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啊？”
人群在长时间的寂静后，才传出来一句弱弱的疑问。
这句话仿佛一滴油溅进了沸腾的锅里，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充斥着这个场地的空气。
“你们刚刚看见了吗，那一球！”
“我没有眼花吧，这真的是小学生打出来的球吗？”
“喂，喂，刚才有人拍下来吗！真的假的？！”
“假的吧，这种人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这些人不仅仅是惊讶于这一颗球，而是震惊于这么惊艳的一个发球竟然来自一个小学生，出现在JR大赛上，还是第一场比赛。速度，力量，精准度，分毫不差，堪称完美，甚至很多初中生都打不出这样一粒发球。这是准备用自己的发球先发制人，一招鲜吃遍天吗，有的人也开始怀疑这一点，毕竟场上那个蓝紫色头发的小孩看起来还是过于瘦小了，难免让人不信任。
而对于这颗发球，俱乐部的同龄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问就是他们已经被幸村和真田的日常训练打击惯了。单单这个发球，幸村可能连十分之一的力都没有用到，可能只是试探吧。
至于佐藤，他心里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他希望幸村能尽早地离开这个小小的岛国，去更远的地方不断成长，实现自己的梦想，展翅飞翔。
立本……还是太小太偏了。
不过场下所有人的震惊度都远远不如赛场上的球员。
野田浩二，男，小学六年级，在这个夏天，好像迈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双手抓紧自己的球拍，仿佛这是支撑他在大海上生存的浮木，能够保护他不被吞没。
在场上的选手感受到的压力远比观众感知的要大的多。只这一球，他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感，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球拍已经开始有些潮湿了，是自己的汗吗，明明才刚开始比赛，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呢。
他看着网对面的选手，那张精致的脸上仍然带着标准的微笑，并没有因为场外的讨论声激动，也没有对自己的ace球感到惊喜，甚至对于他这个小有盛名的对手面上也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就只是，在那里微笑着，一下，又一下地把手里的网球扔向地面，准备下一次发球。
这一球，这么轻松吗？野田在心中开始控制不住地想。为什么他还是这么游刃有余，是因为完全没有出全力吗，还是因为自己在他眼里太弱了。
不，你不能这么想，浩二，说不定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对，没错，你知道的，你很强，你已经打败了很多人，旁人都是这样夸赞你的。是的，怎么会有同龄人这样强大，一定是你的错觉，刚刚只是没有准备好而已，你一定可以的。
这样想着，野田终于抬起头来，做好准备姿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对手，严阵以待。
“唰———”
“砰———”
“Game 幸村，30—0”
网球在野田的身后弹起，又轻轻地蹦了几下，才滚落在旁边。
为什么，为什么！野田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他看向对面的选手，仍然气定神闲地为下一个发球做准备，甚至都没有向他这边看一眼。
为什么他那样轻松，是自己真的很弱吗。
野田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但是下一秒，他又自己摇头否定了。
哪怕被刚刚两球吓到了，他也依然认为自己不会被同龄的选手落下太多。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拿过冠军的人，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比较出色了，不会被拉开得这么远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砰——”
“砰——”
“幸村拿下此局，比分1—0！”
这个时候，野田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了，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好像真的有点恐惧。
对面的那个人，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情绪，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审视着他。
为什么他不做些什么呢，只是在看着自己。
“…田选手，野田选手！”
“啊，在！”
裁判的呼喊声将野田拉回了赛场，看着裁判有些担忧的眼神野田才反应过来轮到自己发球了。
野田手里握着网球，想着要靠这一球打破僵局，顺便也能让自己喘口气。
这样想着，他把网球向上抛起，狠狠地挥动球拍，向对方半场进攻。
很好！
野田悄悄用力握了一下拳，这是自己目前打出的最高质量的发球了。虽然自己的对手发球很厉害，但他不能连回球都很强吧。更别提自己这一球势大力沉，虽然自己不喜欢以貌取人，但那个身影还是有些瘦小了，能不能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回球还是未知数。
他看到对面的人很是轻松地移动到落点处，干净利落地挥拍。
“嗖——”
网球快速地从他身边飞过，他甚至能听到那个小小的球体带来的破空声。
“Game 幸村，15—0”
野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对手，那张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庞上仍然是得体的微笑，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好像自己不论做出什么举动他都可以轻松应对。
不对，这一定是错觉！
野田快速发球，这一次，他有些失了章法。
但是幸村还是以非常完美的方法把球打了回来。
自己无论发挥得如何，那个人都能轻松地将球回击吗。
野田的心中控制不住地溢出了这种感情，捎带着，他击球的动作也凌乱了起来，不复之前的标准。
“他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吗，听说还是个很强的选手呢。”
