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的所有付出、所有矜持、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所有深夜里的幻想,在如月遥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的剖析下,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地无用的粉末!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
因为对方说的是**裸、无法辩驳的事实。
如月遥看着清水那副摇摇欲坠、信仰崩塌的模样,最后抛下了一句如同冰水灌顶的终极审判:“任何需要靠自我牺牲、自我感动来换取的爱……”
“都不过是对方愧疚的同情和施舍罢了。”
微微抬眸,目光如同俯视尘埃,近乎悲悯的疑问:“你汲汲营营五年……”
“想要的就只是这个?”
说罢,如月遥再懒得看她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污染。
利落转身,拿起手袋,那只棕色的憨态可掬的小鹿挂件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晃荡了一下。
她步履平稳,没有丝毫留恋,将身后那片狼藉的修罗场和那个彻底崩溃的灵魂,远远抛开。
清水绫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只被攥得变形的小鹿挂件,又猛地抬头看向如月遥手袋上那只同样的小鹿。
一个被她父亲“误送”的替代品,一个被他亲手挑选、赠予心中所爱的珍视信物。
这讽刺的对比,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球场寂静无声,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轻响,以及清水绫子粗重的喘息。
如月遥那句句如同淬毒冰棱的话语,还在空旷的球场上空回荡,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单纯地无视而已
只是愧疚的同情和施舍
你想要的就只是这个?
每一个字都在凌迟着她最后的尊严。
清水不甘心的嘶喊像钝刀划破凝固的空气,质问带着泣血的控诉:“被侑士君这样优秀的人喜欢,你心里肯定高兴得要疯了吧?”
“表面上还要装出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虚伪!你就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孤注一掷般试图撕开对方的伪装。
等到清水的指控说完,如月遥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距离。
“首先,我本身就是个优秀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清水脸上,带着穿透表象的锐利。
她陈述得理所当然,如同在陈述一个基本物理定律,“谁喜欢我都是应该的。”
这句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清水试图点燃的嫉火。
不是傲慢,而是骨子里刻入的、无需证明的认知。
“其次,忍足侑士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喜欢’。”
如月遥的视线扫过不远处僵立着的忍足侑士,最终落回清水身上,目光带着一丝极淡的嘲弄,“你所有的‘猜测’,都只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清水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
“最后,就算他真的有那份心思。” 如月遥的声音陡然转冷,不容侵犯的界限感如同冰锥钉在清水身上。
“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她微微扬起下巴,气场瞬间铺开: “我没有任何必要向你解释分毫。”
球场上的众人屏息凝神。
迹部眼眸里闪过一丝激赏,忍足的心跳在如月念出他名字时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被她划清界限的冰冷刺得生疼。
如月遥看着清水那张被泪水冲刷、写满不甘和痛苦的脸,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微光。
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距离清水不远不近的地方在,声音放得低沉了些,像是冰层下涌动的暖流。
“清水小姐,”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寂静的球场,“爱人之前先学会爱你自己。”
目光带着一种洞彻世事的清醒,这句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清水的心上,也敲在每一个旁观者的耳中。
“如果你的人生,只是为了追逐某个人而存在……”
如月遥的目光扫过清水紧握的拳头,那里面还攥着那个变形的、象征着她五年执念的小鹿挂件。
“心甘情愿把自己困在一个自己编织的虚幻牢笼里……”
“那么,你永远也得不到平等的爱。”
说罢,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如月遥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个手袋。
那个棕色的憨态可掬的小鹿挂件,在灯光下轻轻晃悠着,将手袋微微向前递了递,目光平静地看向清水,询问:
“现在我可以把我这个挂件送给你。”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清水的灵魂深处:“清水小姐,你确定……”
“你还要吗?”
你还要吗?
你要的,究竟是那个被你幻想出来的、承载着五年执念的“忍足侑士的爱”的象征物?
还是这个被另一个女人坦然展示在光下、代表着清醒与界限的、同样的小鹿?
这个选择,残忍地剥开了清水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将她最不堪的内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清水绫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浑身剧震。
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只被攥得变形、绒毛凌乱、沾着泪水的小鹿,又抬头看向如月遥手中那只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铃铛轻响的完整小鹿。
强烈的对比,巨大的讽刺。
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羞耻和狼狈将她淹没,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又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无地自容。
她还要吗?
她还要这个如同她扭曲执念般的替代品吗?
如中月遥看着她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灵魂般的模样,没有再等待她的回答。
她缓缓放下举着手袋的手臂,那只小鹿挂件重新垂落回她身侧。
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接着转身,步履平稳地走进了别墅。依旧挺拔,依旧干净,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的从容。
网球场上的灯光依旧明亮,却再也照不亮清水绫子灰败的脸。
那只被她攥得变形的小鹿,终于从她无力的指尖滑落,“啪嗒”一声,再次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滚入尘埃,无人问津。
忍足侑士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如月遥消失的回廊入口,胸口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震撼于她洞穿人心的清醒与锋利,心疼于她独自承担这份风暴的孤绝,更被她那句“爱人先爱己”的箴言深深触动。
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迈开脚步,朝着如月遥消失的方向,大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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