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手冢要来,明天手冢要来……城田抱着手机在床上打着滚。
她并没有少在手冢面前打球,比赛也同样没少被手冢看过,但现在的城田大概类似于……往日都是在同学面前读作文,但今天要在同学面前读自己写的同人文而感觉十分羞耻的你。要说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好像也没有,但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个!”酒店房间里,从洗手间走出的城田的临时室友指了指洗手间的门。赛事组委会的指定酒店当然会给选手安排标准间,像城田这种没有同行的家长或者教练的也就是找个同性选手来拼房。城田的临时室友是个中国姑娘,省队教练组带着好几个小选手一起来报名参了赛,人数是单数,甩了个人和其他选手拼房。
“我之前已经洗过澡了,不需要用浴室,谢谢。”城田说着,然后看到了室友一张“你说的什么”的脸……室友英文不太好,交流起来有点小麻烦。城田大概猜到是刚洗完澡的室友问她要不要去洗澡,但事实上因为室友的队伍每天会有集中训练之类的活动,一般她回来得比较晚,城田早就已经洗完澡了。
“我,七点,洗过澡了。”城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蹦着,连说再比划,“现在,不用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没遇到过的状况,一年总得有个几次,她还算习惯。
“哦哦!”室友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翻了翻书包,掏出两个苹果,拿去洗完递了一个给城田,“教练给我们苹果,你的。”
“噢,谢谢!”城田说着,接了过来。这话她听得明白,什么顺序时态语态其实都不太重要,能听懂就行。以前她还遇到过合住的人德语日语都不会,当然德语日语一般人确实没理由会去学,但英语只会你好再见谢谢是和不是的程度……就比较麻烦了,结果俩人纯靠比划,小一周也一块儿住过来了。所以现在这个真的是不错的状况了。
“你怎么了刚才?”室友关心了一下之前在床上抱着手机翻滚的城田。
“没什么,”城田尽量用最简单的单词来组织的句子,“我的朋友说明天要来看比赛。”
室友相当惊讶,“从德国来?”
“不,日本。”城田说着,“现在他在台湾。”
“男孩子?你的男朋友?” 城田说的是英语,人称代词当然是带性别的,于是就被追问了这个问题。
“不、不是……”城田笑着连连摆手,而后非常认真地思考起了有没有单词能简明地表达日文中“幼驯染”的意义。
城田还想着,自己今天的比赛排得挺早的,要能在手冢到之前打完就好了。结果嘛……各场地的第一场比赛上午九点半开始,城田的比赛也是排在了一个球场的第一场,但当她九点到场地的时候,手冢已经在门口等了她快半个小时了。
“手冢君,你也到得太早了吧……”城田瞪大了眼睛,而后开始自我怀疑,“比赛九点三十分才开始哦,难道之前的消息我发成八点三十分了?”
“时间没有错,我提前过来了。”手冢点了一下头,解释道,“因为并不知道台北电车的运行时间是不是符合时刻表,提前了一些出发。”
其实城田还真想说你来晚一点也什么问题的,但既然手冢已经来了,这种假设就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她非常坦诚地接纳了自己的情绪:“说真的,我有点紧张。但是……有点紧张也还好,感觉不至于到会对比赛有不好的影响的地步。”
手冢回头看了看正在一本正经地说服自己的城田,感慨着实在是好久未见这样的她了,问,“走吧?”
“好的!”城田看着手冢似乎有些上扬的嘴角,“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被发现了的手冢清了清嗓子。
城田挑了挑眉毛,疑惑地歪着头,“嗯?”
“没什么,集中精力比赛。”手冢直接扯到了正事儿上。
城田十分配合,“嗯,我知道。观赛愉快!”
手冢点点头,看着城田从选手通道进入了赛场,坐到了观众席上。
城田的第三轮对手并不是没有实力的选手,但要说“强”似乎还差一些。对手的技术很扎实,但是比赛经验似乎差了一些。城田说不上轻松应对,但也并没有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后顺利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下一个对手将在下午的同四分之一区的比赛中决定,会是三号种子或是从资格赛一路冲上来的她的对手两者之一。但无论对手是那个,明天城田的比赛都会比今天艰难得多。
所以“一早打完比赛,之后就可以出去玩啦”之类的事情想想就好,是不可能这么做的——除非已经放弃了第二天的比赛了。
就算手冢突然来了,城田也并没有考虑过改变她的计划。上午比赛打完去吃午饭,吃完午饭小睡20分钟去看明天的对手的比赛,看完比赛之后去做一些调整训练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是她原来的计划,现在,她的计划除了去吃饭变成了一起去吃饭,去看比赛变成了一起看比赛,自己训练变成了有人陪练之外一点都没有改变。
城田去打的比赛和平时学校打团体赛本质上确实就是不同的——城田打比赛最少也是一天一赛,甚至有的时候是一天两赛三赛,而日本那边,在进入全国大赛之前,所有的比赛频率都只在一周一赛上,是故赛后调整恢复的时间会充裕许多,不会需要如此细致的计划安排。
手冢自己不是经常打这种赛程密集的比赛,但还是知道一些的——中途懈怠的话,会非常容易发生赛事后半程无以为继的状况。更何况城田还不是打这一周,她是上周打了差不多一周,这周一周,下周还有一个比赛,这无论对选手的精神还是对体能储备都是极大的考验。他虽不知道城田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的参赛计划,但相信她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或许是为了进行体能分配的锻炼也说不定。
这个问题手冢是真没问过城田,要是问过的话他就定不会把城田的做法想得这么有意义了——城田真的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有合适的比赛才连着报的。12月是网球比赛的休赛季,但是一般十一月中下旬就已经没什么比赛了,下半年几乎是比上半年短四分之一的。七八月份几乎全球都是假期,活跃的选手会异常多,同等级的比赛要比平时水平高上不少,着实是难打。这只是原因之一,更何况比赛最晚也是要提前一个月左右报名的,城田还在学校打着团体赛,又不知道校队会打到第几轮,实在是不好报名。九月份刚开学,学校的事情比较多,有新学科又几乎没有其他活动,连续请假的话……城田实在担心自己的成绩。十月里学校会有许多活动,课程进度没有九月份这么快,等级合适的比赛又多,而且还是亚洲赛季,城田不用飞来飞去倒时差——是她最喜欢的时间了。
所以说,这是一个学渣担心及不了格这种事完全就是在学霸的考虑范围之外,然后学霸以自己的思路出发,一不小心就想深了的故事。
青学的诸位到最后都没等来“输了比赛来找你们玩儿啊”的城田。在学校的修学旅行结束,大家乘上飞机返回东京的时候,城田结束了她的最后一场比赛。
赢了,这也是她近一年多到手的唯一一个冠军。
看了一眼时间,城田直到颁奖仪式都还满心是“大家差不多都到东京了吧”。而后,把奖杯装进行囊,拉着差点超重的箱子到了机场。
她还有一段属于她自己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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