堂熏一下又一下地挥着手中的球拍,不知疲惫。
“你也睡不着吗?”桃城双手插兜走到了他的身边,声音比起白日里要低落不少,“前辈和越前都不在的情况下,能作为卫冕冠军好好打吗?”
海堂仍旧没有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中挥着的球拍,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手。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
缄默的晚风掩盖了旅馆的灯光,夜幕下微弱的路灯被拉灭,暮夏的风携带着凉意将衣衫浸透,他们彼此之间或许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不断地沉默下去。
晚风扇动着树叶的沙沙声,桃城摸了摸鼻子,挠着后脑勺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抹诡异的金色影子。
“哇呜!”他慌张地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指着那边吊在树上的鬼影,海堂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大惊小怪什么!”
说罢他就回头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随后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个影子又细又长的吊在树上,鬼脸都是反着长的,飘飘忽忽地像倒长的麦条一样来来回回地荡着。
“鬼,鬼鬼!有鬼啊!”桃城最先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就往回跑,直到不远处地树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哪里有鬼?”
那声音确实是雪之下满月的,他又回头看了好几眼才确认倒吊在树上的是雪之下,那像鬼影子一样来回荡的是她垂下来的长发,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前辈!不要这么吓人啊!”
“哪里吓人了?”雪之下倒挂在树上不解地偏了偏头。
难道大晚上夜黑风高地树上挂着一个脸朝下的女人随风飘动这件事情还不诡异恐怖吗?!
桃城很想朝着她喊两声,但无奈自己这身板怕是不够她打的,只能往前几步戳了戳海堂,谁知道他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雪之下挂在树上看完了全程,做了个卷腹看着腰腹的核心力量重新坐回了高高的树枝上,嘀咕道,“长得那么硬汉,竟然怕鬼。”
被吓懵了的海堂一倒地反而醒了过来,抬头重新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在树上晃着腿,“前辈……”
大晚上的别吓人啊。
雪之下低头瞥了他们一眼,从另一根树枝上取下了自己的相机包,取出相机调试着参数。
“前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桃城好奇的问道。
“显而易见,为了拍摄,你们不是也在这儿吗?”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眼睛在自己的相机上根本没有移开过。
“我们是因为……”桃城说了一半又止住了自己的话头,仔细想了想,他要是在这儿说了自己正在为手冢部长将明天训练赛全权交给他们的事情而发愁,那不是正好表明了自己有点儿虚嘛。
所以他转换了个话题,反而问道,“前辈,你一直在这儿吗?”
“不然呢。”
说起来确实今天晚上都没有见过她的身影。
“没什么,就是好奇都这么晚了,前辈你还没有拍到想要的照片吗?”他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旅馆大厅的钟表,现在都将近凌晨一点了,像手冢部长这样作息严谨的人早就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
她转头看了眼月亮,随后低头看向了他们,“你以为拍照是光按下快门这么简单吗?想拍到喜欢的照片等几个小时都算快的,等上一两天、一两个月甚至一整年都有可能,急又急不来,沉下心等着就是了。”
雪之下倚靠着树干,大概也知道他们两个是为什么而困扰,但那不关她的事,人总有自己需要处理的课题,或许会有人会帮他们,总之那人不会是她。
第二天和四天宝寺的训练赛之前,海堂一个个地和一二年级的部员们做着强化练习,只是他并不像以前的赛前指导一样给他们喂球,而是全身的动作都散发着暴躁的气息,一球一球地砸在场中。
雪之下打了个哈欠,靠在铁网边翻看着自己昨晚上熬夜拍的照片,果然是没那么合心意。
“哎,听说了吗?关于今天的练习比赛……”
“三年级的前辈好像都不参加吧。”
“全部都是一二年级的,不知道能不能赢比赛啊?”
