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几只藤壶后,剥去外皮,漏出雪白的肉柱,咬一口,极鲜极美,口感脆弹。
嗯!好吃!
海津日生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不一会儿周围海面上就飘了一堆壳。
夜幕更深了,整片夜空已被星子缀满,海龟身上的鹅颈藤壶已经被她吃——不是,拔完。
海龟四鳍拨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海津日生手下猛然一空——
龟背下潜,海龟悄无声息地游走了。
……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没有拔藤壶这件事转移注意力,海津日生所能听到的便只有海浪声,海浪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海水被一次又一次拍入她的口鼻,她一次又一次吐出海水。
夜晚的大海吞噬了一切,她好像找不到任何逃生的希望。
要干脆点去死吗?
不,不对,海津使劲摇了摇头,藏在海面下的双手掐了一把大腿。
冻僵了,毫无知觉。
海津日生便用力掐,再用力掐,直到双腿红肿青紫,火辣辣的痛感遍布两条腿,不再僵直麻木。
大海赐给她的绝望扰乱了她的思绪,她得活着。
……
夜空中的星星更亮了,亮到照在她脸上有点刺眼……诶?刺眼?!
海津日生精神一振。
“是灯塔!”她漂回来了,她有救了。
她兴奋地朝着灯塔方向挥舞手臂,一只手臂挥舞一会儿,快要失去平衡沉入海中时,便换一只。
“喂——”前半夜的嘶吼已经把嗓子弄娅了,再拼尽全力呐喊也只有一些气声,在这大海之中,轻如浮毛,轻飘飘地消散。
是……没人吗?
不过没关系,长时间的漂流时光已经让海津日生掌握如何控制漂流的方向,她将双腿并拢,身体会沿着脚的方向漂流。
她可以漂到灯塔那里,自己爬上去!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起风了。
该死!
所幸,已经离岸边很近了,借着灯塔的微光,海津日生隐约看到了成片的集装箱,几艘中型船只,那个方向应该是一个港口。
偏偏这异变凸起的风,让她不能自动漂过去。不会游泳真的不行啊!
“等上岸后,我一定要学会游泳!”她咬牙发誓。
嗯?那是什么?
海津日生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对岸集装箱,上面赫然矗立着一个人影!
她立刻向那个人影挥手求救,凭借海津日生良好的视力,她清楚地看到那个人影先是一顿,原本低垂的目光抬起,投向这一片海域,缓缓扫视。
他看到她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她,长期在海上漂流,一次次燃起希望,却又眼睁睁看着希望转瞬即逝,那种反复的煎熬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他不会走,他就待在那里,他看到她了。
灯塔的光芒并不青睐于他,大束的灯光越过他打在海面上,打在轮船上,打在周边的集装箱上。
只是,偶尔还是有几束微小的灯光略过他身上,映出他黑沉沉的大衣。
海津日生想,像是一颗黑沉沉的太阳。
……
她屏息凝神,期待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这颗黑色的太阳会怎么救她呢?
看他年纪不大,身量未足,应该是个未成年,深夜独自下水救人实在太过危险。小孩子还是要打电话给大人,让他们来救人……
“噗通——”
他跳海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分轻重,他大人没教他要爱惜生命吗?
ちょっと待って!(等等!)
给她急的上周目刚学的塑料日语都冒出来了。
他是在自杀!
海津日生看的分明,那小孩是主动往下跳的,不是什么没站稳的意外,跳下去之后没有任何挣扎,任由冰冷的海水将他淹没。
“诈骗啊,这哪是什么黑沉沉的太阳。”
恰巧此时,风停了。
海津日生立刻调整身体方向,向着那小孩跳海的方向漂去。
“没想到,还得我一个在海中漂流不知多久,自身难保的人来救人。”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快靠近那小孩时,她感知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从那小孩身上弥漫开来,本就冰冷刺骨的身体更冷了。
海津日生下意识分开双脚,停在原地,思索着。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危险人物,年纪虽小,周身的阴郁气息却顺着海水漫延,刺入她的血肉。
这是一颗假太阳,正在寻求着死亡的世界。
“那么,我应该救他吗?”
……
海津日生再次并拢双脚,向着那个小孩的方向漂流。至少,如此年轻的一条生命逝去,她并不忍心。
离得近了,才看到那小孩右眼和手臂上竟然缠着绷带。
通过绷带后的轮廓,可以看出,他的右眼是完好的。竟然意外的中二吗?左眼右眼那个梗她很久就不玩了。
海津日生漂到他的正上方,双手直立,身体沉下,落到他身边,费力脱去他浸水的大衣,摆正他的身体,正准备往上浮……
身体忽然传来一股下坠感。
是……那个小孩在拉着她,往下坠。
糟糕!
在海里漂流多日,海津日生也学会一点粗糙的游泳技巧,可也只是简单的下潜上浮,有人拉着她的话……
“氧化……世界……醒……”
他不知在呢喃什么,成串的气泡从他鼻腔里,嘴巴里冒出。
“咕噜……咕噜咕噜”她的鼻腔和口腔进水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到头来,她还没能从海里出来。
咦?
下坠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有人在拉着她往上游。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和一个金发女孩,男人拉了她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转而去捞黑发小孩,她则由金发女孩带上来。
……
“你是——天使!!”上岸后,海津日生惊喜地说。
白大褂男人双眼猛然瞪大,表情错愕,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三周目开始啦!
此时的森鸥外刚去接了与谢野晶子,但被乱步和福泽社长截胡,正闷闷不乐返回横滨。
没想到,在坐船途中被玩家【海津】认为是天使!
真是很有戏剧性啊[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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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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