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真的会小瞧了你分分钟闯祸的本事。”锦织兮刚出了医院,就遇到了来接她的人。
相比较之前那次不太愉快的相见,这次她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之间那难以逾越的8年。
身姿挺拔,体态匀称的身影在夜色朦胧的城市中渐渐清晰,幸村精市一身剪裁得体的衬衣,面料柔软,低调矜贵,他半倚着车门,鸢尾紫的卷曲长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流畅的身体线条和干练精悍的手肘,铅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俊美的面容,只剩下淡漠审视的目光,让人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是不是那些女人挖了坑,你就会思考都不思考,直挺挺地往下跳?”低沉的嗓音穿过淡淡的烟雾。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锦织兮停下脚步,自以为镇定地和对方谈判,眼眶却一下子红了。
稠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酝酿,曾经的无话不说,如今明明近在咫尺,却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幸村精市轮廓分明的半脸沉浸在夜色中,眼皮掀开个寡淡的弧度,“上车。”
“凭什么?你不是结婚了吗?我们还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哥!你是我的谁?!”锦织兮的嗓音沙哑,委屈地质问,像是要是这些年的不甘全都发泄出来。
幸村精市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一举一动都是矜贵优雅,偏偏眼神凉薄,淬了冰一般,“你是想看到筱田跪在赤司面前替你磕头认错?还是想看着周边的柳生,桃井出事?像当年的渡边兄妹一样,死的悄无声息,嗯?”
锦织兮背脊一凉,恐惧蔓延到血液里,冷地她牙齿打颤。
“上车,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幸村精市打开车门,顺势掐灭了手中的烟。
锦织兮苦笑,却也只能僵硬着四肢,听话地走进他的车里。
事出突然,幸村精市也是推了后面的行程,匆匆忙忙地赶来医院。
晚一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幸村精市开车的同时,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他没戴蓝牙耳机,所以两人的对话全都让呆若木鸡的锦织兮听了个真切。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变相的求助。
那是一道温柔无奈的声线,“没关系,他想要见的是我,锦织桑应该也是被我连累了。”
“你不用帮她辩解。”幸村精市泛冷的瞳仁缓和些。
女孩子只是笑笑,“锦织桑,善良是好事,但是善良也要有锋芒,不然很容易被坏人利用的。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大致听说了,你就没想过赤司结衣就能那么正好的出现在五十岚家帮你解了围?她约你去礼服店,宓多里那么正好的也在那家店里等你吗?宓多里在赤司征十郎身边这么多年了,赤司结衣是第一天知道她的存在吗?她不了解她的脾气吗?”
锦织兮瞳孔一颤,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
被人这么一提醒,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就越是细思极恐,一环套一环。
“宓多里如果真的只是任性,不会在赤司征十郎身边这么多年平安无事,还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赤司结衣就更不用说了,她当初可是陪着赤司征十郎将这个家族推向顶峰的人。如果她真的会因为一个情人乱了分寸,赤司征十郎又怎么会娶她,即使这么宠爱的情人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
“抱歉…”锦织兮羞愧的脸埋入掌心。
8年前吃过的亏,现在还要再掉进去一次。
她怎么就这么不长教训呢?
“锦织桑,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愧疚。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坏人利用,幸村君这些年孤掌难鸣,已经很不容易了。锦织桑很善良,所以你会下意识地认为周围不会有多么坏的人,但事实不是这样的,那些坏人永远能做出超乎你想象的坏事。”
“我是不是认识你?”锦织兮只觉得对方的声音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电话里的女孩子也没想到她会关注这样问题,突然笑出了声,“应该吧~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跟锦织桑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的。”
“你没必要跟她说这么多,万一她再像今天这样把你给卖了怎么办?”幸村精市蹙眉,担忧。
女孩子却不以为意,微笑,“没关系,他那个人谨慎的很,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目的就已经不单纯了,时间或早或晚并不重要,他不会信任我。不过我可能要失联一段时间了,别担心,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幸村精市目光沉重,“你保重。”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嘟嘟嘟…”电话被女孩子率先掐断。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锦织兮欲言又止,想要开口询问对方是谁,但是听他们的对话,对方好像并不想让自己过多的打听。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的蔓延。
锦织兮低头,攥着安全带,不安,“抱歉,我应该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
“……”锦织兮。
好歹安慰我两句吧?
