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好朋友，你会帮我穿鞋吗？
在肃穆的抽签仪式中，门口突然进来一个拎着某运动品牌袋子的店员，他拍了拍场馆最后一排某个人的肩膀，问道：“你知道幸村精市在哪吗？”
那个人指了指第一排。
店员顺着他指的方向，猫着身子将手上的袋子交给了正用手支着下巴的蓝紫色头发的少年。
幸村接过店员手中的袋子，礼貌道谢。
迹部也看了过来，看到幸村手里的袋子呈现四角方方的鞋盒模样，扬眉问：“用一次个人训练赛换取本大爷的手机，就是为了订购一双运动鞋？”
幸村侧头，语气如常：“嗯，有什么问题吗？”
他将袋子打开了一点，好像在确认里面的东西，却没要拿出来换鞋的意思。
迹部扫了一眼幸村脚上印有相同logo的球鞋，又看到鞋盒侧边露出的偏小码数，了然道：“给你的部员买的？什么笨蛋连鞋都能丢？”
确认完毕袋子里装有一双袜子，幸村想到下午时候，某个少年从床底努力半天扯出来一只袜子时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的可爱表情。他忍俊不禁地回复迹部：“确实，是一个小笨蛋。”
迹部：“……”
笨蛋和小笨蛋是两种不同的称呼吧？
等下……好像哪里怪怪的？
幸村说完，用眼神向台上的主持人示意自己出去一趟，起身的时候，迹部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蓝紫色头发的少年眼中溢满的促狭笑意，还有他稍显轻快的步伐。
——完完全全不符合幸村的气质。
幸村精市这个人在迹部眼中是怎么样的？除去腹黑这个形容是迹部这两天才察觉到的，昨天之前他可能会评价其为漂亮、强势且倨傲，像是暖阳里在雪山之巅绽放的雪莲，看似长于阳光里，实则扎根寒冰。在凌冽寒风中生长的花朵会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主吗？
“表里不一”罢了。
比起真田这位在上一年全国大赛在单打二三打出过诸多斐然战绩、在外名声更加显赫的立海大副部长，幸村精市这位立海大部长的名声是更为含蓄的威慑感，他上一年全国大赛只出场了两次，一次6：0四天宝寺前任部长，一次1：0三连冠霸主牧之藤部长。
当时牧之藤的部长是被抬着下场的，原因是开场时对幸村出言不逊。
迹部当时就在第一排观众席，听见的是牧之藤那个部长指着幸村说：“怎么立海大派了一个女孩子上场？”
于是五分钟后他口吐白沫晕倒在场上，全国大赛本该是最精彩的一场决赛单打一，就这样以最短时间结束了。
但是这场比赛前的那句话，对着幸村说的那句藐视的话，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外传，连网球周刊的报道都语焉不详地略过了这场比赛提前结束的原因。
就好像这是什么无法宣诸于口的禁忌，又或是感觉对那个人说出不敬的话好像会受到神明的残酷惩罚。
神之子的称呼就是那场比赛后传出来的。
所以幸村精市这个人，对于国中网球界的所有人来说，该是畏惧、仰望、不敢议论的存在。就比如幸村精市刚刚走进这个偌大的抽签大会现场，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的场景。
但现在这样的人，近乎急切地、愉悦地、去给某个人……送鞋？
迹部陷入沉思。
他想到某个总是跟在幸村身后的跟屁虫，目送幸村没有丝毫停顿地向门外走去的背影，只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
幸村拎着袋子走到会场外，一架招摇的直升机此时安安静静地停在不远处，他敲了敲直升机的仓门，说：“霖，出来一下。”
仓门一瞬间被打开，一颗黑色的毛茸茸脑袋凑了出来，兴奋道：“阿市！抽完签啦？”
幸村摇了摇头，和他解释说：“主办方让我们，冰帝，山吹和六角最后抽签，说是留点悬念。”
“那我们好像再迟到一会儿也没事！”羽生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有些不服气道。他想，要是再给他几分钟没准就能找到鞋了呢？
羽生气鼓鼓道：“我找到鞋就能和你一起进去了！”
幸村轻扬着语调，晃了晃手中拎着的袋子：“现在找到咯。”
他说着拉着羽生的手，示意他坐下来，就坐在直升机的仓门口。仓门离地1.3米左右，羽生坐下的时候两条腿还能在空中晃晃悠悠。
幸村微微屈膝，将羽生脚上要掉不掉的酒店一次性拖鞋取下来，脱掉他其中一只脚上孤苦伶仃的袜子，然后打开手里的鞋盒。
里面是一双崭新的白色球鞋。
羽生眼睛一亮，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幸村接下去的动作，脸色瞬间爆红——
眉眼温和又漂亮的少年蹲下身，修长如玉的手十分自然地握住他的左脚腕，那一瞬间，他呼吸都停了，浑身触感仿佛瞬间消失殆尽，仅有脚踝处微凉的指腹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摩挲。
下午倾斜的阳光打在蓝紫色头发的少年脸庞，如同画上了一层令人神魂颠倒的迷离光圈。
再然后，在他心脏砰砰直跳中，他的脚被放在了少年微曲的膝盖上……
“我我我……我自己穿啦。”羽生磕磕巴巴地想缩回脚，却被幸村一把抓住。
