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大赛的战火终于落下帷幕,迹部带领的冰帝学园,如同他赛前宣言的那般,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将关东大赛亚军的奖杯收入囊中,昂首挺进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
这份属于王者的荣光,也通过迹部那每周雷打不动的两次电话,传递到了我这里。
“嗯,学生会的社团经费审批流程优化方案,我看了,可行性很高。关于社团活动室的轮换机制,我觉得可以再细化一下时间表……”
我窝在房间的懒人沙发里,一边翻着手边的笔记本,一边对着手机那头的迹部分析着。电话那头,迹部低沉华丽的嗓音条理清晰地回应着,带着他一贯的掌控力和效率。
学生会的事务讨论,不知不觉成了我们之间一种奇特的“公事公办”的联系纽带。
公事聊得差不多了,话题很自然地就会滑向另一个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重点,全国古武术交流大赛的筹备进展。
“大赛的初步章程和邀请名单已经定稿,下周会正式对外公布。”
迹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功意味,“场地定在东京武道馆,时间初步安排在明年春季学期末,避开重要的赛事期。”
他顿了顿,补充道,“真田弦一郎的名字,也在特邀选手名单上。”
“真的?” 我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度,兴奋之情几乎要冲破手机屏幕,“太好了!终于可以和他正式打一场了!”
想到能和那位气势沉凝、剑道造诣极深的立海大副部长在正式擂台上切磋,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热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迹部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这么迫不及待?看来你对真田的评价很高。”
“当然。” 我毫不犹豫,眼睛发亮,“上次在球场只是匆匆一面,他的沉稳和爆发力,绝对是顶尖高手。真想现在就……”
“不行。”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干脆利落地打断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点命令式的华丽腔调,理由却找得冠冕堂皇,“这周末就是烟火大会了。你不是答应田中要穿浴衣吗?穿着那种束手束脚的衣服,还想着去神奈川跟人打架?嗯?”
那个尾音微微上扬的“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管束般的意味。
“呃……” 我被他噎了一下,想起理惠那兴致勃勃安排浴衣的样子,还有自己确实对那繁复的穿着毫无经验,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也是。”
“所以,” 迹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满意了些,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笃定,“切磋的事,放到大赛擂台上再想。这周末,安安心心去看烟花。”
他顿了顿,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提起,“迹部财团是这次烟火大会的主要赞助商之一,在观赏位置最好的隅田川河畔有预留的贵宾席。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啊?” 我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你也要去烟火大会?”
这种充满了少女浪漫氛围的活动,实在难以和眼前这个华丽张扬、整天“本大爷”挂嘴边的冰之帝王联系起来。
“当然。” 迹部的回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睥睨的味道,“赞助商视察活动效果,确保每一分投入都物有所值,是本大爷的责任。”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
“……” 我一时无语。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样。
视察烟花效果?这种理由也就迹部景吾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毫无破绽。
不过,能蹭到绝佳的观赏位置,不用去人挤人,似乎也不错。
“行吧,那多谢迹部同学慷慨提供VIP席位,视察辛苦了。” 我忍不住带了点调侃的语气,特意加重了“视察”两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嗯。” 迹部应了一声,声音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点,听不出情绪,“周六下午五点,我去接你。记得穿浴衣。”
他最后三个字说得有点快,说完便立刻切断了通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眨了眨眼。
刚才他是不是有点卡壳?
尤其是在说“穿浴衣”的时候?
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还记录着刚才讨论的学生会方案。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迹部那张俊美却总是带着点倨傲的脸,以及他刚才那句一本正经的“视察赞助活动”。
有钱人的视察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不过,想到周末能看到璀璨的烟花,不用挤在人群里,甚至还能穿着漂亮的浴衣。心里那点因为不能立刻去找真田切磋的小小遗憾,也被一丝隐隐的、自己也说不清的期待冲淡了。
周六下午五点整,迹部家那辆标志性的黑色加长宾利如同精准的钟表,无声地滑停在我家门口。我刚拉开门,准备出去,正巧与刚推开车门、迈下车的迹部景吾撞了个四目相对。
夕阳的金辉温柔地洒落。
我一身淡青色的浴衣,衣料是上好的丝绸,触感微凉。浴衣上印着疏密有致、用金线勾勒的竹叶暗纹,正是那天在车上随口提到、后来理惠帮我精心挑选的款式。
长发灵巧地编起,松松挽在脑后,斜斜插着一支同样竹叶造型的、质地温润的玉簪。
脸上也化了个极其清透的淡妆,只薄薄扫了层蜜粉,点了些唇彩,整个人在暮色中显得素净又带着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清雅脱俗的韵味。
迹部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车门边,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俊美无俦的轮廓,在看清我的瞬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那里面惯有的华丽张扬、掌控一切的锐利,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碎裂,荡开一圈圈名为“惊艳”的涟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我甚至清晰地看到,他那白皙如玉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极其可疑的红晕。
这反应……有点好玩。
我心里暗忖,面上却保持着平静,对他微微颔首:“下午好,迹部同学。”
“……嗯。” 迹部似乎才回过神来,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上车吧。”
他侧身,动作略显僵硬地替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道了声谢,从他身边走过,坐进车内。淡淡的玫瑰香气随着我的动作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清冽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并不浓烈,却异常清晰。
迹部随后坐了进来,关上车门。那缕玫瑰香似乎更加清晰了,萦绕在他鼻尖。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
车内一时间有些安静。迹部似乎还在平复刚才的冲击,目光投向窗外,侧脸的线条在暮光中显得有些冷硬,但耳根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咳,” 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华丽腔调,但似乎刻意放得随意了些,“你身上的香水很特别。”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座椅的边缘,“是什么香水?”
“哦,这个啊。” 我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腕,“是百瑞德的‘无人之地的玫瑰’。”
“无人之地的玫瑰……” 迹部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玫瑰,是他最钟爱的花。
他对玫瑰的气味有着近乎偏执的敏感和喜爱。这款香水的名字,带着一种孤绝而坚韧的意象,莫名地吸引了他。
趁着我看窗外的功夫,迹部迅速而隐蔽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飞快地在搜索栏输入了香水的名字和那句著名的香评。
屏幕上跳出的那句香评,如同带着电流的文字,瞬间击中了他:
“你是我贫瘠荒原上最后一朵玫瑰。”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迹部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微微泛白。他几乎是仓促地按灭了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贫瘠荒原……最后一朵玫瑰……
这句带着强烈孤独感与唯一性的句子,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他心底某个被华丽表象严密包裹、连自己都未曾完全看清的角落。
那些莫名的关注,那些刻意的“公事”电话,那看到她浴衣装扮时无法抑制的悸动,那因为她随口提到真田而骤然降临的冰冷低气压……
所有模糊不清、被他刻意忽略或定义为“有趣”、“好奇”、“部长责任”的情绪,此刻都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变得清晰而滚烫,带着玫瑰的芬芳和荆棘的刺痛。
他猛地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试图用冰冷的玻璃驱散脸上的热意和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眸深处,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巨大而陌生的波澜。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觉得车里的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微妙了,迹部的侧影也显得有些过于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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