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唯有那道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
伤口还在流血,赤足沾染着泥土和草屑,黑色的睡衣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她微微垂眸,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清水绫子,眼里燃烧的金色火焰渐渐熄灭,重新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缓缓弯下腰,脱下身上黑色外套,轻轻盖在了清水绫子身上。同时也露出了里面被汗水浸湿的黑色贴身背心。
然后直起身,抬起那只流血的手,随意地甩了甩,仿佛只是甩掉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如同石化般的众人。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泠,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没事了。”
“找人把清水抱回去吧。”
如月朝着迹部提醒了一下,迹部迅速从这不可思议的神迹中按下自己的心血,看过身边同样惊骇无比的众人,然后压下无数的情绪,喊了一声桦地。
桦地听罢出列,走到清水身边,默默弯下腰,把她轻轻抱起,身上还盖着如月的那件黑色睡衣。
忍足的大脑没有一丝思考的余地,眼里只有如月的身影。
他猛地拨开人群冲到她面前,看着她带着血的手臂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下意识脱下自己的外套,牢牢把她裹住。
男人的气息瞬间围绕在如月身边,她立刻皱眉地要去扯开那件外套,忍足却不管不顾,愣是发了狠地套在她身上,甚至还怕她再挣扎,用袖子牢牢在她身前打了个结。
最后在如月几乎要冒火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那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惧感,在感受到怀中真实存在的温度和心跳后,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剩下剧烈心跳后的余震和一种近乎虚脱的安心。
迹部看着此情此景,打了个响指叫众人抓紧回别墅,“晚间不许再出来了。”
“去联系清水家的人,说清水今晚暂时留宿这里。”管家立刻应声。
在迹部的威压之下,众人纷纷拿着武器和装备,带着惊惶未定以及无比震惊的心情准备回别墅,然而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却没有停下。
如月挣扎着从忍足怀里探出头,对迹部说,“今晚的事,我希望保密。”
话音落下,她又被忍足死死按进怀里。
迹部闻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头答应,然后眼神扫过自己家的侍从和保镖们,众人瞬间都闭上了嘴。
忍足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身体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但双臂依旧如同最顽固的锁链,紧紧锢着怀中的人。
如月遥被他闷在胸膛前,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还有那隔着薄薄背心布料传来的、依旧滚烫的体温。
她忍耐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一丝被憋闷的不悦和警告性的清冷:“抱够了没有?”
忍足的理智已经慢慢回笼。
大小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这突破社交距离的举动,换做平时十个过肩摔都算轻的。她没当场把他掀翻在地,已经是天大的“纵容”了。
可是……
“……没抱够。”忍足闷闷的声音从她发顶传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无赖的执着。
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又收紧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知道这样很可能会点燃火药桶,但此刻他就是不想放手。
如月遥显然对他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彻底怒了,抬手用力推搡了一下他的胸口:“松开!”
忍足被推得微微一晃,却没有如她所愿地放手。
他顺着她推拒的力道微微低下头,目光瞬间被她左手虎口那道狰狞的伤口攫住。
皮肉翻开,鲜血虽然不像刚才那样涌流,但依旧在缓慢地渗出,蜿蜒的血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医学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伤口必须立刻处理!”
忍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双手下意识地想放开她去检查伤口,却又怕她跑了,动作显得笨拙又矛盾。
如月遥瞥了一眼那道不值一提的伤,再看向忍足那张写满了天塌了的焦急面孔,眉头蹙得更紧,语气带着点冰冷的嫌弃:“胆子这么小就别追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在她看来稀松平常的评价:“熊而已,吓成这副样子。”
忍足的心猛地一刺,一股巨大的苦涩涌上喉头。
他不是怕熊……
他怕的是她冲过去!
怕的是那巨大的熊掌拍下!
怕的是失去她!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对上她那双清冷澄澈、仿佛洞穿一切却又对某些情感一窍不通的眼眸,他只觉得满嘴苦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刚才被他闷在怀里太久,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红晕,鼻尖甚至渗出一点细小的汗珠……
这幅模样,褪去了几分平日里的冰山疏离,竟带出一种罕见的人气儿。
忍足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掉一拍。
如月遥显然不想再跟他在这里纠缠。
她挣开他微松的手臂,赤着的双足踩上冰冷的山道泥土,抬脚就要往别墅的方向走。
“别走!”
“你没穿鞋!”他急切地喊道,目光落在她那双沾满污泥草屑、还有几道细小划痕的白皙脚丫上,心疼得无以复加,“地上这么凉,还有碎石树枝,再走脚底也要伤了。”
“小问题。”如月遥的声音波澜不惊,试图甩开他的手,“不妨碍。”
“不行!”忍足此刻固执得像头倔驴,什么绅士风度、什么进退有度,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股冲动如同火山爆发般涌上头顶,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如月遥惊愕的目光中,猛地弯下腰。
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环过她的后背,
竟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忍足侑士!”如月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本能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反应过来后,瞬间炸毛。
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和羞恼,“放开我!”
然而此刻的忍足侑士,像是被某种执念附了体。他不仅没放,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往怀里一箍,手臂收得死紧。
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和厉喝,抱着她就大步流星地朝着别墅灯光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豁出去了的决绝。
“你……!”如月遥被他这前所未有的大胆举动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挣扎着,可对方的手臂如同铁钳,将她死死禁锢在滚烫的胸膛前。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违逆她!
更没有人敢这样把她像个物件一样抱起来就走!
“胆子大了是吧?”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带着凛冽的杀意,“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想死是不是?!”
忍足感受到怀中人瞬间爆发的寒意和杀气,脚步却丝毫未停。
他低下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因为愤怒而染上薄红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豁出去的、破釜沉舟的强硬。
“大小姐要发脾气……”他顿了顿,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她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也要等回到别墅,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了再发。”
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像是在确认她的重量和真实存在。
“现在必须听我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强调了一句:“我是医生!”
“医生?”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你拿到从医资格证了吗?”
“没有。”忍足干脆利落地承认,抱着她稳稳地踩过一段稍显崎岖的山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却异常坚定:“那也得听我的。”
月光洒在山道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如月遥停止了挣扎。
她靠在他怀里,眼睛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下颌线和额角渗出的细汗。夜风吹拂着她散落的发丝,拂过她虎口那道隐隐作痛的伤口。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剧烈而有力的搏动,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着滚烫的温度和近乎孤勇的执拗。
她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温暖的灯火,任由他抱着,踏着冰冷的月色,一步步走回人间烟火。
此处开始伏笔如月遥的身份,她有自己的主线剧情要走。
忍足第一次开始大胆接触大小姐,他超勇,他拼了。
山君:该词最早见于《说文解字》,释虎为山兽之长,故称山君。一指百兽之王老虎,二指山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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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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