看着赛场上逐渐失去章法的选手，与幸村同一俱乐部的观战方不由地发出这个疑问。
虽然他们平时偶尔和幸村打球都会喜提挂零惨遭打击，但也不至于在第二局还没结束就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啊。这个人不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少年天才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这个样子，失去自己的节奏啊。
“幸村的网球，心理承受能力越低的人，越容易陷入他的领域。”
佐藤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几个人惊讶地看向他。
不怪他们这样的表情，要知道，虽然佐藤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很潇洒的样子，其实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好相处。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只是个拿钱工作的教练，会认真教导他们，如果有问题找他他也会不吝赐教。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直是那样淡漠，好像无法映出别的情绪，只是看着他们。长此以往，哪怕佐藤外表看起来再怎么懒散，都很少有人敢去打扰他了。
可能也只有幸村在他眼中是不一样的吧。
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心知肚明。只能说，佐藤飞鸟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喜欢与不喜欢他表现得很明显。对于其他人，他一直都表现得松弛懒散，可一但面对幸村，他整个人都好像亮起来一般。尤其是在看着幸村打球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仿佛盛满了星星，像夜空一般璀璨。
佐藤根本没注意到他旁边人们的表情。或者说，哪怕他注意到了，可能也不会在乎吧。他向来不是一个会关注外人对他的评价的人，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顶着那样大的舆论压力仍然站在国际赛场上，只为给自己和祖国争一口气。他的心其实很小，只能装的下他在乎的那几个人，剩下的关注再多他都嫌累。
他只是随口谈谈而已，观赛期间没有人和他一起讨论也是一件无聊的时。再怎么说，他都是这次的带队教练，怎么着都得让他们学点东西回去。不过他倒是不准备把幸村招式中更深层次的原理说出去就是了，只是和他们科普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平时和幸村对练习惯了，不代表别人也是。幸村的招式球路都太过完美，很容易带给对手心理压力。”
剩下的佐藤也没有多说，只是又将视线转移回赛场。
此时的比赛已经快接近尾声，二位选手的状态却是天差地别。
“幸村拿下本局，比分6—0！”
“嘟————”
“比赛结束，幸村获胜，比分6—0！请双方选手到网前行礼。”
比分尘埃落定，以一种碾压的姿态。但场外的观众却感觉这场比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烈，只看到那个面容精致的少年用非常轻松惬意的方式赢下了比赛。甚至，最开始被周围人嘲讽，认为只是让花瓶更加好看的披在肩上的外套都没有一丝一毫要掉下去的迹象，让人不禁思考他到底用了几分力。
看看场上那位胜者吧，那张如鸢尾花般美丽的面庞上好像连汗都没挂几滴，微风拂过他那头蓝紫色的头发，微微飘起，嘴角也扬起了得体的微笑，从容地伸出手与自己的对手交握。而那位在赛前被人们认为是手拿把掐拿下这场胜利的选手则是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不仅姿态凌乱，大滴大滴的汗珠向下坠落，甚至脸上惊恐的表情都还没有褪去，伸出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
虽然观看完全程的人们当然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是这种状态，但还是忍不住唏嘘。另一方面，也有很多人忍不住用惊艳带着意外与惶恐的神色观察着那个赢家。
他到底是谁？这样厉害的选手，为什么之前从没有听说过？
幸村一点也不关注其他人的反应，毕竟JR大赛再怎么隆重也是小学赛事，赛程很短的，这场比赛过后休息一阵他就要马上准备下一场了，他不是很想去关心无关人员是怎么想的。在完成了赛后行礼后，他又送给自己的对手一个微笑，看到对方莫名其妙又因为这个微笑颤抖了一下后，在心中叹了口气，拿着自己的球拍下场了。
他一路目不斜视，没有管场外观众愈演愈烈的讨论声。
幸村走下场，抬起头，看到了观众席上自己一众俱乐部队友，看到了同样很快完成比赛立马跑过来观战的真田正在向自己点头致意，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教练正在看着自己，笑容很温暖，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幸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他向真田挥了挥手，随后调转视线。
“第一步”
他无声开口，向看台上的那个人做出这个口型。
和他对视的那个人显然一愣，下一秒，那双漆黑的眼眸迸发出了光芒，那丝好像带着其他复杂情感的微笑也变成了纯粹喜悦的笑容。
那个人做出了相同的口型。
是啊，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他迈向世界巅峰的第一步。
好久没更了。我是个拖延症很严重的人，所以更文真的很慢，但不要担心我是不会坑文的。因为拖延症很严重，所以一般开始写的文基本上都是构思到很后面的情节了，只是懒得打字了，但我一定会好好更完的，这个请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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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JR大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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