“别乱动。”
羽生立马紧紧压住心口——
喂！听见没！别乱动！
在羽生完全呆住的目光中，幸村替他穿好袜子、穿好球鞋，然后再系好鞋带。等另一只脚也穿好，幸村起身把已经神游天外的羽生从直升机上半抱了下来。
“好了，进去吧。”他敲了敲某个还没回神的黑色小脑袋 。
羽生红着脸回过神来，落地之后，他忍不住踩着新鞋子蹦蹦跳跳，然后黏糊糊地凑到幸村身边明知故问：“我能进去了？”
幸村莞尔：“其实你不穿鞋也能进去，没人敢笑话你。”
羽生小声嘟囔：“我才不要给阿市丢人！”说完他两只胳膊抱住幸村的胳膊，像一个大型树袋熊一般挂在幸村的手边。
“不丢人，小挂件。”幸村点了点他的脑袋，然后拉过他的手向场馆里面走去。
羽生晃了晃两人拉住的手，跟在幸村身边，一副当阿市手部挂件很牛气的小表情。
两人往前走了一米，突然齐齐顿住。
等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
幸村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直升机里被遗忘的其他人。
目瞪口呆的真田，神色紧张的柳，一脸姨母笑的仁王……
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大家整理好着装，一起进去吧。”
努力当背景板还被遗忘的立海大正选们：“……谢谢部长大人还能看得见我们。”
“谢谢。”
“我们很感动。”
幸村施施然道：“不客气。”
……
仁王因为要绑小辫子落在了队伍最后面，他的搭档柳生因为过分注意仪表还在打领带也落在了后面。
仁王感动问：“搭档，你为了等我是不是？”
柳生不语，系好领带头也不回跳下直升机。
但刚刚看到了部长和小羽生之间感天动地的友情，仁王胡乱地扎好小辫子，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凑到柳生旁边，说：“搭档，不用害羞。”
柳生扶了扶眼镜，倒也任由仁王扒拉着他的袖子企图走路都要让他帮忙分担重量的懒散样子，但听见仁王的话，他还是要礼貌反驳一下。
“你两个耳朵中间的是什么？”他用着绅士的口吻说出一句不太绅士的反问。
仁王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想你？”
柳生：“……”
柳生：“想我干什么？又想干什么坏事？”
仁王这次倒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想到我和比吕士也是互相奔赴的友谊，就有点感动。”
柳生：“你哪里来的错觉？”
仁王：“你看部长大人和小羽生，令人感动的友情！不到一个月就能帮对方穿鞋了！”
柳生用奇异的眼光看了一眼某个经常被男生女生表白的白毛狐狸，陷入沉思。
仁王张着嘴叭叭地继续说：“我和你认识的时间还长吧！你还为了我退出高尔夫球社来到网球部！为了我学习网球！和我一起快乐双打！这不是感天动地的友情这是什么！”他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身边的柳生，话题一转：“所以，好朋友，你也愿意帮我穿鞋吗？”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起的柳生继续沉默。
仁王还在追问，说什么“好朋友间就应该像部长和羽生那样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你不帮我穿鞋是不是不爱我了？”，“难道部长和小羽生之间不是友……”
不是友情是亲情？
仁王本来想说的是这个，没想到在他们前面的柳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满脸写着“愿意”地和仁王说：“雅治——”
——幸村！
“我愿意给你穿鞋。”
——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真的，”柳忍辱负重，继续一字一句道：“好朋友间都会互相帮助的。”
——见鬼的互相帮助！
“雅治，你是我的好朋友。”
——见鬼的好朋友！
柳内心的咆哮仁王一概不知，他听见柳的话十分感动道：“参谋！我也愿意给你穿鞋！”
柳瘫着一张脸，看向一旁的柳生迁怒地点了点笔记本，用眼神威胁他：快说话！不然训练加倍！
柳生抽了抽嘴角，对着仁王说：“我，也愿意。”
“芜湖！”仁王左手拽着柳生袖子，右手挽住柳，高呼：“我们天下第一最最好！”
“喂喂！”本来走在队伍前面的丸井折了回来，指着仁王：“昨天晚上我们俩偷偷打游戏的时候你还说和我最最好！”
仁王臭屁地勾起一抹笑：“噗哩～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柳：幸村——（主宰音回荡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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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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