“怎么?我说的不对?”
锦织兮的愤愤不满麻溜儿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缩着脖子,不肯说话。
幸村精市却不打算轻易饶了她,继续道,“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你和赤司是不是余情未了,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回来,就为了掺和进他的家事,把他的情人揍到流产。”
“我拿着抱枕揍的,而且她流产是她自己不小心崴脚摔在地上,不是我打的!”锦织兮好心地为自己辩解了两句,“那她都拿茶水泼我了,我还要忍气吞声吗?凭什么?!她不就是个三儿吗?”
“看样子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幸村精市的笑容冷了几分。
锦织兮哑然,不敢说话了。
“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掺和进去,宓多里确实不重要,但是赤司把她放在心上了,那就容不得旁人来指指点点。怎么这么多年来,就你最有正义感?更何况,那个孩子没了,除了亲者痛仇者快,你觉得赤司凭什么就这么简单地放过罪魁祸首?”
“我们之间是不是只有这些可以说?”锦织兮嗓音沙哑,侧头凝视着他。
眼前的爱人,似乎早已在时间中面目全非。
幸村精市一噎,眸色黯了几分,躲闪。
“笑面虎,我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名义出现在我的面前!要我提醒一下你吗?你已经结婚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8年前就不应该有!”锦织兮不管怎么骗自己,她都没办法不甘心,可能未来的很多年,可能要一辈子,她都没办法释怀了。
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自己喜欢他,她喜欢他!她熬了8年,凭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能是越想越委屈,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你不是喜欢我吗?只是8年而已,你就能娶了别人?那我们算什么?那些以前又算什么?!如果你想划清界线就好好地划清啊!凭什么现在又是一副为我好,为我着想的样子来关心我?我是你的谁啊?呜呜呜…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你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坚持一下?呜呜呜…”
凭什么就能那么轻易放弃我,去娶别人?
可能是女孩子的哭声太过酸楚,难过,又或许她的质问让他无地自容,幸村精市只是攥着方向盘,抿着唇沉默。
锦织兮用手背使劲儿地蹭了蹭眼窝,想要把自己不争气的泪水擦干,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卑微和低贱,只有心脏处蔓延的疼痛清醒地提醒着她,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小兮儿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幸村精市在路边停了车,像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所有的意气风发消失不见,只剩下颓败的自己。
他低下高傲的头,松散的发帘挡住眼底的视线,苦涩自嘲地笑了,“我一个人在u17的赛场惨败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一个人傻傻地准备婚礼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一个人抵挡赤司和山口组孤立倒戈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放不下过去,骗我失忆,跑到国外疗伤逃避的时候我在给我祖父收尸!哪怕一点儿,你走之前,有考虑我的处境和心情吗?”
沙哑的指责像是一把刀刺进锦织兮的心口,顿时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如果可以,我又怎么会想要娶你以外的人?”无可奈何。
锦织兮死死地咬着唇,才能勉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幸村精市连笑都笑不出来,坦白道,“我喜欢你,连命都给过你了,可是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揪着那该死的过去不放?是!我当年没把他当回事,我间接害死了他!那到底要怎么样?非要我一命偿命,让你们恩怨两清,咋们才有可能吗?你一走了之的那天,我订做的戒指刚好到了,我想要去送给你,我甚至再想该怎么跟你求婚才不会被你说成矫情?小兮儿,我们之间这样,不是你先放弃的吗?是,我软弱了,我坚持不住了,我需要拂月的家世来帮我…我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啊。我不想再有什么发生的时候,我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锦织兮狼狈地用胳膊挡住眼睛,蜷缩着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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