几声讨论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只当听不见,一门心思地按着“下一张”的按钮,结果挑到最后还是一张让她开心的都没见着。
海堂不满的吼声让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她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抓耳挠腮的桃城和眉头紧皱的海堂两个人紧张焦急的情绪肉眼可见,和大石站在一起的手冢倒是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变化。
全国大赛结束之后,三年级本就要准备高中的考试,社团活动会慢慢退下来,再过一两个月就只有一二年级的学生进行社团活动,这个时间点确实应该面对“更新换代”的问题。
到底还是年轻人,手忙脚乱,心浮气躁。
所有人都很沉闷,就连四天宝寺的白石部长来找桃城互相沟通训练赛名单的时候都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堂一把夺过了桃城迟迟没有决定好的训练赛名单,带着几分气性说道,“既然没有决定好就不用决定了,我来跟你们所有人一决胜负!”
坐在长椅上休息的不二微微皱着眉,显然对现在的情况也隐隐觉得不安,不知道今天的训练赛还能不能按照他们所希望的那样进行下去。
雪之下不是很懂体育社团的传承,毕竟当初在新闻社的时候那些前辈真是没一点儿留恋就一溜烟儿跑了,而小西凛接过社长一职的时候更是笑得阴恻恻的。
她说,新闻社又要摄影又要写稿还要播音这么多的工作她绝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干,在她手底下干活就等着被她无情地压榨吧。
所以她们的社团一向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每天都秉持着“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宗旨快频率工作,巴不得三年级隐退期一到就甩手走人。
“喂!你到底是不是在害怕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参加的比赛啊!”
“闭嘴!我觉得一年级和二年级这样不可能……”
桃城和海堂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昨晚本就没怎么睡的雪之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龙崎教练及时出声叫停了他们两个的争吵,对身边的四天宝寺网球部教练说道,“不好意思,渡边监督,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为止吧。”
“那就这么决定吧。”
“桃城、海堂,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清醒一下大脑!”龙崎教练严肃地将他们两个撵出了网球场,她拨下了相机的开关,将相机重新背到了肩上。
看来今天应该用不着了。
暂时解散的训练赛打乱了今天原本的计划,雪之下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自然还是跟着网球部的三年级正选队员们走在一起。
路上还因为拉开冰咖啡的盖子嚼冰块被手冢国光无奈地瞪了一眼。
手冢嘴上说着谁都不许去管桃城和海堂两个人,但实际上他们每个人应该都很关心那两个孩子的情况吧。
指不定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前辈一直惯着下面的小孩子才会这样,一时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前辈的手上延续这份全国冠军的荣誉。
她想着又咬碎了一块冰,正在与白石藏之介一起挑选货架上的相机和镜头的不二周助回转头看向她,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满月也在为他们两个担心吗?”
“我?”她的手搭在胳膊上敲了敲,“我没那么闲。”
她说完将目光放在了他手中的镜头上,仔细看了一番之后问道,“你想买长焦镜头吗?”
“嗯,攒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下个月的时候就打算买一个新镜头了,”不二说着,目光看向手中的两个镜头,左手的超长焦画质比较抗打,而且还可以锁定焦距,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重,对于他的个人携带来说很不方便。
右手的镜头在狭窄的空间内拍摄会稍微受限一些,但携带更方便,画质也比左手的很好一些,实在是令人难以抉择。
怪不得她出门拍摄的时候总是背着一个又大又重的包,不然恐怕都放不下要用的镜头吧。
“你觉得呢?”他苦恼地晃了晃两只手,询问道,白石转过身看着他们两个,他知道面前的这位雪之下同学在摄影方面确实有一手,不二会询问她的意见也在情理之中。
“我觉得你居然只靠攒零花钱就能买新镜头这种事情真是让人嫉妒,”她挑了挑眉,不二只是笑了笑,“满月就连嫉妒都这么坦荡这件事真让人喜欢。”
话音刚落,白石抬头望望天花板,又低头盯了盯地板。
我应该在这儿吗?
这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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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这这这这……这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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