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闸门的被彻底开启，存续多年的水珠混杂着空气中的尘灰倾泻而下，猛烈地敲击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以至于......以至于柳并不能确定，那句足以在立海大网球部掀起轩然大波的......
“我没有把握击败乾贞治。”
是否有被清宫捕捉到。
“我曾经所肯定的一切，到如今，已经不再拥有100%的概率。”柳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心事拖出。
实际上，自从幸村多次指出情感、意志、心性这种非客观因素在数据网球黑色地带的险要价值之后，柳便不止一次试图将乾与自己的往事逻辑化，以期能在无人探知的细碎角落里，发现一些能够破局的秘密。
只是，对往事的拆解并不能全然代表曾经横亘在心头的伤痕、遗憾、痛苦就一笔勾销，相反，搅动表面清澈的一池春水，也许也意味着底下附着的淤泥、破碎枯败的枝桠，残存的废弃物将重新耀武扬威地卷土重来，大肆张扬地宣示着某些它们存在过的证据。
隐瞒的情感会在无人之地生根发芽，至死不休。
“良太，单打三，其实应该交给你的。”
柳时至今日也没弄清楚当初幸村安排比赛顺序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出言制止。立海已经不是三月份还在担心前后辈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时候了，既然自己没有必然要出场的理由，为什么在询问意见时，他会面色如常地轻轻点头。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或是因为想维持着这张“三巨头”或“军师”的浅薄面皮，将舌尖的苦涩全部饮下。
柳清楚地知道，他只是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而已。
“我其实......”不知是否是因为暴雨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还是因为清宫一直沉静安定的回应，柳难得得在这种极端的恶劣天气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柳前辈。”清宫出言打断，轻微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在长篇大论之前，不如先来一场比赛吧。”
“一局？”柳这辈子收集过很多人的数据，对于立海大众人的行事风格以及性格特点更是了如指掌。除了幸村之外，唯有清宫，让他即便面对着计算后超过80%的可能性，也没办法说出确定性的话语。
清宫其实并没有刻意隐瞒，他的行事风格如同他本人一样纯粹，相较起畏畏缩缩期冀隐藏数据的其他选手，清宫可谓是门户大开以待来客，但莫名的，他的一切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影，明显而又看不真切。
如果是清宫良太的话......好似做出什么都不让人奇怪。
“七球吧前辈。”清宫站到发球线外适应着雨中网球略微有些特别的手感和不同的弹性，问道，“我先发球可以吗？”
“自然。”柳点点头。
抬手，抛球，挥拍，那枚被施加了毫无保留的力道的网球以难以被肉眼捕捉的速度迅速飞往柳的半场，在全无预料的情况下，重重地砸在铁丝网上。
“Game，清宫领先，1-0.”清宫淡定地播报道。
“不错的速度。”柳点评道。他的心绪实际上还没有完全从方才跌宕起伏的感性状态转向能够控制与分析战局的理性状态，脑海中难得的漂浮的并非是触手可及的数据，而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凝结成的愁绪。
“你的动作太慢了，前辈。”第二球，清宫整个人像鞭子一样将网球抽射出去，徒留下网球场内回旋着的清脆有力的击球声。
“出其不意这种方式可没办法对我管用第二次。”柳微微回神，“切削发球的概率是87.41%。”
“这么肯定吗？”清宫嘴角微弯，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笑意，状似好心地道，“是Flat Slice Serve哦。”平抽发球这类速度与控制中维持着平衡的击球，相较于强劲的侧旋球，有着更加难以预测的落点和方向，而空气中稳定的飞行轨迹，更能将网球赋予无与伦比的力道与速度。
“Game，清宫领先，2-0.”清宫耸了耸肩，没有掌握数据网球的他反倒说得比柳的语气还要更加肯定，“话说，你在让我吗？柳前辈？”
“我只是没有想到。”柳道。他确实没有想到清宫真的有闲情雅致顶着大雨在自己明显处于感情漩涡时，来一场货真价实的网球比赛。
“不过，下一球由我得分的概率，是84.31%。”
柳的球风与他表面展露出来的温雅气质有着截然不同的内核。鎌鼬和旋风真空斩作为携带强烈侧旋的高速切球，带有着极强的杀气与威慑力。而将柳精妙的控制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会反弹的短球空蝉，则伴随着一击必杀的觉悟和干脆利落的决心，与柳表面的平淡不争遥遥相对。
但要说柳是幸村那种果决毅然的性格，却又不尽然，他们的军师，在数据网球理性淡漠的计算下，充斥的不是言之凿凿斩钉截铁......
而是......杂织着柔情与掩饰的味道。
柳是过分温柔的人啊。
面对这计能够被中学网球界称作精妙的网球，清宫不紧不慢，正手抽回，有些不爽地吐出一句话，“我可没打算与你打友谊赛啊，柳前辈。”
“要是以为我会平白让出比赛的胜利，良太......”柳在雨中跑动着，“那就太天真了。”
“有人说这种笑话，我当然不会信。”清宫眼眸中的光影似海水的潮汐，在一望无际的波涛里一浪一浪将情绪推向**，“但是前辈你要是自己信了，那就真成笑话了。”
清宫好整以暇地缓步到达最佳击球点，好似柳会用出怎样的回击已经全然印刻在了他的大脑之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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